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歌抬眸,清冷淡漠的目光落在傅承勋身上。
傅承勋轻描淡写的话,让她在心里无声的笑了。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身体好的那一天。”
她没有生气,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怅然。
他紧了紧她的手,语气里多了一丝笃定。
“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我会找到心源,祁宁一定能成功的给你做了移植手术。”
向挽歌目光沉静,没有反驳他的话。
只是看着他,静静的笑。
傅承勋把她的手放到唇边,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你会好起来的,你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你还没有让那些个伤害你的人受到惩罚,我还没有让整个江城的人知道你的清白,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知道吗?”
她笑,视线落在窗外。
“傅承勋,你说,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说什么?”
“我在想,我这一辈子,到底得到了什么,我这一辈子,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突然的感慨,让他心里像被刀子刺到一般的难受。
“挽歌。”
他叫着她的名字。
想说对不起,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恍然,他对她,那么多的愧疚,那么多的错事。
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可以抵消的呢。
向挽歌却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就一直维持着那样的沉默,一直到向挽歌该休息的时候,傅承勋才起身离开。
“你刚醒,多休息一会。”
向挽歌没有说话,视线从傅承勋站起身,到他离开,都没有离开窗外一秒。
……
第二天一早。
向挽歌醒过来的时候,病床边多了一个人。
她原以为是傅承勋,可是,细细的看了之后,才发现是祁宁。
她笑,面色带着淡淡的恬静。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祁宁本来低着头看书,听到她的话,抬起头。
“醒了。”说着,他收起了手上拿着的书。
“可能是前面几天睡得有点多,这些天,总是想要抓紧时间多珍惜一下醒着的时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祁宁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说这些话做什么?”
向挽歌动了动唇,想说,她现在的情况,说这些,也是正常的事情不是。
注意到祁宁脸上复杂的神色,她最后还是没能把那话说出口。
“也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他是真的关心她,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多了,她不想他们再为了她的事情,伤心痛苦。
“你感觉怎么样?”
向挽歌点头:“没什么感觉,不需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祁宁视线落在她身上。
如果是在很早之前,她跟他说这样的话,他必定能够笑嘻嘻的跟她说,他才不担心呢。
但现在,想到她的情况,他根本无法做不到不担心。
“祁宁,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我弟弟那里,就麻烦你告诉他,我……”
剩下的话,向挽歌没有说完,祁宁就打断了她。
“说什么呢,你自己的弟弟,自己的话,自己跟他说,我才不要替你转达。”
向挽歌心里苦涩不已:“祁宁,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们都需要接受事实的不是吗?”
“事实就是,我能够把你治好,只要两个星期以内,傅承勋能找到合适的心源,我就一定能够治好你。”
向挽歌眸色暗淡了下来:“祁宁,你我都是医生,我们都知道,心源到底有多么的难找。”
“再难找,他傅承勋都必须要找到,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难道连最后这么一点能够为你的做的事情,都做不了了吗?”
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傅承勋,向挽歌的面色有些不大好。
“祁宁,我不给你压力,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
“什么?”
“如果两个星期还是不能给我找到合适的心源,就给我安人工心脏吧。”
祁宁情绪很激动。
“你说什么,人工心脏?”
向挽歌一直很平静,祁宁盯着她,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关于她说起人工心脏时候的痛楚。
但是没有,她说的极为轻松,就像是这个话题就跟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一般的轻松。
“对,人工心脏,从我醒过来到现在,我想了很多很多。这么短的时间,要想找到心源,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祁宁,正如我说的,我现在什么都还没有解决,我还没有交代我弟弟那边,我还没有帮苏晚报仇,我还没有为我过去的那些事情,做出一个应该有的结果,我什么都还没有做,我还不能死。”
“可是你知道,移植人工心脏意味着什么吗?人工心脏是什么概念,你还记得吗?”
祁宁愣愣的看着她,语气轻轻地。
向挽歌点头:“我知道,安了人工心脏,也就意味着在自己的体内安了一个机器。可祁宁,我现在的情况,如果真的找不到心源,这就是唯一一个让我活下去的方法。”
“活下去?”祁宁看着她:“你知道人工心脏,代表着什么吗?一年,两年,五年,你知道移植了你能活多久吗?”
“五年的关键期一过,我就能一直活下去。”
“可万一五年的坎你都过不去呢?”
向挽歌低下头,脸上带起淡淡的笑。
“那也没有办法,但是五年,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祁宁目光暗了下去。
看着她许久。
“你知道沐一航手上有心源这件事情吗?”
沐一航?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再次听到,向挽歌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有,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祁宁想了想:“他对你,应该还是有感情的,或许你们可以见一面,说不定,他会无条件的就把手上的心源给你。”
向挽歌笑声淡淡:“祁宁,你错了。”
祁宁未语。
“我认识沐一航,从开始到现在,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这个人。”
“你觉得他不会给你?”
向挽歌低下头,视线落在白的晃眼的被子上。
“他如果真的想要给我,那又何需要等着我来说呢是不是,祁宁,其实你刚才说的话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