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一串闹腾的音乐。
郭尚侠睁开眼睛,从回忆中摆脱出来。
“喂!”
“郭大侠,你快过来!”
“什么事情啊?”
韩分明的声音十分急切。
“我在星海广场百年城雕呢,是婷婷,她出了点事儿,正在这里哭闹呢,寻死觅活的,我怕一个人应付不了啊。”
郭尚侠浑身一激灵,“我马上过去。”
“林庆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缝了五针,都是外伤。”
邢爱琳惊讶地眼看儿子冲出家门,这小子今晚是怎么啦?,问他也不多说,只说有点急事,一会就回来。
深夜,月光下的星海广场行人寥落,幽静而神秘。
郭尚侠脚步匆匆,穿过宽阔的广场,高大的华表拖着颀长的影子,晚风习习,远处的百年城雕如同翻卷的书页,给人柔软的错觉。
书页顶端坐着两个人。
杜丽婷甩着头,左手抓着半瓶酒,口中念念有词:“澳洲有那么好吗?分明姐,你说澳洲好吗?”
韩分明搂住杜丽婷的肩膀:“婷婷别想了,你的生活中不是只有一个石聪,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才多大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和杜丽婷心中的痛苦相比,韩分明的劝解作用微弱,她的话就像夜风飘过,不会在这个失恋的人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郭尚侠几步跑到她们身旁。
“婷婷,给大哥一口酒喝。”
他一把夺过杜丽婷手中的半瓶伏特加,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嗐——。”郭尚侠吐了口气,酒真辣。
“究竟咋回事啊,婷婷,跟哥说说。”
杜丽婷大哭,竟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
韩分明也喝了一口伏特加,“别让婷婷说了,说一遍她伤心一遍,婷婷的男朋友石聪要跟她分手,就是这件事让婷婷伤心。”
“他为什么要分手?”
“石聪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婷婷哪里配不上他啦?就他那小个子,人也不英俊,先别说他们同不同意,咱还看不上他呢,是不是婷婷?”
“郭大侠,你这是劝人吗?就你这个劝法,人家岂不是越劝越伤心伤心?石聪是澳洲移民的后代,他父母可能希望他找个本地的女孩吧?”
“澳洲有什么好啊,移民生活很舒服吗?他们能融入主流社会吗?”
“哎,现在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关键是要让婷婷知道,感情的波折谁都可能碰上,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好男人有的是,失恋不是世界末日,刚才我真害怕啊。”
“你怕什么?”
韩分明描述了她刚来时的情景:杜丽婷独自坐在海岸边的水泥堤坝上,大海乌沉沉地,浪花翻卷,灰色的汹涌的潮水在她脚下飞溅,杜丽婷边给自己灌酒边痛哭流涕,这里蕴藏着巨大的危险,她可以随时跳下去,被那些浪花埋葬,被大海吞噬,瞬间,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将无声无息地消逝,那个瘦削的身影将从此无影无踪。
“婷婷说,石聪之前表示要跟他的父母好好谈谈,争取改变他们的看法,他是爱婷婷的,没想到,今天他变卦了。”
“今天他亲口说要分手了吗?”
“婷婷说,他们约会之后,他留了一张纸条,让婷婷好好保重,他回澳洲了。”
“这也没说分手啊?”
“他独自离开,要婷婷今后好好保重,这还不是分手吗?”
郭尚侠想了想,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杜丽婷,扶着杜丽婷走下百年城雕,杜丽婷刚刚坐过的地方其实也有危险,一不留神,很容易从后面掉下去,那里距离地面足有两三米高。
“你那个男友今天还跟你说了什么?”郭尚侠问。
“他——,刚开始也没说什么,呆了一会儿,他就要走,留给我——一张便条。”
“便条怎么说?”
“便条上说,他明天回澳洲了,让我自己保重。”
“他没有当面跟你说他要回澳大利亚?”
“没有。”
“你觉得他不想再回来见你啦?”
“是——。”
“婷婷,这小子没明确说要跟你分手。”
“这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他回澳洲,让我独自——保重。”
杜丽婷颓丧地坐在台阶上。
“我感觉他未必是想和你分手,也有可能,他是回去说服父母同意你们的恋爱。”
“大侠哥,你就别——安慰我了。”
“我不是安慰你,我只想告诉你一句真话,以我对男人的了解,婷婷,你很可能哭早了。”
“哭早了是什么意思?”
“通常,男人如果想分手的话都会明确地说出来,而你的这个石聪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分手这两个字,所以我判断,今晚你哭早了。”
“你——,你休想安慰我。”
“不信你等等看,先别急着下结论。”
韩分明说:“郭大侠,你送我们回去吧,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婷婷今晚就住我那里。”
郭尚侠站起来:“送你们回去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否则我就不送。”
“什么条件?”
郭尚侠手指杜丽婷,“你把眼泪擦干,不许再哭了,没有眼泪我才送你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