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启程前往亚马逊河上游，专心探索小吵闹的身份之谜，托洛普做了一系列的准备。

那些关于人事的，财务的，农业生产的，粮食储备的琐碎事务就不一一细提了，其中值得一说的也就是对周围村落的袭击。这不仅伪造了他留在原地一心扩张的假象，也把那些累赘和隐患清理干净。

拥有自由心智的仆从是隐患，托洛普将他们安置到各个村落当中，借此维持对当地的粗糙统治。而无脑的仆从则是累赘，托洛普在远离聚落的上游河畔边将他们分辨了一下，节能环保的被释放，而污染严重的则直接清理掉。

他不希望回来之后整个雨林都充满着这些繁殖力惊人的异怪，物种入侵可要不得。

于是到最后，和托洛普一起上路的就只剩下了灵晶仆，这样的旅行在托洛普之前的鱼生中经常发生，无论是更换世界，还是单纯的想换换风景，他都会把那些难以携带的仆从抛弃。

因为底栖魔鱼对于奴隶的控制是有距离限制的，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只能生活在空气中的奴仆就是牢笼，底栖魔鱼选择统治他们，就选择了画地为牢的生活方式。

不过大多数托洛普的同族只生活在海洋当中，就算抓到阳光下的生物也会给他们装上腮，让仆从能在水中呼吸。所以他们对这种情况抱有一种无所谓的心态，但总一些闲鱼会考虑如何摆脱这种限制。

平庸的做法是通过控制国王之类的社会金字塔顶端来实现对远方土地的统治，但这种社会结构并不是普遍现象。极少数脑洞清奇的则造起了几万座心灵控制塔，通过它们奴役整个世界，如果在此之前没被打死的话。

而更为传统的做法则是制造一些无法抵抗底栖魔鱼心灵控制的种族，然后把服从印刻在他们的基因深处，再把这些物种散播到整个世界，这样无论到哪里都不缺仆人了。

嗯......算了，托洛普还是继续创形者的道路吧，召唤几只星质构装体明显比这些要方便的多。

于是形单影只的托洛普飞行在云中，快速的掠过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土地，而灵晶仆则在一旁细心的观察地面，顺便说些废话。

“这风可真冷。”灵晶仆在底栖魔鱼的心中悄声说道，“希望我的身体不会被冻坏。”

它总是这样，爱重复些人尽皆知的常识，在几千米的高空中飞行当然会冷了。

托洛普用余光看了眼身体由宝石构成的灵晶仆，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血肉之躯。于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摆动自己嘴边的触手，用灵能把灵晶仆移动到他身体周围的漩涡当中，让这块宝石可以一边旋转，一边更好感受风的温度。

旋涡是托洛普呼吸带来的副作用，高空中缺少水分，就连云朵都是由细碎且稀疏的冰晶组成，而底栖魔鱼想要呼吸又需要足够的水分和粘液进行反应，所以他只好在飞行中用风不断将水汽聚拢到身边。

因此这些旋涡寒冷且潮湿，很快灵晶仆的身上就挂上了一层白霜，但这不影响它观察周围的事物。自从身边的仆从都被遣散，底栖魔鱼和它孤身上路开始，生性谨慎的灵晶仆就没有停止过这种观察。

“这些地方的感觉不太对，怎么说呢，有点......”看着他们正下方村落，它的思维仿佛跟水气一起被冻住一样，半天没有想出那个合适的形容词，“有点......”

「违和感。」

托洛普说出了那个词，他有着同样的看法。

“对，就是这样。”灵晶仆又转了两下才接着说，“就像是把一大堆不相干的事情拼凑在一起一样。”

他们离玛瑙斯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这已经算是小吵闹在雨林统治的核心地区了，但却依旧保持着那种原始野蛮的氛围。

就像托洛普最初登陆的地方一样，用烂泥和木材糊起来的房屋，血腥的来自生物的装饰品，各种诡异的习俗，以及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科技，例如每个大型营地中用于广播信号的小号埃菲尔铁塔。

改造大脑的技术用于制造廉价的炮灰，非常成熟的无人机连农药都不去播撒，依旧维持着刀耕火种的社会形态，一大堆高科技叠加的产物是一个信仰原始神明的奴隶社会......

“我记得我曾看过类似的设定，”灵晶仆轻轻摇晃身体表示认同，“在那些不可描述的作品里。”

这种现象经常出现在那些不可描述的游戏、漫画和电影里，恶魔，天使，穿越时空，平行宇宙，能够篡改认知的技术，令人言听计从的药物，整个世界同时颁布的奇怪法令，席卷全球却只针对某一性别的瘟疫。

所有这些宏大的设定，不可思议的技术，到最后却都是为了裤裆里的那点事服务，当然因为我们看这些为的也就是这点事，所以故事背景的违和感无关紧要。

但现在不同，托洛普可是真实的生活在这里，所以对于这种不协调感很是警惕，他可不希望穿越前经常翻看的故事发生在自己的世界。

“所以其实我们是穿越到那种故事里了？”

「不，还有别的可能，多元宇宙是如此宽广，不要仅仅以人类的三观去衡量事物的价值。」

托洛普显然见得多了，作为一名长者，他准备给予灵晶仆一点人生经验。

「就拿电影里饱经磨难的地球举例，一大票的外星人觊觎着它的土地和矿藏，为了移民准备把所有人类杀光或者奴役。」托洛普带着笑意的继续说着，「这是因为对人类来说这些是重要的，要是灵吸怪来拍电影，那他们就会把地球变成学校，然后拿走所有聪明的大脑，对他们来说那才是重要的。」

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灵吸怪将整座星球变成了一座学校，学生则是原住民和来自其它世界的奴隶。

成绩最好的那百分之五类人生物拥有繁殖的权力，可以继续活下去。中间的那部分作为商品出售给其它灵吸怪，成绩最差，味道也最差的则会被送进员工食堂。

嗯，灵吸怪特色的资本主义里员工也是被剥削的存在。

所以小吵闹除了是个黄油主角之外的其它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因此托洛普放弃了一切思索，开始闷头赶路，只留灵晶仆在身边继续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