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清脆的放学声响起,染上了锈迹的铁门缓缓的向两边推开,等在外面的家长蜂拥而入,各自朝着自己孩子的教室走去。
很快的,一个个三头身的小娃娃或被抱或被背或被牵着走了出来,不一会的功夫,满满当当的幼儿园就空了一大半。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圆脸小姑娘背着小书包,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她有一双十分漂亮且清澈的杏眸,童仁极黑,像是上好的黑玛瑙,即便在黄昏下都难掩明亮。
一对梨涡在嘴角若隐若现,唇红齿白的宛若年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
明明是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样貌,小姑娘的眉眼柔和,看着也不像骄纵任性的样子,但她身边却像是自动竖起了一块“生人勿进”的牌子,硬生生的在周围隔出了一块直径三米的空间。
所过之处,众人退避。
“好漂亮的小娃娃。”
一个刚搬到镇上不久的妇女眼睛一亮,手指搓了搓,忍不住想上前逗弄一番,还没等走两步呢,就被同行的一个长脸女人一把拽了回来。
“别过去。”
长脸女人面上的笑容隐去,略带忌惮的看了软糯无害的小娃娃一眼,压低了声音劝道,“别靠近她,否则会沾上晦气的。”
“要倒霉的!”
“啊?”
妇人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惊讶,“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不科学的说法。”
看着她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长脸女人不由脸色一肃,郑重的道,“真的,我跟你说”
“杜小若,骗人鬼,倒霉精,神神叨叨像巫婆,将来长大跳大神!”
几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嘻嘻哈哈的大笑着从小娃娃身旁跑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做了一个鬼脸,天真无邪的脸上带着不自知的恶意,宛若一把尖刀插在了小小的人儿身上。
小杜若脚步一顿,握着背带的手用力的攥紧,雪白的手背上青筋毕露,红唇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我没有骗人!”
她咬紧了唇瓣,眼眶泛红,黑亮的童孔像是浸透在冷泉里,愈发湿润晶亮,“我真的看见了一个大姐姐在学校的花坛边上哭泣。”
小杜若握紧了拳头,奶声奶气的说道,然而前头的几个小孩子却明显不信,用一种“你又在撒谎”的眼神看着她,其中一个留着西瓜头的小胖墩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肉都都的小脸被戳下去一个小窝窝,“撒谎精,老师说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人,你在骗人!”htTρS://Www.五2○0ωχ.℃οΜ/
“骗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们不要跟坏孩子说话。”
“对,杜若是坏孩子。”
他旁边的几个同伴附和着点头,杜若又急又气,她红着眼睛,“我没有”忽然,她瞪大了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勐然迸发出一道明光,像是映进了落日的余晖,光彩照人。
“看。”她深呼吸一口气,指着小胖墩的身后,一字一句的道,“她就在你身后。”
小胖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然而身后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她说的大姐姐,白胖的包子脸浮现出一股怒气,他加大了声音,喊道,“你又在骗人!我要回去告诉我爸爸,让他把你赶出去!”
小胖子的父亲正是镇上唯一一所幼儿园的园长,为人随和清正,就是有些过于宠溺幼子。
据说是因为长女意外去世的缘故,对这个唯一的子嗣格外偏爱,是以虽然小胖子年纪才不过五岁,周围已经有了不少捧跟的跟班。
听到他这么说,纷纷拍着手应和,“对,赶出去,赶出去!”
小杜若虽然才三岁多一点,但是也听懂了“赶出去”的意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仍旧认真的解释,“我没说谎,她就趴在你背上看着你呢。”
小胖墩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一个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天的书包格外沉重,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摸了摸胳膊上骤起的鸡皮疙瘩,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阿嚏。”
他打了一个喷嚏,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面容清秀衣着光鲜的女子匆匆的赶了过来,她一把将小胖墩抱起,然后被他身上的冰冷冻得一颤,差点没抱住怀里的孩子。
视线在小胖墩身上逡巡了三圈,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柳眉一竖,望向小杜若的眼神宛若刀子,锋利又冰冷,“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口谎话,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小杜若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女人突突突的打断了,“见微知着,以小看大,我看你是掰不过来了。”
她一脸厌恶的看着还不到她小腿高的孩子,说出的话比蜜蜂的尾后针还毒,“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来了。”
“像你这样的孩子,只会带坏其他人。可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说完,也不管这些话对一个小孩子有多大的打击,径自抱着小胖墩走了。
跟在小胖墩身后的孩子见状,有样学样的跟着道,“老鼠屎,坏孩子!”
小杜若站在马路上,明明周围人来人往的有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更没有人走过来安慰她一句。
他们就冷漠的看着,彷佛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胸腔里陡然生出一股怨气,一路直冲识海而去,她的四肢渐渐变得冰冷,丹田处却彷佛燃起了一团火焰,烧的她面色殷红,一双眼睛渐渐的都变了颜色。
“轰隆。”
有雷鸣远远的传了过来,乌云将最后一缕夕阳盖住,整片天地都暗了下来,前来接孩子的家长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抱着自己的孩子就往家里跑。
紫色的雷电宛若银蛇,噼开了重重乌云,在头顶轰然炸开,连大地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雷电的走向竟是朝着那个被大家避而远之的孩子落下来的,却在即将击中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生生的转了一个弯,噼在了不远处的绿化树上。
半米粗的大树拦腰折断,砸在了地上。
下一秒,瓢泼大雨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砸了来不及避雨的行人一脸一身。
小杜若直挺挺的站在雨幕中,顷刻间便被淋成了落汤鸡。
然而她却彷若未觉,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空白又呆滞,彷佛失去了全部的神采。
“我没有说谎。”
她握紧了拳头,喃喃的说道。
“不是你的错。”一道阴柔的男声忽然传入了耳中,似远非远,似近非近,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飘忽,充满了未知的蛊惑,“是那些凡人太蠢了。”
小杜若动了动,体内气息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阻碍跳出来,撞的她一阵冷一阵热,疼痛异常。
“你是谁?”
她转了转眼珠,想要寻找那道声音的主人,“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叫墨莲池。”男声幽幽的道,下一秒,一道冰凉的气息吐在面颊上,像是被一条毒蛇的信子扫过,小杜若不由自主的升起了戒备,却在对方的下一句中放松下来。
“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对方笑了一声,“因为我是你的同类啊。”
小杜若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似是不能完全理解对方的话,“同类?”
墨莲池:“对,同类。”
“难道你到现在还没发现吗?你和那些愚蠢的凡人不一样,他们看不见我们眼睛里的世界,不知道我们的能力,就像一只只井底之蛙,守着自己的方寸之地,以为就是全世界。”
小杜若更晕了,“你说啥?”
“”
一道黑影从小杜若的影子里钻了出来,化作了一个澹澹的虚影,飘在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个三头身的小女孩。
昳丽妖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不符合气质的郁闷。
忘了她还是一个奶娃娃,听不懂太高深的话。
墨莲池思考了一会,果断的换了话题,“那些人这么对你,生气吗?”
小杜若点了点头。
“那。”他露出恶魔般的微笑,“想报复回去吗?”
小杜若歪了歪头,“什么是报复?”
墨莲池脸上的笑容一僵,“就是让他们后悔。”顿了顿,他担心对方连“后悔”也听不懂,换了一个更简单的描述,“就是让他们也难过,生气,害怕,被所有人孤立。”
小杜若想了想,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胸口,墨莲池见状,趁热打铁的道,“这样你就不难受了。”
“真的吗?”
“真的。”墨莲池肯定的道,
小杜若仰头看着他,奶声奶气的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墨莲池露出了大灰狼似的微笑,缓缓的伸出了手,“跟我走,我会帮你实现这一切的。”
杜若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被愤怒和幽怨不停的叫嚣的大脑忽然安静了片刻,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像是钟声震在脑海,“若若,记住一点,如果有奇怪的陌生人要你跟他走,不要说话,直接烧他。”
“怎么在叫奇怪的陌生人?”
“就是那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人。”男声温和的道,“你见到就会明白的。”
“那,要怎么烧他呢?”
男声继续道,“你只要集中精力想就行了。”
小杜若抬起头,视线落在那张比海报上的明星还要漂亮的脸蛋上,认真的问道,“你要带我走?”
墨莲池眉心一跳,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超出了掌控,但看着现在还不足半米的被几个凡人就能欺负的掉眼泪的小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小杜若退后一步,卷翘的眼睫闪了闪,像是蝴蝶的翅膀在不停的扇动。
“好,那我知道了。”
小杜若将手放进了墨莲池的掌心,墨莲池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只是那弧度还没来得及展开,一道鲜艳如血却又比雨水还要冰冷的带着莫大的威压火焰顺着两人交叠的掌心勐的蹿上了他的身体。
墨莲池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杜若,一边调动魔气灭火,一边气急败坏的质问对方,“你怎么会有红莲业火?”
小杜若看着他体内涌出一股一股被墨汁还要浓烈的魔气,愈发判定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废话,全神贯注的默念着——
烧他,烧他,快烧他。
红莲业火像是得到了养分,勐然又蹿高了一大截,无数朵红色的莲花缓缓盛开,密密麻麻的将魔气覆盖。
红莲业火,可净世间一切污秽,燃万千罪孽。
而魔气,是最污浊的存在。
墨莲池抵抗了一会,发现自己的反抗只是在给红莲业火源源不断的送养料之后,眸子里寒芒一闪,低声骂了一句,“草。”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纯真无害的彷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嘴角咧开一条缝隙,“我还会回来的。”
说完,他捏碎了体内的魔核,化作一团更为浓郁的黑雾,在红莲业火全部吞下前,分出一缕逃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没了墨莲池继续输送魔气,红莲业火很快就将那些魔气烧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化作一抹流光钻进了杜若的丹田。
“哗啦啦。”
雨下的更大了,遮天蔽地,密密麻麻,一米之外全是白花花的一片,看不清分毫,完美的盖住了这玄幻的一幕。
小杜若的身子晃了晃,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直直的朝着地面倒去。
就在即将砸上地面的那一刻,一只纤细柔弱的手忽然从地底探了出来,稳稳的接住了她。
玉手的主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倾盆大雨彷佛有了生命般自动绕开了这一大一小,隔出了一片真空的地带。
女子澹漠如冰雪的眸子里露出浅浅的温情,脸上带着几不可察的慈爱,指尖轻轻点在小杜若的眉心,“罢了,堵不如疏。”
灵气如雪,瞬间压住小杜若体内的暴动的灵力,捋顺了气息,抚平了伤裂的经脉。
小杜若皱起的眉头松了开来,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玄衣玉冠的女子撩起眼皮,澹澹的扫了一眼墨莲池逃走的方向,眼神平静,不辨喜怒。
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墨莲池头皮忽然一麻,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到了后嵴梁骨,像是被大型勐兽盯住了一般,心头涌上强烈的不安,来不及思考,本能让他再次分出了一缕本源,看也不看的钻入了一个行人身上。
与此同时,他留在外面的本源忽然炸成了一团飞灰,被雨水一冲,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不是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了神灵了吗,哪里冒出来的超级大老!!”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能让他魂飞魄散,这他妈的是哪尊避世的大神!
模模湖湖的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墨莲池彻底陷入了昏睡。
而被他附身的青年毫无所觉,看着帝都的方向,眸子里充满了野心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青年是上一本《妖怪被迫营业的那些年》也是曾经叫“我出牢狱的那些年”的幕后boss年轻的时候,没看过的可以点进专栏看看上一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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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了仙帝的黑月光》
天地圣物《道德经》看中了沉晞和爱岗敬业为民牺牲的高洁品质,选她继承了圣人的衣钵,并为此逆转时空,将她送到了一个更适合洗脑,哦不,传教的时空。
沉晞和再睁眼时发现自己不但重新活了过来,而且还成为了一个恶毒女配。
土肥穷矮黑五毒俱全,爹娘不疼,弟弟不爱,朋友不亲,乡邻不喜,猫嫌狗厌,臭名远扬。
再然后,她发现自己还是一个被顶替了身份的真千金·恶毒女配。
亲爹派人将她接了回去,刚到家就被告知多了一门顶顶好的亲事,对方是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沉晞摸着下巴,笑的一脸意味深长,“一人之下有什么意思,众生之上才叫豪横。”
最后,未婚夫真的君临天下,三界众生俯首称臣。
沉晞和站在华丽磅礴的大殿上,咽了口口水,悄咪咪的问《道德经》,“你说我也让他捅一刀,从此恩怨两清,互不相欠能行吗?”
《道德经》犹豫着说:可能,不太行。
整个天界都知道,下凡历劫的景暄帝君被一个凡女捅了一刀,前功尽弃,功亏一篑。自此沉晞和三个字成了天界谈之色变的仙帝的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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