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出现的那一天起,你们就拥有了plan
B,对于失去planA,你们固然难以接受,但那不过是基于原定计划超出控制的愤怒。
你们的难过,不是因为失去了我,只是因为事情不再被你们所掌控。
这份难过没有必要,我也不愿受你们的束缚,做听话的傀儡。
至少,在父亲意识自己的错误,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为自己的错误而道歉之前,我不会回来。
至此,陆琼玖留下的日记盛锦汶已经全部看完。
这些文字让她对自己的妈妈有了一个更深,更清楚的认知。
她妈妈年轻的时候可以说是很酷很帅了。
同样的年龄,她还在思考着怎么逃出笼子的时候,她的妈妈已经计划完毕,并逐步实施,动手把笼子都给砸了!
也难怪爸爸说,将快要垮掉的盛家从危机边缘拉回来,是她妈妈一个人的功劳了。
而这件事情的结果也很显而易见,陆老爷子不觉得自己做错,自然也就不肯低头认错,而她的妈妈,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件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再去计较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合上日记叹了口气,将这些日记整理好,放回抽屉。一脸深沉地在书桌前站了一会,盛锦汶才转身,对老太太露出一个笑容。
“外婆,我看完了,我们出去吧。”
老太太原本是担心盛锦汶看了日记之后会对他们产生责怪的心情,现在听到盛锦汶这话,才稍微放了心。
“好好,我们下楼去,你外公啊,八成在拗倒他那些茶具呢。”
盛锦汶轻笑着点了点头,搀着老太太往楼梯那边走去。
“对了外婆,我今天晚上想住在妈妈房间。”
“成啊,没问题。”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老太太先提议的,盛锦汶现在说起,自然也不会遭到什么反对。
老太太满口答应下来,还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背。
“外婆一早就准备好了,待会让人给你换床被子就成。”
从楼梯上下来,果然就看到陆老爷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坐在沙发上,捣腾着面前的一堆破损茶具。
她们下来的时候,老爷子抬眼看了一下,随后又低头,认真地捣弄,模样非常专注。
直到老太太走到他跟前,老爷子才装作刚发现,抬头。
“聊完了?”
“聊完了。”
老太太往沙发上一坐,对盛锦汶招手。
“锦汶,来,坐这里,看看这老头子对这些碎茶具宝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捧着什么小姑娘呢。”
这比喻也没谁了。
盛锦汶沉默一抿唇,憋笑。老爷子倒不乐意了。把手中正在修补的茶具一放,推着眼镜抬头。
“你这老婆子,说什么呢?”
老太太就是要笑话老爷子,见老爷子这样,笑着转头:“你看,说他两句还不乐意了。”
盛锦汶不知道怎么接,只好抿着唇:“那可不嘛?”
这可是事关晚节的问题,老爷子不较真才奇怪吧?
“对了外婆,佑兰呢?怎么一下来就没见着人了?”
“上课去了。”
老太太回答得漫不经心,盛锦汶却茫然地眨了眨眼。
啥玩意?上课?都这把岁数了,大学毕业好几年了,怎么还上课的?
见盛锦汶一脸茫然,老太太还挺耐心地和她解释。
“咱家的孩子呀,除了读书之外,那也都得把东西学好咯,免得在外头被人落了笑话。总得压人一筹不是?”
说话的时候,老太太还时不时撇撇对面的老爷子,盛锦汶一下就懂了。
哦,这事情一准儿就是老爷子定下的规矩。
盛锦汶刚在心里怜悯了方佑兰,还没有到一秒钟,老爷子已经扶着眼镜看着她。
“听到了?”
“啊,听到了。”
虽然毕业都好几年了,可面对这种堪比年级主任的凝视,盛锦汶还是有点小心慌的,但凡做过学生的,基本都有这毛病,上学后遗症。
“那你也去吧,别杵在这儿晃荡。”
“啊?”
盛锦汶一脸茫然地看着老爷子,用力眨了下眼睛,她就问了一句,怎么,就她也要去上课了?
不带这样的吧?
“还不去?”
老爷子瞥了一眼跟个二愣子一样坐在沙发上的盛锦汶,然后才把眼神转向老太太。
“对了,这孩子刚回来,不认路。老婆子,你把孩子带去。”
完了完了完了,她先前想尽办法逃家教,逃补习,结果到头来还是没逃掉。
想到这,盛锦汶就有一种要撞墙的冲动。
她最讨厌补习了!
一想到一个中年女人,穿得跟中世纪的修女一样,手持一根教鞭,戴着眼镜,一脸跟人有仇一样教人礼仪音乐舞蹈,盛锦汶就头大。
结果到了地方,她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陆家的家教正在讲解经济问题,什么第三世界资源,什么货币对冲,什么全球经济形势,讲得那是有理有据。
盛锦汶在门口听了两句就知道,这课程对她很有用。最起码,如果能掌握这样的知识,那么她进入盛世之后的情况会好上许多。
刚开始过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不甘愿啊,现在颠颠地就进去坐着听课了。
这位家教的水平还挺高的,一些复杂的问题都被他讲得很浅显,盛锦汶这个先前从来没有接受过相关学习的人都听懂了。
反观方佑兰,这位同学,她托着下巴在翻白眼,完完全全一副厌学的学渣样。
家教的授课时间都是安排好的,盛锦汶来的有些晚了,约莫十来分钟之后,家教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方佑兰打了个哈欠,似乎是想要去睡觉,然而盛锦汶怎么可能会让丫这么轻易地走掉呢?
“该不会,这就是你离家出走的理由吧?”
“当然,不全是。”
那就是有一部分理由在里头了。
盛锦汶有些纳闷地皱着眉头:“但是这些都很有用处吧?比如在家族生意的那一方面。”
“大小姐,你是生下来就注定要接手整个家族的,但我不是。”
这话说完,方佑兰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