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元大小姐?
众人都有些茫然,可听到一个“元”字,还是为她让了条通行的路。
元清歌走到榻前,素手轻搭在叶南天脉上,细细观察起伤情。
胸腹深陷一个大坑,内脏几乎全部受损,丹田也被人捣碎,能留一口气,已经是万幸。
“元清歌?!”
趴在榻前哭的姑娘,朦胧泪眼中看清她的面貌后,忽然厉声大喊起来:“你想对我爹做什么,你给我让开!”
下一瞬,元清歌被一股大力推开。
元清歌猝不及防后退几步,错愕了下,这才关注到这个哭得满脸眼泪的姑娘,脑海中,也浮现起与她相关的记忆。
叶依依,叶南天的爱女。
当初原身被设计,连累了叶依依也险些被一群乞丐玷污,叶依依一直将这笔账记在原身头上,觉得是原身故意设计了她。
叶南天性命当前,元清歌无心解释,道:“叶大人是我父亲至交,我能对他做什么?”
“让开,有这时间耽误,叶大人造就转危为安。”
“就凭你?”
叶依依擦掉眼泪,满脸不屑地打量她:“整个京都都不见得有人知道元大小姐会医术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们五年多未见?”
元清歌淡淡看一眼被她护在身后的叶南天:“你若真为你父亲好,就不该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难道你真想要他死吗?”
“让你动手,才是叫我父亲去死!”
叶依依坚决不肯让步,军医也在旁道:“大小姐,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请离开吧。”
元清歌微微一叹,从袖中取出兵符,冷目扫过众人:“我再说一次,都给我让开。”
“这是……”
军医错愕一瞬,连忙在地跪拜:“见过大元帅!”
账内士兵跪倒一地,叶依依仍站在榻前,怒目盯着元清歌,不肯移动一下。
元清歌信步上前,将叶依依推向军医后,直将兵符放在榻边:“看住她,闲杂人等退出营帐,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是!”
军令如山,兵符在元清歌手里,屋内幕僚和兵将只得退出营帐,焦急又不安的看着元清歌和军医一齐动手。
叶依依被两人按在账门处,眼睁睁看着元清歌靠近叶南天,气急之下又无何奈何。
“你们怎么能让她靠近我爹,她就是一个花瓶,我父亲会死啊!”
“元清歌,你这个贱人,你就这么见不得我爹好吗?你要是敢害死我爹,我定要你好看!”
叶依依一边谩骂了,一边疯狂挣扎,怒极之下两个人都有些按不住她。
元清歌不理外面纷杂吵闹,只身坐在榻前,深入查探起叶南天的伤势。
虽未见过元清歌出手,但她的为人让元敏瑄下意识信赖,怕叶依依打扰到她诊治,小少年走到账前挡住发疯的叶依依。
“伤及肺腑,难以自愈,最多也就半个时辰气息了。”
军医苦笑:“只怕半个时辰都不到……”
元清歌淡淡地勾起唇角,在军医未尽的话语中,信手取出一粒圆润丹丸,塞入叶南天口中。
“嗬……”
榻上进气少出气多的血人突然发出声音,身子剧烈抽搐,黑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此时犹如死前回光返照的挣扎。
军医痛心不已,想到元清歌握住的兵符,欲言又止。
叶依依目眦欲裂,昔日高大伟岸的父亲在此刻变成个挣扎痛苦的血人,她停止谩骂,流着泪苦苦哀求道:“元清歌,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爹,我求你了,放过他吧,看在他和元世叔交好的份上,不要再折磨他了……”
她哭喊着跪在地上,不断哀求,撕心裂肺的叫喊让账内外所有人都为之动容,流露出不忍与对元清歌无声的控诉。
元清歌倚在榻前,眸光在叶依依一张泪脸上流连,不由回忆起从前原身和她的那些记忆。
两家世交,又是同龄,两人也曾是闺中密友,叶依依现在之所以这样恨她,也不过是因为那件事……
在这之后的记忆中,就全是叶依依联合元清梦欺负元清歌的画面了。
又是元清梦啊—
隐隐闪过的记忆碎片提醒元清歌,这件事或许又和她有关。
等待毒血排出的时间里,元清歌百无聊赖想起过往。不知过多久,床上的血人终于停止抽搐,仿佛了无生机般,叶依依眸色灰败,颓然地坐在地上,无声而绝望地落泪。
“咦?”
军师忽然充满惊喜地出声:“成了!叶大人的伤在恢复!”
叶依依一怔,连滚带爬地挤到榻前,亲眼看着叶南天胸腹致命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微弱的呼吸也逐渐变得有力,灵力又涌入他的身体。
“唔……”
叶南天痛苦地呻.吟一声,沉甸甸的眼皮艰难掀起,找寻着最挂念的人:“依……依依……”
“父亲!!”
叶依依不敢动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趴在榻前喜极而泣。
军帐内外一片震惊,那可是贯穿胸腹的致命伤!灵气都自主泄漏,无药可救!
只是吃了一颗丹药,竟然就醒了过来?!
顿时,所有人都向元清歌投去奇异并着狂热的视线。
“别高兴太早。”
元清歌从榻前起身,在一片欢欣中浇下一盆冷水:“伤口虽已恢复,可他丹田破碎,必须要七品丹药才能修复。”
“你是……”
叶南天已恢复清明,此时注意到元清歌,目中流露出讶然之色,“你是清歌?”
“是我,叶伯父。”
元清歌微微颔首:“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您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伤势吧。”
叶南天无奈一笑,抚摸着胸口道:“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即使以后成了废人,我也认了。”
看似洒脱,可目中俱是哀意。
叶依依抱着他胳膊安慰道:“爹爹不要难过,以后依依会好好修炼,保护爹爹的。”
“好孩子……”
“你们这么悲观干嘛?七品丹药而已。”
元清歌淡淡说着,坐去书案前,执笔书写:“既然是我出手救治,自然会负责到底,不过是七品丹药,又不是炼不出来。”
“你……真的能治我父亲?”
叶依依已不似方才对元清歌充满敌意,可仍有些质疑。
元清歌落笔,站起身轻吹油墨,将它递给叶依依,道:“这是我所需的药材,找齐之后交给我,我会炼出治疗叶伯父的七品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