“难道是……”

“有可能！”秦院士走到角落里，点击了几下电脑上的按键。

边上的人有些懵，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

“以防万一，你们快去上面换无菌服。”

“好的！”

两个人赶忙跑了出去。

监控中，刘欣欣停下了步伐。

“不累？”刘欣欣有些疑惑，手脚的动作开始变得缓和起来。

过了一会，他发现有些不对劲。

平时的02是活动3分钟休息3小时，完全不像现在那么活跃。

它已经不停地活动半个小时了！

显然，02并没有给刘欣欣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无力的向后仰去。

“啊！？”

刘欣欣面对这突然的情况，愣了一下。

忽然，02摆动身体，猛烈地翻滚并向上游去。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快速出门向监控室的方向跑去。

监控室的门敞开着。

“到上面去！”秦院士也没看急匆匆的刘欣欣，直接向一旁的暗室走去。

暗室是一个电梯，高度很惊人，显示最高地方为155米。

“应该不是回光返照，它主动向上游，或许是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生病了。”秦院士皱眉道，“你可能没有合身的衣服，随便找个大号的凑合吧。”

“嗯。”刘欣欣点了点头。

电梯很快到达了顶部。门对应的是一个只有100平方的空间，里面挂满了消毒、灭菌装置。

墙边的白色玻璃柜子里，依次摆放着十几套无菌服。

两人穿上了肥胖的浅蓝色无菌服，直接向一旁的玻璃门走去。

刘欣欣来过一次，这顶部的水域面积和比赛用的游泳池无差别。

他推开门，也没有多注意周围的情况，直接向水域走去。

“它好像很配合。”两个人将其拉到了边上的小水池。

“仪器都拿了没？”秦院士没有犹豫，直接跳了进去。

刘欣欣见状，也跳了下去。

02的身体很修长，看上去像鲨鱼，由于尾巴和腹部有飘逸的裙边，整体比鲨鱼要美观的多。

“它好像在呼吸……”刘欣欣疑惑的看向秦院士。

秦院士下意识的用手去摸02的心脏。

由于那心脏用肉眼就能看清，她的手只停留了一两秒。

“比平时快很多。”秦院士严肃的说着，大声喊道，“搞快点！所有东西都拿过来！”

数秒后，机器人拉着一车仪器跑了过来。

“它比它的兄弟要温顺很多。”一位女工作人员说。

“可能是知道挣扎和鲁莽没有任何用吧。”刘欣欣说。

“那可太好了，它们其实很可爱的。”女工作人员抚摸着那透明的皮肤。

02伸出四鳍，趴在水底。

忽的，它张开嘴巴，发出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秦院士顿了一下，随后再次忙碌着检查工作。

“翻译！”她说。

岸上的人看了一眼机器人头顶的显示器，说：“头……它说‘头’……后面翻译不出来了。”

“头？”刘欣欣疑惑的看过去。

02的头部有骨头保护着大脑，所以看起来模糊不清。

女工作人员从岸上要了一个巴掌大的装置，轻轻放在02头顶。

“不要动，听话……”她轻抚了几下。

不大一会，岸上的人递来了三张图片。

“它们的大脑都是银灰色的？”刘欣欣看向秦院士。

秦院士点点头说：“没错，它们的脑膜上的纤维组织除了碳氢氧，金属元素含量也很多，这一定程度上让它们不会受到太多水深影响。”

水深……水压影响……刘欣欣冷静的思考了一下，发现它们之所以死亡那么快，与水压有很大关系。

人类从地球上到太空，不穿上防护装备，很难活过三秒钟；一直呆在没有模拟重力的飞船里，寿命也会大大减少。

而它们，如今就像一个人类在木星里面生活。

“太空堡垒的模拟重力是多少？”

“你反应还挺快。”秦院士笑道

女工作人员说：“应该是0.89g，具体不记得了。”

“这个应该是主要原因了。”刘欣欣说，“木卫二的重力只有地球的七分之一，你想想，让你体重增加6、7倍会咋样？”

“唔……”女工作人员瞪大了眼睛，“它竟然每天都在承受那么大压力？”

“诶……”秦院士叹了口气。

接着，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刘欣欣绕了过去，看向秦院士手里的图片。

说实话，他根本看不懂。

“它的脑袋变大了……比它兄弟的要大，而且是最近才发生的。”秦院士摸了摸02的尾巴，怔在原地说，“尺寸……它是混血的，应该更大……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

“其它几只不是和它一样？”

“现在来看，只是外形差不多，就像动物看我们，根本看不出区别。”

“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女工作人员说，“它比其它几只更喜欢亲近我们。”

“这个……很难说，大概和动物园的孤猴差不多吧……”秦院士说着，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感觉它更像一个懂事的孩子。”

“……”

懂事的孩子？刘欣欣沉默了一下，这句话的份量很足！

“它会不会死？”女工作人员小声问。

“暂时应该不会。”秦院士这么说，她心里却很明白，巨大的重力加上病毒入侵体内，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女工作人员似乎知道了什么。

她抚摸02的裙边，叹气道：“这样也好，如果我在7倍重力环境下生活，肯定坚持不了几天。”

忽然，02的嘴巴再次张开，牙齿碰撞，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

“它说……他……们……头……指导？”岸上的人翻译了将近20秒。

“会不会是被控制了？”秦院士双手环抱。

02听到这句话，如同掉入了热水里，开始拼命扑腾起来。

巨大的身躯在小池子里不停地扭曲，差点就把尾部附近的秦院士拍到了岸上。

“力气不大，应该是在痛苦挣扎。”三人前后爬到岸上，凝视还在扭曲、乱摆的02。

刘欣欣看着四溅的池水，想到了一件惊人的事。

要知道，这附近并没有木卫二生命，甚至可以说，整个太阳系，除了木卫二，哪里都没有像02那种能直接奴役其它鱼类的生命体了。

“嗯？竟然想不通.……”刘欣欣意识到自己的思路进入了某个死胡同。

“秦院士，02是怎么奴役其它木卫二生命的？”他问。

秦院士想了想，说：“没有具体的证据，但是我想应该是通过暴力或者遗传，确实说是‘楔入式记忆遗传’”

“楔入记忆遗传是什么？”

“就是一种很像人生使命的东西。”秦院士说，“类似于《永远的忠诚》里，将‘誓死保护皇帝后人’楔入了将军的大脑内，那将军的子孙后代，都会誓死保护皇帝的子嗣……没有任何理由的。很玄的东西。”

“也就是说，上一任02其实是木卫二里的贵族咯？”女工作人员说。

“基本上是这样。”秦院士见02不动了，深呼一口气说，“强制誓死保护，听起来就像枷锁。”

刘欣欣点了点头，开始仔细观察。

02并不是纯正的贵族，必然会有那种枷锁。

但是它像是在反抗枷锁。

“啊！”刘欣欣大彻大悟道，“它有02的贵族基因，是在反抗前任02的命令！”

“反抗？”秦院士喃喃道，“反抗‘繁衍’这个命令？”

“是的！”刘欣欣严肃的点点头，“有个不存在的木卫二生命在给它发“活着并且繁衍”命令，我想……应该是它体内有前任02的基因，那个不存在的生命……就是前任02！”

“我听不懂了……”女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什么体内体外的，那条发命令的鱼在哪？”

刘欣欣见她要抓狂，不免有了一点戏谑的想法。

他说：“这种生命看起来不存在，某种意义上又真的存在着。你身上也有，它会一直在你脑子里。拿寿命说，假如你活在长寿村，必定能活过百岁，如果附近的人最多活了80岁，你就会在80岁之前被那个不存在的人杀死！”

“呃！”女工作人员惊恐的看着刘欣欣，“真的假的！？”

“真的！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种遗传下来的生命，它活在你的脑子里，和你一直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