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诚抬头,看到盛锦汶纠结的表情,忽而灿烂一笑。
“而且,锦汶,我没有要求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和你增进一下关系,让你开心一点。”
这位朋友,你都说了你想跟我增进一下关系,又说不要求跟我在一起?那你是想怎么样?嗯?
“比如?”
“比如,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出去散散心,和你一起去好玩的地方。下雨的时候,我可以教你煮茶,下雪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堆雪人。”
这大概就是恋人之间做的事情了吧?但这也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情。
对此,盛锦汶不得不感叹白敬诚的细腻,他清楚她不会轻易动摇,所以稳稳地走在界限上面,来去都由她。
见盛锦汶还有所犹豫,白敬诚只轻笑了一声。
“其实,我也并不是锦汶你想的那么好的。”
盛锦汶转头,疑惑地看着这个人,见他嘴角微勾。
“至少,如果那个人是裴纶的话,我肯定不会放手。他让你伤心太多,让你难过太多,让你不知道落了多少泪,让你,受了好几回的伤。”
盛锦汶也跟着笑起来。
“我还以为大白你真的豁达到那种地步,一点都不会在意呢。”
“怎么可能?我也是人!”
白敬诚冲盛锦汶笑,抬手挑开她贴在脸上的一根发丝,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让盛锦汶恍惚了一阵。
她一瞬间想到了裴纶,也曾替她挑起发丝,替她别到耳后。
她还记得那个男人说她是小骗子时的欢喜语气,也记得那个男人,说她是这个世上,令他为难的事情时的眼神。
可是,真正是骗子的人是他呀!是他裴纶呀!
她倒当真是令他为难的事情,只不过,他为难的是该怎么处置她这个,看不清自己位置的替身而已!
多可笑呀,当时她还把这话当成情话听来着。
想着,盛锦汶就忍不住嘲笑出声,笑着,泪就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白敬诚看到盛锦汶突然流泪,立刻手忙脚乱替她把眼泪擦去。
可这样的动作,让盛锦汶愈发地想起裴纶。
他曾经那么温柔地替她擦眼泪,他曾经,那么温柔地哄着她。
他说不会再让她哭了的。
是啊,如果沈殷真的得手了,她人都不在这世上了,可不就是不会再哭了吗?
裴纶,你个王八蛋!
“锦汶,锦汶。”
白敬诚在喊着她的名字,可盛锦汶没有停止哭泣,眼泪反而越流越多。
“锦汶,你是不是又想到他了?锦汶,你听我说,我们不去想那个人,不去想他,好不好?来,你跟着我深呼吸,我们把脑子放空就好了……”
不管他如何哄,盛锦汶就是听不进去。
最后,白敬诚迟疑了一下,做出了至今为止,对盛锦汶最失礼的一个动作。
他张开双手,把盛锦汶抱在怀里,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哭出来也好,哭出来就过去了。我会陪着你的。”
嗅着白敬诚身上的味道,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盛锦汶的眼泪水是止都止不住。
她还记得裴纶的怀抱啊,记得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她记得他身上,和白敬诚不一样的味道。
泪水哗哗地流了十分钟才终于有变缓的趋势,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敲了两下,然后推开。
“盛……”
手握门把的方佑兰手里还拿着单子,她看着在白敬诚怀里哭泣的盛锦汶,眨了眨眼,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是不是不该进来?但是她已经进来了,那她现在是应该出去,还是不出去啊?
盛锦汶抬头看向她,还吸着鼻子,泪水流淌,看上去滑稽又委屈。
“什么事啊?”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哭成这样就别说话了。”
一开口就是哭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人给欺负成这样的呢。
盛锦汶瞪了方佑兰一眼,被她这么一搅和,是真的哭不出来了。整理了一下情绪,顺带擦擦眼泪,看着方佑兰。
“说吧。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不应该在舅舅那儿吗?”
方佑兰闻言,顿时一耸肩:“他才没空管我。”
说完,她才看向盛锦汶:“对了,我听说裴纶今天晚上会举办生日宴会。”
往年,裴纶都不过生日,至少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过。今年为什么不同,恐怕跟沈清脱不了干系吧?
把眼神转到一边,语气沉静。
“所以,他是要带着沈清出席是吗?”
“是这样没错。”
白敬诚看着这两个人聊天,一脸疑惑。
他本来还挺担忧方佑兰提起裴纶,会再次让盛锦汶难过,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一遍,最终对盛锦汶一挑眉毛。
“锦汶,这位是?”
说来方佑兰这个女人也是神奇,放着堂堂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宁愿偷跑出来当个女佣!还要每天给自己化厚厚的妆,画的谁都不认识。
见白敬诚疑惑,盛锦汶最终只能叹一口气。
她伸出手,手掌虚托在方佑兰下巴下方,做出展示商品的动作对白敬诚介绍。
“这位,就是霍正德要找的人,传言当中,他在国外留学的女儿,我名义上的表姐,实际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白敬诚点了点头,眼神中还带着一点疑惑。他总觉得,这个人有点似曾相识。而且这声音,未免也太像……
看到白敬诚皱着眉头,盛锦汶咧嘴一笑,笑容里不带一点感情。
“其实这位大白你很熟悉的,对了,你原来叫什么名字来着?”
方佑兰沉默地看了一眼,企图像平常一样插科打诨的盛锦汶,好吧,那就配合她的演出。
“我没改过名字。”
听到这话,盛锦汶倒震惊了。
“你真的叫方佑兰?”
“对啊,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人逃跑离家会老老实实用真名的吗?
盛锦汶小小地疑惑了一下,随后才看向方佑兰:“那你为什么姓方?你不应该姓霍?”
“我随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