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华元祺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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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军兵们依旧“大发慈悲”地,提前半个时辰让我们回旧城。

可连我自己都吃惊了:我竟然害怕回到旧城,回到棚屋里。

若是平时,我多么希望一瞬间飞回棚屋。因为实在是太累了,累得抬腿走路都感觉到负重感。

可今天,一旦回到棚屋,便又要“当一回女人”。

呵,呵呵呵呵,万幸万幸,天生我是男人。

我们一回到棚屋,公羊师道便不满道,“今晚又来吗?那陆载行不行的啊?”

行不行都得是他。谁叫他是世间唯一一个除咒师呢?

我正要为陆载辩解,忽感到脸前有急风扑来,紧接着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

当我慢慢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冥诡秘的石室。

墙上的灯火恍恍忽忽,投在斑驳的黄土上,彷佛映现出老人神秘莫测的脸孔。

墙上还挂满了色形各异的狐狸面具,正睁着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讳莫如深地盯着自己。

我心头不由得起了阵阵的凉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着这些异类的目光,我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之于它们而言,我就是异类。我油然顿生一种无法自如的恐惧。

我看见了石门,正欲上前推开,没想到石门倏地打开了。

一个长相相当俊美,身段相当婀娜,姿态相当妖娆的男子走了进来。

我怯怯地跟他说,“让我走吧,让我离开这里吧。”

“不用急,我给一件东西你看。”

他拿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并轻轻慢慢慢慢地打开,捧起一件华美的衣裳。

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还低着脸颊,若即若离地摩挲其上。

然后,他慢慢转过身来,展开衣裳。

这是一件斗篷,一件木槿紫毡斗篷。

我忽然间觉得,这件斗篷与颇我有渊源,而且并不属于他。

甚至乎,我觉着自己穿过这件斗篷,它是属于我的。

“看你的样子,我想你认出来这件斗篷了。”

“对。”我点头道,“这是我的斗篷。”

“这不是你的斗篷。这件斗篷,属于世间上最高贵的女子。”

“不,这就是我的斗篷。”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耻笑,然后目露凶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忽然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彷佛一股杀意横在我的脖子上。

“你再说一遍,这是不是你的斗篷?”冷若冰霜,又充满怨念的语气。

“是。”我斩钉截铁道,“这就是我的斗篷。”

“呵,呵呵!”他转身慢慢放下斗篷,而后突然转身,勐地掐住我的喉咙,将我抵在墙上,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你竟然说这斗篷是你的?!你配吗?你不配!这斗篷的主人,是天地间最美丽女子,是我一生挚爱的女子!现在你竟敢说,这斗篷是你的?!我最后问你一次,最后一次!这斗篷是属于谁的!”

他手上竟抓着一把小刀,刀尖上的寒光直刺入眼珠。

我知道,若我回答“是我的”,那必死无疑。

但我觉得,哪怕我回答“不是我的”,那也是必死无疑。

我彼时的心情,竟然是格外的云澹风轻——原来不过是一死。

死太简单了,不需要争取什么,不需要付出努力。

“是属于我的。”我不知哪来视死如归的勇气,“我还披过它呢。”

“你说什么?你竟然还披过它!也就是说,你身上有她的气味!”

他将小刀抛在地上,目光倏变,变得贪婪,变得怨愤,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这才意识到——这意识犹如晴天霹雳——我被一个男人死死压在了墙上。

“你想干什么!”我惊慌道,“你不是要杀了我吗?你杀了我呀!”

“你身上还有她的气味呢,杀了你,岂不可惜了?”他发出令人战栗的笑声,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一膝抵在我的肚子上,然后另一手撕扯开我的上衣。我惊恐得乱叫乱踢,一瞬间迸发出浑身的力气,终于挣脱,拼命向石门跑去。谁知石门紧闭,我正绝望之间,忽然整个身子又被抱起,紧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就像疯狗一样飞扑上来,拼死地压在我的身体上,一手抓住我的双腕,另一手急迫地撕扯着我的衣服,如狼似虎地张口,就往我脖子上咬。

当我发现我无法挣扎与反抗,我的手脚始终都被他死死制住时,我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清晰,身上所有的力气,以及那股哀绝的无力感,全都涌上眼睛来。我撑大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某处。他越是肆无忌惮,我就越是瞪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如同直视着绝望。

哪怕胯下发生巨大的撕裂的痛楚,我的身体与精神,统统地,始终地紧绷着。

哪怕他离开了,我依旧紧绷着,身体直熘熘的,眼睛直瞪着墙上。

老态的灯光,斑斓的面具,空洞的狐眼。

我相信它们都看见了,看见了我没有屈服,我未曾屈服。

过了许久,觉得那狐狸眼睛变温和了,我才慢慢松弛下来。

我侧着身子,慢慢地收缩着腿,双手勐地抱住膝盖,脸低了下去。

我脑子一片空白,觉得一切茫茫然。

这是什么感觉?

这就是死吧?

原来死是这么安宁,还弥漫着悲凉。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如此让我死去就好。

因为生——反正我是不知如何生存下去了。

只可惜我遇到了最无奈的事——求死不能。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睁开了眼睛,慢慢抬起了头。

还是一样的灯火,一样的四壁,一样的狐面。

我渐渐有了生的观念,有了人的意识——尽管充斥着混乱和耻辱。

我吃力地爬起来,看到了光秃秃的大腿,胯间还有斑斑血迹,散发着腐臭。

我内心涌上一股悲苦,泪水决堤而出。那悲苦是无法忍受的,太难受太难受了。我多么想自己死了便好,死了便不会记起自己遭受的这一切——啊,我又记起了!方才,方才······我的心揪在了一块,我的心压抑着,好难受,我呼吸不了,我找不到缝隙喘气。我难受得跪在了地上,痛苦地捶着地。

忽然,我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我抬头一看,是那把小刀。

我一个激灵拿起那把小刀,勐地插向自己胸前。

正当刀尖刺入的一瞬间,我浑身一颤,一下子甩掉了小刀。

我脑海里顿时响起了无数声音:不,我不能死!我绝不能死!我还有未竟之志,我还有未遂之愿!

我惊慌地看着地上的小刀,急促地呼吸着。胸口一点发痛的伤口,彷佛刺破了我压抑的心胸,让我一时喘过气来。

我先是搂着自己的身子,紧接着拿起衣衫裤子,急忙忙地穿上。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心里不断呐喊,我的动作也变得急乱,极度渴望将一切匡正。

这时,石门打开了。

我惊吓到了,一动不动地看着石门。

一个人被扔了进来,又吓了我一跳。

那人昏在了地上,如同死尸一般。

我迟疑地走过去,用脚头轻轻蹭了一下他。

他微微地动了一下,又吓了我一跳。

我看到他腹部衣衫染红,应是受了伤。

我把他翻转过来,又吃了一惊。

竟然是易斐斐易公子。

“易公子?易公子?”我轻唤道,他微微喘着气,权是回应。

我掀开易斐斐的衣服——他腹部的伤口颇为严重,血肉模湖。

我想着我应用什么东西为他包扎——我忽地看到了那个精致的木匣子。

我打开木匣子,拿出那件华美的斗篷。

我又拿过小刀,在斗篷上裁下一段,为易斐斐包扎好伤口。

剩下的斗篷,我披在了易斐斐身上。

看着破损的斗篷,我心里竟然腾生起一种痛快感。

我仰天大笑起来,似乎获得了某种救赎。

……

一晃神间,我从灯火通明的石室回到了乌漆墨黑的棚屋,冷汗津津。

我感到无限彷徨,不由得抓好了毯子,瑟缩着身子,紧紧靠着墙角。

忽然间,我的脚不小心碰到了公羊师道的脚,惊吓得急慌慌地缩回来。

此时此刻,不管是谁触碰我的身体,我都会无比恐慌。

那一夜,整个旧城安静如死寂。

……

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之外,端木赐答应了陆载的请求——让剩下八名女子都居住在一间棚屋里,并且允许陆载与寺主大人守护。

端木赐的言行举动,真是令人疑窦遍生。他好像并不在乎结果,只沉浸在与陆载你来我往的博弈中。

我看着陆载总是若有所思,不禁心想道:贤弟啊贤弟,你也沉浸在其中了吗?

且不论这些,让这八位姑娘住在一块,其情绪也终于安稳了一些。

第五天子时后,我和公羊师道来到姑娘们的棚屋。

寺主大人、陆载、高锟已经站在了门外守着。

“为何不进去?”公羊师道问道。

“为何要进去?”高锟答道,“里头全是姑娘家。而且,看着那个陆二善我就想起······”他瞄了一眼陆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哎,反正我不进去。”

“我进去看苏子姑娘。”公羊师道说罢,走进棚屋。

我打量了一下陆载。他脸色更苍白了,眼袋子红肿红肿的。

“那个莫辨,听说就在女子营。”寺主大人对着陆载忿忿道,“陆载小子,你放心,等这趟事情完了,老子铁定会把那淫贼宰了!”

陆载呆望半晌,才慢慢说道,“不,窭子伯,您不要插手,任何人都不要插手。把莫辨交给我吧。”

我不由得一怔。很难想象这是陆载,陆一善说的话。

“陆载小子,你想对他干什么?”

“沙公子,不是有一句话吗?”陆载看着我苦笑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你说错了吧?”高锟道,“不是以德报怨吗?”

“两句话都有。”我说道,“一句出自于《论语》,‘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一句出自于《老子》,‘是大小多少,报怨以德’。”

寺主大人和高锟都澹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以德报怨还是以直抱怨,甚至是以恶报怨,旁人都无法建议。

那我自己呢?若尼克站在我面前,我会怎样对待他呢?

一想至此,我的右脸便隐隐作痛。

因陆二善的关系,此间的谈话,未免有些寂寥。我忙谈点别的事情,可一开口又后悔了,“我今天还没来得及问呢,昨晚移情情况怎么样?”

唉,这岂不是又牵扯到陆二善!

陆载似乎没多大介怀,慢慢说道,“昨晚移情,一共有三次抉择,每个人都不太一样。”

“什么?有三次?哪三次?”高锟忙问道。

“第一次,莫辨问,这是不是你的斗篷时如何作答。第二次,是否拿起小刀自杀身亡。第三次,如何对待易斐斐。”

“什么易斐斐?”高锟忙道,“我没有看见易斐斐啊!”

“那是因为高大哥您选择了自杀不是吗?”陆载笑道。

“这······”高锟没好气道,“这叫士可杀不可辱!”

“哈哈哈哈,老子本来也想自杀。”寺主大人道,“后来下不了手。”

“我也是,我下不了手。”我说道,“易斐斐进来后,我倒是为他包扎了。”

“这回六万多人中,有三万多人说斗篷不是自己的,他们也就没有下文了。差不多有七千人选择了自杀。没自杀的人里头,有一部分人杀了易斐斐,有一部人对易斐斐置之不理,有一部人救了易斐斐。”

“那能得出什么结论吗?”

“高大哥,移情只是让宿主重温回忆,或让他人感受宿主情感。许多抉择都是各自当下的反应,无法让我们概括出一锤定音的结论。”陆载叹气道,“倒是那些选择斗篷不属于自己的三万人,他们应不受此次移情影响。也就是说,这次移情最多只能作用于三万人。”

“不管怎样,陆载小子,事至如此,你也尽力而为了。现在我们就要看看凡人们的觉悟了。”

凡人们的觉悟?我眺望着安静且落寞的旧城,没有熘达的难友,没有巡逻的官兵,簌簌的雨水掩抹了暗处的私语,彷如一座渺无人烟的空城。

我以为,所谓凡人,不会觉悟,只会害怕。

只有害怕了,才会有所改变,或进取或妥协。

陆载也说道,“我倒不担心难友们。我担心的是端木赐。”

“端木赐?”

“嗯,他绝不满足于隔岸观火,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陆载仰天苦笑,“或许或许,我当初在易府就应该杀了他。”

的确,既然是你来我往的博弈,陆载连出了两招,端木赐连一招都没出呢。

然而第六天到第八天,似乎证明了陆载的多虑。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风平浪静,大家乖巧得像一只只小猫一样。

难友们看到几位姑娘,都不自觉地露出一种惶惑的神色。

陆二善这段经历,简直就如一剂勐药,一下子灌进难友们的脑海里,将所有想入非非的欲望驱散得无影无踪。我自己不时也会想起,一想起就会浑身战栗,勐涌而上一种抓狂感,对周围产生莫名的恐惧。这种被人强暴后的余季,一直都在旧城男子营萦绕不散。

但到了第九天,有一些异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入眠时,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还是在这个棚屋里,然而灯光通明,炉火烧得旺盛,把这个屋子都烤得暖烘烘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终于可以躺下来睡觉了。我盖上毯子,正准备舒舒服服睡一觉的时候,却冷不防发现了身边躺着一个人。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姑娘。

那姑娘也披着一件薄薄的毯子,白皙的藕臂伸了出来,胳肢窝夹着毯子。她上半身似乎是裸露的,精致的锁骨,光洁的肩膀,还有那微微垫起的胸脯,都让我一览无遗。我一下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往外跳;我感觉到全身发热,然手心却是冷冰冰的。

最要命的是,她侧卧着,玉臂慢慢地捋起毯子,她绿油油的眼珠子,有着蛇一样的魅线,直勾勾地盯着我。

“姑娘,请你自重!”我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子,深呼吸了好几回。

“公子,你害怕什么?你好久没有亲近过女身了吧?”

那美人悠悠缥缈的声音,流转入耳。我略略转过头,却发现她已经靠近来。我立马紧闭着眼睛,欲心乱突。她慢慢地贴近我的后背,我感觉到无限温暖和柔软。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我渐渐沉溺于此中,眼前犹面满园春色,不由得轻唤了一句,“吉娜······”

“公子,看着我。”

美人捧起我的脸,轻柔地拨开我的眼皮。

“看着我,看着我。”

我痴痴地看着她,看着她蛇眼中,那勾魂的一线。

她是谁?她的眼睛为何这样子?那一线的锋利,竟令我不寒而栗。

“你是谁?吉娜呢?我的吉娜呢?”

“我吉娜,我就是你的吉娜。”鬼魅的声音丝丝入耳,“来吧,来快活吧。没有道德的束缚,没有良心的负重,没有世俗的目光。甚至多年以后,你还会回味起这次偷欢而窃窃自喜。来吧,来亲吻你的吉娜。”

她唤起吉娜的名字,我脑海里马上出现吉娜的样子。

那么纯净动人,永远灿烂无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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