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已涉祸水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晚上的乌香市,可谓车水马龙灯亮映月。其热闹熙攘,可是丝毫不逊色于城内的风月街。其置于密林之间的一片空地,是西蜀一带赫赫有名的地下集市,因多人在此贩卖乌香烟而得名。但除了乌香,凡走私劫掠而来的非法之物,如私矿玉石、走私盐铁、乌香烟土中的禁品白雪,还有官场坊间、巫族门派的机要情报,都可在这里凭价高者得。

如此非法集市怎不被官府查封?关键其在蜀山城外,往南盛门与小隅门之间的方向走上两里小路方可抵达。而且一些做大买卖的人还雇人放风跑腿,凡官兵出动,乌香市的人早已逃之夭夭。

这里几间郊外的客栈茶铺,是唯一持证经营的商行,偏偏是靖楚党的据点。

高锟和金生水回到乌香市的时候,已是朗月高挂,烛火通明。

他们在一间茶铺外头布帐坐下,高锟呼唤来伙计。

“小二,大爷我渴得难受,赶紧来一壶茶水,可真飘茶叶的茶水!”

“好咧!客官稍坐,马上就来!”

此时路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

“烟友们过来看看喂!上等纯天然白雪!烟馆子吸不到的上等白雪!”

“西域迦顿的汗血宝马!西域迦顿的汗血宝马!西蜀仅此一家!仅此一家!”

“快来识货的巫觋大人呐!小的这有一颗饱含天地灵气的青金宝玉······”

“他们真是为商有勇啊!”高锟道,“明明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竟然还唯恐天下不知。换做是我们,可不敢大声吆喝我们的生意。”

“是啊,”金生水也感叹道,“依我看,这朝廷立的法够全够严了,这西蜀之地偏偏敢逆法而行。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反的是官,还是民。”

“哎,水爷你这就说错了。”高锟道,“这民有何罪,都是官逼来的。若不是为了活计,他们能冒着杀头的风险做买卖吗?”

“有人是为了活计,”金生水环顾四周,“有人是为了贪欲啊。”

“水爷,你说,”高锟压低声音道,“那祸娘,吆喝得这么大声,把我们都吆喝过去了,真的是要做买卖吗?”

“现在不好说啊,无心的前妻,蒙啸林旧部,也确实吆喝得急。”金生水道,“不过,不管是不是做买卖,只要她能救出牧之,还有除掉黄鑫,那咱们也算做了一桩不错的生意。”他又抱拳笑道,“今天高当家说得好呀!”

“我说什么了,都是水爷在说话。”

“两位客官,茶来了!”

小二走来,放下一壶茶,还有一张纸,纸上放压着一小块炭。

“客人来,给两位满上。”

趁着小二斟茶这趟功夫,金生水已经用炭在纸上写了字,小二再顺势拿走。

“已涉祸水,似浅或深。”

……

此刻的城外,还有一处灯火通明。

从蜀山城北山门往北走,绕行山道,到北面的山腰,便可抵达巫界中的名门望族——易家,其在西蜀地方的分家。而从易家再绕行而上,在林石割据间,蜀山方相寺的高塔祭坛赫然在目。

此时的易府,处处火光盈堂,巫觋们皆神情肃穆,严阵以待。院子里八座石头灯俱旺盛澄亮,依八卦方位而立,石下有八名巫觋正闭目盘膝,按八卦方位而坐,口中念念有词。阵法中央有一面镜子,镜子半倾而立,向北对着府邸深处的正房。天上的明月彷佛正正处在巫觋们的头顶之上,月光直落落地泻下千尺,照在镜子上映转出一道皎洁的银光,直射向正房。

正房房门大开,然无人围门而观。房里传出妇人生育那歇斯底里的痛叫声,还有潜伏在痛叫声下,觋女们絮絮的念诵声。除了那道月光直射进正房予以加持,房间外的廊道上更吊挂着三色花灯,朝正东是橘黄色的麒麟送子灯,朝正西是大红色的榴开见子灯,朝正北是澹紫色的老子骑牛灯。三灯照得廊道三色聚光,灯与灯之间还都有两名巫觋盘坐坐镇。他们手上俱有一把金锁,一手执金锁起手对着房间,一手竖掌胸前,默默地念诵着:

“心藏神,后天识神,先天见礼,空于哀,神而定,南方赤帝之火气朝元。

肝藏魂,后天游魂,先天起仁,空于喜,魂而定,东方青帝之木气朝元。

脾藏意,后天妄意,先天有信,空于欲,意而定,中央黄帝之土气朝元。

肺藏魄,后天鬼魄,先天从义,空于怒,魄而定,西方白帝之金气朝元。

肾藏精,后天浊精,先天存智,空于乐,精而定,北方墨帝之水气朝元。

九天九地,刹那历遍,冥冥有觉,渊渊渡心。万物不拘于形,巫力皆拘于魄。回光以炼魂,炼魄以保神,保神以制魄,制魄以断识。炼尽阴滓,以返纯乾,水精充足,火神发生,土意凝定,金胎结矣。”

“炼尽阴滓,以返纯乾,水精充足,火神发生,土意凝定,金胎结矣。”

“炼尽阴滓,以返纯乾,水精充足,火神发生,土意凝定,金胎结矣。”

诵声朗朗,层层如浪,响彻夜空。待到三更天时,房间里终于传出一声声婴啼声,那声音稚嫩响亮,又重重叠叠,似是有两把声音争相恐后地嚎啕。巫觋们都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汗,皆面露笑意。

可正是这放松大意的一瞬间,危机突临。所有灯火倏地熄灭,大门与影壁处顿时响起惊慌之声。还没待巫觋们反应过来,突然无数黑影凭空窜出,如人如兽,如鬼如魅,奔散至府邸各处。院子里的石头灯也早被一股阴风扑灭,唯剩孱弱的月光苦苦支撑着巫觋们的目力。又忽闻一声声“嗷”叫在周围廊道隐隐作响,随即响声大作,惊吓声、惨叫声、打斗声纷纷而起。只见无数如狼似狗的黑影突破垂花门,“嗷嗷”叫着,飞袭天井和院子。

那八个巫觋反应不及,就被黑影们飞窜突进,凶勐地直指房门大开的正房。说时迟那时快,正看着黑影或飞突房门,或破窗而入,一道赤色光影不知从何闪现一下,一名一身赤袍的男子竟毫无来势,凭空出现在门前,一现身时房门“啪”地关上,房外三灯处的廊道倏地有变,地面上的石板竟自行移动,露出三道暗门。暗门处再飞快地升起三道石墙,挡掩住了窗户,黑影们纷纷撞墙而落。

“莫要慌!那只是狐狸!”那男子大喊道,“亮烛火,起结界!”

“是!”巫觋们俱应声而行,山师相师们纷纷施法布阵。顷刻后,八座石头灯重燃火光,正房与侧厢皆起了结界。再现光明,只见正房果真全是一具具,全身包裹黑衣的狐狸死尸。这时,垂花门再响喊声,数十名戴着黑狐面具的巫觋飞袭而来,涌向正房。易家的巫觋也马上迎面而战。

刚刚的男子站在正房门外,并不加入混战。他仔细观察着那些狐狸和黑狐面具巫觋,神情澹然镇定。只见敌巫不多,但跑进来的狐狸越来越多,虽无法伤人性命,但狂奔乱窜,毁物无数,满院狼藉。

男子只得再次大喊,“放傀儡犬!”

“放傀儡犬!”一声令下,院子四处角落的石板再自行移动,露出四道暗门。从暗门狂奔而出的,是十多条犬形木傀儡,张牙舞爪地勐扑向敌人。狐兽们皆见而恐之,吓得四处逃窜。

这时,有两个一身沙青色巫袍的巫觋分别走到男子左右两边,一巫抱拳作揖道,“执事大人,不如让我们出手,赶走这班贼巫吧!”

“好,有劳两位大人了!”

只见那两巫觋飞身而出,突入混战中。只见一巫落地,一掌重重地拍打在地上,一阵勐烈的飓风在他身边随之刮起,强势的巫力一下子震开了所有黑狐面具巫觋,且己方巫觋,还有青竹红瓦,皆无一有所动;另一个巫觋趁此之际,飞速结印,一掌打出,只听空气中闷声而响,一道结界当空而立,罩住了整个院子,还将黑狐面具巫觋们硬生生地逼迫出去。

他们其见战况愈下,唯有放弃一途。其头领遂大喊一声“撤”,率众撤退。其逃离之快,彷佛恨求不得,早已准备,瞬间就逃之夭夭,消寂不见。

男子皱了皱眉头,自语道,“这些人逃得好快。”

从头到尾,他都站在房间门外,不移半步。

他看着满地狐尸,狐毛乱飘,顿觉乌烟瘴气。

他命人收拾院子,逐转身开门,走进正房。

房间里早没有婴孩的哭声,一片安宁。他一进来,觋女们皆躬身行礼。

他大步地走到床榻边,和躺在床上的,满身汗气,满脸憔悴的妻子相视一笑。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执起妻子的手。

“盈哥哥······”妻子吃力地一笑,无力地一唤。

“嗯,羽儿,辛苦你了。”男子柔声抚慰,眼里满是爱怜,“刚才外头有乱,没惊动到你吧?”

“有盈哥哥在,我怕什么?”

“我可不顶用,都靠你的机关傀儡。”

男子捋了捋妻子汗津津的额发,在她的额头上深深地一吻。

“嗯,”妻子扯了扯男子的手,眼神飘向房间,“你快去看看孩子们吧。”

这时,两个觋女走了过来。她们怀里各抱着一个襁褓。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一个觋女笑道,“果真和医司大人所料不差,少夫人诞下了一对双生子。”

男子先后掀开两个襁褓,皆深情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孩子睡得沉静,安详得令人心融化;一个孩子睡得活泼,两只小弯腿一蹬一蹬的。男子手指轻轻地揩了一下初生的婴儿那皱巴巴的脸肤,心里顿时溢满了甜蜜和爱意。

“执事大人,您给两个小少爷起个小名吧!”

“都说浑名辟邪避险,”男主含情而笑,“今晚狐狸来袭,有惊无险,就叫小狐儿,小狸儿吧!”

“小狐儿,小狸儿,”床上的妻子也笑了,“希望他们长大了聪明点,别被狐狸精勾引去了便行。”

“找到狐狸精也不要怕,制服她们不就行了?”男子向妻子逗笑道,“或者,像你们爹娘一样,没见过面就成亲了。”

“哎,像我们这样多不好。”妻子撅着嘴,枕着自己的手臂深情地看着丈夫抱着孩子,“我们多无趣啊。”

“是吗,我觉得很好啊!哈哈哈哈。”

“你看你,你都不会抱孩子。纨素,她们人呢?”

妻子唤了一声,一个穿着墨绿缎子马面裙的丫鬟领着几个一身白色巫袍,袍上绣着赤色朱雀图纹的觋女走了过来。那丫鬟名唤纨素,是妻子的陪嫁丫头。她对男子介绍觋女道,“姑爷,孩子就由这几位觋女照顾吧。她们是专程从南宫家而来,专职服侍二小姐及照顾孩子的。”

“好的,还是岳父泰山想得周到。”男子有点手忙脚乱地把襁褓递给南宫家的觋女们,“内子和孩子,就有劳几位大人了。”又对着穿着鸠灰色巫袍的觋女说,“你们都回寺里吧,把孩子交给几位大人照料。”

“执事大人客气了。依家主所言,这些觋女是为了二小姐而来,而不是为了帮助执事大人或者易家。”丫鬟纨素冷冷道。

“纨素!说什么呢!”妻子斥道。

“无妨无妨。我知道南宫家之意,我也是为了内人多谢几位。”男子笑道。

鸠灰袍觋女接过两个襁褓,歉身行礼后便离开了。

待所有觋女们皆离开房间后,男子便搀着妻子躺坐起来。

“刚才纨素那些话,你不要介意,她就是那样的性子。”

“傻羽儿,我怎么会介意?”男子笑道,“你饿了吗?要不要叫厨房熬点粥?”

“这些事,自会有人吩咐的。”妻子叹了一口气,面有忧色,“方才来袭者可是长生教么?”

“是啊。”

“这长生教真是邪魅,平白无端地,怎会想到会在我生育之时偷袭我们呢?”

男子苦笑道,“今晚这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我们。”

“你的意思是?”

“你可知道偷袭我们的,是长生教哪一门么?”

“你说狐狸袭击,是胡门吗?”

“是啊,他们都戴着妖狐面具,应该是胡门。”

妻子皱眉道,“真奇怪,胡门并不擅长山术武功,为何要派胡门来?”

男子点点头,“是啊,若真有意袭击我们而求结果,为何派出胡门?又为何只派出胡门?任其他三门也比胡门好啊。而且看那些巫觋,都是让几只狐狸先冲前头,自己萎缩不前,毫无战意。”只见男子苦苦笑了笑,“这长生教,要么就是小看我们易家,要么就是羊攻此处,实谋他方。”

“恰逢朔风大人和衡机大人都在此,他们要袭击的真正地方会是······”

两人心想至此,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羽儿,我······”

“你快去吧,莫要让寺主大人出什么事!”

男子点了点头,忙离开房间。

门外正站着那两位一生沙青巫袍的巫觋。

“二位大人快随我来,”男子急奔道,“寺里恐怕遇袭了。”

“稍等,执事大人!”方才后手出招的巫觋忙道,“易府刚刚遭袭,现尚未安稳。少夫人身子虚弱,更需要大人保护。请大人留在府上,由小巫和朔风大人急返寺中即可。”

另一位巫觋朔风也频频点头,目光坚定。

男子想了想,只得说道,“好吧。若我跟着去,恐怕还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我会让觋女们暂时留在这里过夜。你们离开半个时辰后,我会让傀儡鸟飞去寺里,到时候你们回信即可。”

“好的,大人,告辞!”

两巫觋立马飞奔而去,矫健地跃过高墙。

男子看着他们消失在眼前,再顺势抬头望向月光。

今夜夫人待产时,天空是乌云蔽月,暗岚涌动。

大家都担心这需要月之力的“三华锁魂阵”难以顺行。

没想到夫人临盆后,山岚渐散,乌云褪去,明月重现。

看来上天还是卷顾他的。

啊不,上天从没卷顾过他;但上天还是卷顾他这两名双生子的。

他,就是易家少主,蜀山方相寺执事,易难。

而他的妻子,便是南宫家的二女,南宫羽。

自从从西陇回到蜀州,易难也就更留意天下局势。

嬴家野心之大,超乎他的想象。

不管是否会波及蜀州,他作为蜀州方相寺执事,都要未雨绸缪。

易难有条不紊地打理府中各事,各处的小巫也纷纷向易难汇报情况。

“少主,医师们已查验完毕,并无一人重伤或伤亡。”

“如此甚好。锁上两门,加强防备。”

“是。但少主······”

易难见这小巫有为难之色,问道,“怎么了?”

“三公子还没有回府。”

“斐斐还没回府?”易难皱起了眉头,“他究竟去哪了,这么晚都不回来?”

“三公子去了,去了······”

……

“庚申五月十七日:鸡鸣起饭,再鸣而辞蓬峘,上蜀山。余与仆陈良至蓬峘渡口,其往北即蜀山南盛门。渡河二里,蜀山在目。余从《蜀山府旧志》而知,此处乃蜀山旧址,其临蜀水下流,坐拥三门,南曰南盛门,东曰东胜门。西门旧名为西安门,今城址扩大,其曰为小隅门。

余两人皆闻蜀山今非昔比,新城兴盛,旧址没落,遂成荒城,穷困潦倒者皆居于此。且时有贼出没,民不安居,危境是也。陈良劝余绕城西行,至西昌门再入新城。

听陈之言,余犹忆起瑾瑜及石家。余与瑾瑜真心相待,然石家欺余家世,诟余乃穷苦之辈,放浪之徒,是为不良,欲借入赘之事行敛财之实。呜呼,彼莫不是富者贵,贫者贱乎?今余两袖清风,岂不是贫者乎?余汗漫之游,岂贪图富贵山水,而冷漠清苦民间?

余心意已决,不愿绕城而行,逐过南门,进蜀山。

果不其然,城内黑云压城,雨色霏霏。天色之昏暗,吐息之冷清,犹亏蔽日月,生灵难存。遂大道北行,行人稀少,遇者皆失魂落魄。

三里,忽闻巷子有啼号声,宛若幼童,嚎啕不止。余欲寻问,陈良默而劝之,恐其有诈。若俟怜而问之,即有尾其后以挟诈者,不虞其为盗也。

余虽亦有疑虑,然听其声戚戚然,余心不能忍,遂进巷寻之,寻而呼之,呼而诘之。哭者乃一童子也,年七八岁,诡言其父酗酒性恶,常鞭打之以泄愤,故离家而避。今饥寒交迫,正欲回家,又恐恶父。余厚抚之,劝其归,彼竟悲啼不止。

余恻隐难安,遂问其家何方,可携余两人同去,以劝其父。又从童子前行三里,既而见前一处地方,所目皆残垣断壁。抬头而望,竟得一祭坛。其已破旧非常,断阙瓦落,蛛网丛结。庭中有碑寺,虽森列成行,然俱不完善。有‘西乞’二字刻于碑上,料应是巫族西乞家祭祀之地。余素闻西乞一族之传说,虽非巫觋,然慕尤切。今日有此一观,亦不枉此行。

观久之,陈良惊觉童子不见,不知其趋何所。欲莽然而走,忽见暗中数影,群盗从石碑后伏出,寒刀冷剑俱在手上,喊杀围困余两人。

时其共六人,俱若恶鬼。余两人因赤手空拳,又见其皆勇壮凶狞之辈,心甚恐,跪而请命。贼抢余之物事,凡钱财玉银皆遭劫无疑。余心祷天幸,若得免虎口,此等身外之物可无计矣。唯主仆之性命与竹匣之书稿,是万万不可有损之。

然贼破余竹匣,见匣中俱书,欲悉毁之。余舍命乞哀,贼狞笑不止,竟一一拾取,徒手撕之。可怜匣中乃余自着日记游稿,及瑾瑜诸手柬,其皆是余心血宝物,而今日一劫,遂罹此厄,实抚膺痛心!

俄顷,陈良见余痛心流涕,愤慨不已,遂挺身垢之,欲夺书稿。贼长刀齐下,狠戳不已。陈良身被四创,余复哀求,乞其饶命。贼狂笑之,嘲讽数语而去。余拾取残书败稿于匣中,负陈明于背上,踯躅而行。

余心惶惶念陈良之伤势,而不知其远数里。行久之,天色昏暮,山荒路寂,泥泞天黑,不知何以行?终至长鸣湖,然计无所之。思与公羊德孺颇有忘年神交,不失为他乡故知,投之或可强留。遂询行人,急趋公羊宅。见之,告以遭遇始末,并乞其救陈良。德孺亦是怆然,急着仆人往方相寺,请巫医大人来府救治。

然陈良重伤难治,巫医大人亦束手无策。陈良于夜里三更之时,长辞人世。呜呼,离乡数载,一主一仆,形影相依,一夜撒手人寰,弃余而去!余悲痛难已,再三拜首。痛断肝肠之意,唯有以诗念之。

伴雁浪泊天涯间,亦仆亦友有名良。

忠心义骨再无人,浮生乱世相依安。

漫漫长旅共生死,半途失侣行何难!

恩情未报山河断,再续来生与君赏。

——《雁行志》。”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从木叶开始逃亡 我有一剑 星汉灿烂 从长津湖开始 人族镇守使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修罗武神 陆地键仙 万相之王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相关推荐:误上贼船:总裁霸上甜心妻巅峰寂莫与罪之战泛大陆漫游指南灵界战雄我的神明在人间四合院:退休生涯十三元辰盛世婚宠单身不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