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普通到在普通不过的名字,盛锦汶莫名有些想笑出声。当然,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对这位张经理笑得一脸天真灿烂。
“张经理你好。”
张经理又是回应了几声。
盛锦汶笑着转头,看着盛明礼,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极力给自己塑造天真懵懂的形象。
“爸爸,我能看看销售部的业绩吗?他们好厉害哦。”
“这件事情你得问张经理。”
盛明礼这话才说完,那位张经理就赶紧接茬讨好:“盛小姐,具体的资料和数据都在我的办公室,如果您想详细了解的话,得去办公室一趟。”
“爸爸,我们走嘛,我想看看!”
盛锦汶扯着盛明礼的衣袖做撒娇状,而她的内心,只想把发出的这个二百五一样的声音的自己给打一顿。
张经理的办公室里还真的放着一块板,上头画着这个月的销售业绩图,前两天的一个点被涂成了红色重点突出。
盛锦汶看了一眼成交金额,又看了看边上挂着的上月销售业绩对比以及近一年的业绩折线图,发现这个部门还真,达成了业绩。
那个点的金额已经比上个月整个月的业绩都多出了百分之十。
“这是遇到大单子了?”
“是啊,盛小姐果然慧眼独具。”
张经理拍了盛锦汶一记马屁之后才接着开始解释。
“这个月裴氏集团的人过来和我们洽谈,要订我们公司的一批货,这笔单子金额非常大,听说是裴氏那边新项目所需要的。”
裴氏?裴纶!
盛锦汶的脑海中做出了一个相当简单的公式,接下来张经理所说的事情她只用了一半心神去听,剩下那一半,是感性的那一部分,已经陷入了混乱。
裴纶,他要做什么?哈?潇洒无比地甩了她,宣布和沈清的婚礼,连她和他的孩子都不在乎,又回头给盛世下了一个大单子?
什么意思?可怜她,给她做出的补偿?分手费?
呵。
怎么听来那么可笑呢?
内心的情感波动过大,盛锦汶脸上都出现了恍惚。
因为张经理意外地提到裴氏,盛明礼也没有再带着盛锦汶在办公区转,直接上了顶层,总裁办公室。
“那个,锦汶啊。”
看着坐在沙发上,彻底陷入沉默,并且目光空洞,神情恍惚,明显回到了还没出院时的状态的盛锦汶,盛明礼踌躇了好一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要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你跟爸爸说,爸爸在这呢。你千万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啊,爸爸在这!”
在盛锦汶前往陆家的那几天里,盛明礼一个人偷偷去咨询了心理医生,描述了一下大概的情况,以及自己对盛锦汶可能得了抑郁症的担忧。
因为没有见到本人,没有症状在,医生也没有办法做出诊断,只能给盛明礼一点建议。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一般人胡思乱想都容易钻牛角尖,也就是俗称的越想越气,那么情绪起伏波动大,精神内心方面相对脆弱的人,可不就得抑郁吗?
越是乱想,越觉得人生无望,不如做条咸鱼,干脆不做人了。
盛明礼怕的也是这种情况。
他在盛锦汶面前转来转去,表情急切,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锦汶?你在想什么,告诉爸爸好不好?爸爸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啊。”
好说歹说,盛锦汶总算是听进了盛明礼的话,带着茫然抬头。
“爸爸,你觉得,裴纶送来的那笔订单,是什么意思?”
盛明礼一下子反应过来盛锦汶说的是什么,笑得有些轻松。
“女儿啊,这件事情你尽管放心,爸爸都查过了,那边的那笔订单确实是有需要才进行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这样啊。”
听到盛明礼的回答,盛锦汶再次垂下眼,心里的感觉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小失望。
呵,看,裴纶那个男人,果然一点心都没有。
如果本来不知道这些事情,盛锦汶是吗,没有这种烦忧的,可现在她知道了,不管事实究竟是如何,都是一样的。
如果盛明礼说,去查一下这笔订单是怎么回事,证实了她的猜想,盛锦汶也不会开心,反而会更愤怒,觉得这是侮辱。
她一定会勒令将这笔订单退还,哪怕支付大笔的违约金。
而事实上,这笔订单还真是在裴纶的授意下完成的。
只不过裴纶要做,就一定会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任谁来都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很清楚盛锦汶的性格,如果这个时候关照盛家,盛锦汶一定会暴怒,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讽刺她。
但是他又想知道盛世的情况。
即便没有让人去打探,裴纶还是知道盛锦汶要进盛世了。一个家族继承人要想成为合格的掌权者,是需要失败的积累。
而一次次失败最重要的底气,就是资金和人脉。
盛家确实有这样的底气,可裴纶还是想为此出一份力,想让盛锦汶的成长当中有他的参与,想,借此来缓解一下他对盛锦汶的念想。
对于任骁的事情他已经彻查了一半,现在是月中,距离十二月十五号,他和沈清举办婚礼的日子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时间,是完全够用了,但是裴纶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
这半个月,他过得无比艰难,不想睡,不想回家,在家里,他能看到盛锦汶曾经生活过的影子。
仿佛上一秒,那个人还在那里闹。
他也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就会出现那天,盛锦汶前来质问他时,那平静到心死的模样。
半个月了,他只有在极度疲倦,一躺下就会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才会合一下眼。
可即便是睡着了,也睡不安稳。
深度睡眠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接下来,他都在做梦,梦里全是盛锦汶。
他梦到盛锦汶站在悬崖边上,站在沈清曾经站过的地方,红着眼眶,用同样的话质问他。
然后,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