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程序员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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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正泽算得上是尖越七把枪的老人了,自从冯晨吉创业以来,付正泽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算得上是冯晨吉最亲密的战友。

但是现在两个人之间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一个足以让付正泽狠下毒手的裂痕。

付正泽准备了一份大礼,一份因为恨意而生出的礼物。

在这份恨意生出之前,付正泽和冯晨吉两个人算得上是亲密无间。虽然两个人不过是偶然相识的网友。

那时的付正泽还是一名软件工程师,在一家小有名气的软件公司工作。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付正泽就半睡半醒地从自己的出租房的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地去赶公交。

到了公司,就开始爬在电脑前一刻不停的敲击键盘,然后在中午时分稍作休息,囫囵吞枣般解救掉自己的午饭,接着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继续敲打键盘。

项目经理会时不时的检视付正泽的工作,或是将新的需求变更发给付正泽,让他继续自己的指尖上的舞蹈。

从早上九点开始,到下午六点,付正泽很少离开那不足两平米的办公空间,就算是和同事闲聊,手上的工作也不会有丝毫停顿,编码、调试、同步、再编码、调试、同步。

虽说下班时间是下午六点,可是付正泽从没有准时下班,对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一个打卡时间。六点过后起码还要在加班三四个小时才能完成一天的工作。

刚入职的时候付正泽经常会写一会儿代码就要停下来,去翻阅资料,或是硬着头皮去请教同事,或是去寻求项目经理的帮助。

那时候的付正泽不过是一个菜鸟,更多的时候是看着同事们的代码照猫画虎,当时的项目经理对新人会稍微照顾一些,会留给付正泽一些学习的时间。

可每个项目组都有自己的业务指标,无论是项目经理还是那些组里的同事都没有精力去过多的帮助一个菜鸟,更不会去分担他的工作。

那时的付正泽每天都是搭乘最早一班公交赶到公司,使出浑身解数完成经理交代的工作,加班到最后一班公交到来前才拖着疲惫的身影离开公司。

加班到凌晨三四点也是常有的事情,那时付正泽就会选择在公司打地铺。

半年的时间付正泽才跟上了同事们的脚步,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即使是付正泽在工作上已然步入正轨,他的生活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还是有着数不尽的加班和干不完的工作。

唯一的不同是付正泽深夜回家之后不再去研究工作而是去做自己更为感兴趣的事情。虽说在外行人看来也没什么区别,一样是盯着一堆不认识的英文字符,不断地敲打着键盘。

这让付正泽更感兴趣甚至于痴迷的事情就是成为一名黑客。

那是付正泽的专业选择,也是他的爱好,毕竟自己的专业就是信息对抗,只是在就业的时候没能找到对口的岗位,才选择成为一名程序员。

可既然自己可以在工作中应付自如,拥有了自己的私人时间,他心中的那颗小火种又开始燃烧了起来。

也是在那个时候,付正泽在网上认识了冯晨吉,两个人开始在网上交流技术,也开始相互较量,比拼谁的技术更强,比拼谁攻下的目标更多。

就是在这种较量中,两个人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后来冯晨吉因为无法忍受公司对自己的压榨选择离职的时候付正泽也正陷入烦恼之中。

原本付正泽的工作虽然劳累,可他依然做的很开心,同事间的关系很融洽,经理也对自己还算不错。团队的业绩在公司里也十分突出,收入也让付正泽深感满意。

付正泽工作了两年后项目经理跳槽去了其他公司,作为业务骨干付正泽本以为自己有了升职的机会,可出乎意料的是公司并没有从他们这些老员工中选人,而是又招聘了一个经理。

新来的项目经理业务能力一般,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团队工作之上,更乐衷于参与公司的权力争斗,而付正泽他们则成为了新经理争权夺利的工具。

项目组的工作更加繁重,收入却逐渐减少,渐渐地组里的老人一个个都选择了离开。付正泽也开始迷茫,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寻找新的工作。

当时付正泽原来的项目经理已成为新公司的项目总监,也有意向让付正泽重归自己麾下,并许给了付正泽项目经理的岗位。

与此同时冯晨吉也向付正泽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付正泽和自己一起闯天下,打造属于自己的事业。

最终付正泽选择了与冯晨吉一起创业。

之所以选择冯晨吉并不是因为付正泽与冯晨吉之间的友谊已经重要到让付正泽愿意放弃一切去帮助冯晨吉完成梦想,更谈不上冯晨吉描绘的未来有多美好。

付正泽选择冯晨吉只是因为一些在其他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些足以打垮付正泽的小事。

当时的付正泽收入还算不错,可是在那座城市中依然无力支付那高额的房价,为了省钱付正泽只能蜷缩在一个十五平米的隔断间内。

虽然只是一个十五平米的隔断,

仅仅放下一张床铺之后就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了,付正泽还是把这小空间打理的井井有条。

年轻的付正泽努力为自己营造了一个还算舒适的生活环境。在他看来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而这十五平米的空间的舒适足够支撑他奔向自己的美好未来。

付正泽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一段办公室恋情。爱情的甜蜜滋润着付正泽,也增加了他对未来的期许。

付正泽的爱情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身体纤细,样子青涩,一双不大不小杏仁眼散发着青春的光芒。

女孩是在付正泽工作一年时进入公司的。

两个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公司的茶水间,付正泽匆匆奔向自己的便当的时候撞到了女孩,女孩那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神让付正泽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那一瞬间付正泽就爱上了女孩。

之后付正泽开始和女孩交往了起来,两个人会经常在工作的时候偷偷和对方在巨聊上聊天,也会在周末闲暇之时一起去逛公园、看电影,享受恋爱的美好。

因为这份爱情的滋润,付正泽愈发有了奋斗的动力,他努力的工作,努力的攒钱,不断为自己勾画着幸福的未来。

彼时唯一让付正泽犯愁的是女孩的开销太大,虽说付正泽的工资还能应付的了两个人的开销,为了爱情他也愿意为女孩一掷千金,可这大大延缓了付正泽攒钱的速度。

原本付正泽以为他和女孩会一起奋斗,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过上幸福的生活,可仅仅过了一年,付正泽的梦想就破灭了。

眼见着付正泽失去了升职的机会,又看不到付正泽有什么提升空间,两个人每每提及买房计划付正泽又吞吞吐吐,迟迟看不到付正泽的行动,这一切都让女孩失望。

在生活的重压下,在一次次的失落后,女孩决定不再等待,她选择放弃这段爱情。

同一时间,公司又对付正泽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处罚,扣了付正泽的工资。

而那件事情对于付正泽来说更称得上是无妄之灾。

之所以公司处罚付正泽,是因为公司发现付正泽所在的项目组的报销账目不对劲,发现他们的差旅费存在问题。

事情的确是有猫腻,可付正泽在这之中的角色不过是一个无法违抗上司命令的下级,仅此而已。

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付正泽的新上司。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位新上司盯上了项目组的差旅费。

要是项目组的差旅费原本少得可怜,毕竟不是一个需要经常出差的部门。即使出差,一天一百块的餐补、四百块的住宿标准也并不算高。

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差旅费却让新上司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那天,新上司向付正泽要走了他的身份证,去买出差的火车票,付正泽对这突如其来的出差安排还显得十分不解,连忙去问自己的同事为什么会突然出差。

“不是让你真出差,就是拿你的身份证买张火车票,他是惦记上咱们的差旅费了。”

同事的回答让付正泽哑口无言。也让付正泽开始怀疑人生。他第一次听说还有假出差这个新名词。

十天后付正泽的身份证又被新上司拿走,之后付正泽看到同事又拿回了四张火车票,那是付正泽他们出差归来的车票。

十天的时间,付正泽他们一直都是在公司上班,可是因为那些车票,付正泽的新上司轻轻松松收获了两万块钱,至于车票的费用自然也是放到了公司的报销费用里。

这件事虽然让付正泽对这个爱动歪脑筋的上司产生不满,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对付正泽造成什么影响,为了同事关系的和谐付正泽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一个与付正泽“一同出差”的同事离职,将事情捅了出去。一趟出差,出差计划上的四个人却没有一个人真正踏上旅途,这引起了公司经理的不满,自然派人来核查情况。

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自然瞒不了人,最终付正泽和其他两个还在职的同事都被罚了工资,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付正泽的上司此时却置身事外。毕竟买票的身份证中没有他的姓名。

虽说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件事还是让付正泽决定离开公司。

而第三件小事则让付正泽最终离开了这座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大都市,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冯晨吉。

那是付正泽刚被公司罚款后不久,接近晚上十一点的时间,付正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还未进门,付正泽就被自己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他那狭小的隔间现在已不复存在,自己面前不过是一片断壁残垣。

这一景象让付正泽手足无措,他感觉自己在做梦,付正泽狠狠揉了揉双眼,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可眼前的景象没有一丝改变,那不是梦,而是不可改变的现实。

从自己邻居的口中,付正泽打听到了事情的原委。

付正泽所租住的房屋是中介公司从房东手中租来的,之后将这个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屋打成了七个隔断,租给了付正泽他们。

中介

公司靠着这七个隔断间赚到了三倍的租金,而房东则提前拿到了五年的房租。

原本这笔买卖是一笔让双方都十分满意的买卖,一方得到了五年的收益,另一方则得到了压榨租房人的资本。

唯一可能对这笔生意产生不满的租房客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如果不是中介公司的存在,他们是租不起房子的,这些互不相识的异乡人也不可能一起去租一套房子。

更何况这些隔断虽小,但也为他们提供了容身之所,对于这些年轻的追梦人来说,这小小的一块地方承载着他们的梦想,让他们不用露宿街头,那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

一个能让他们在深夜独自痛哭、释放压力的地方,一个能让他们在疲劳了一天后安安心心躺下进入梦乡的地方,一个让他们感到安全的地方,哪怕小一点,又有谁会去抱怨呢?

但是随着这片区域房租价格的飙涨,还是有人对这笔买卖不满意了,房东开始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而当房东看到原本整租给中介公司的房子在没经过他同意就被改的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房子原有的样子的时候,更是让他燃烧起名为愤怒的火焰。

中介公司死咬合同上的期限条款不肯让步,房东则拿着未经同意不得擅自改动房屋结构的条款拼命进攻。

双方谁都不愿意让步,他们之间的火药味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上升。最后房东带人砸毁了那微薄的隔断墙,之后就跟着中介公司一同被警察带走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付正泽那小小的容身所就不幸地成为了双方争斗的牺牲品。

这也成为了压倒付正泽的最后一根稻草。情场失意、事业不顺、声名被污,原本还打算回到自己的小窝中舔舐伤口的付正泽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这份重压了。

收拾完废墟,付正泽一夜未眠,第二天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自己奋斗了两年的城市,带着行囊来到了冯晨吉的身边。

之后的日子里付正泽跟着冯晨吉从最初的苦涩、迷茫、失落、彷徨一路走来,直到盛威劲的出现让他们终于看到希望的曙光而抱头痛哭,再到凭着自己的黑客技术开始大赚特赚。

一路的艰难苦涩终于为付正泽他们收获了甜美的果实,那颗名为成功的果实。

那是付正泽和冯晨吉关系最好的时候。

也是尖越七把枪逐渐成形,并开始在黑客世界大方异彩的时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付正泽和冯晨吉之间开始出现分歧。

此时团队的主业已经变成了黑客业务,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是冯晨吉还是不断地帮着盛威劲做软件。

但对于付正泽来说,他已经不愿意再帮盛威劲了,他对于盛威劲并没有冯晨吉的那种感情,他并不觉得大家有亏欠盛威劲什么,不过是买卖而已。

慢慢地付正泽厌倦了冯晨吉这种无休止的报恩活动,他开始与冯晨吉发生争吵。

随着不欢而散的次数越来越多,付正泽决定用自己的方式结束冯晨吉与盛威劲之间的合作。

在冯晨吉给盛威劲的代码中,付正泽插入了一些东西,他相信这些东西足以让盛威劲完蛋,但他也知道一旦被人发现,自己一伙人就必须销声匿迹,否则毁掉的就不只是盛威劲了。

自从将东西给了盛威劲之后,付正泽就开始劝冯晨吉与盛威劲割裂。直到冯晨吉回到元中,

付正泽依然试图说服冯晨吉,说服尖越七把枪。

就在冯晨吉回到元中的第七天,付正泽最后一次尝试劝说冯晨吉。

付正泽对冯晨吉说道:“你真的要继续和盛威劲在一起吗?哪怕这样做会让尖越七把枪不存在?”

冯晨吉有些愠怒地说道:“不是我想让尖越七把枪不存在,是你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了吧?盛威劲在咱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咱们,咱们帮帮他不应该吗?”

付正泽冷冷说道:“难道我们给他的帮助还不够多吗?报恩没错,可因为你要报恩就要牺牲大家的利益吗?”

冯晨吉反问:“盛威劲没有付钱吗?他可是每次都给了咱们足够的报酬的。”

付正泽说道:“足够吗?要真的是足够的话咱们就不用去接那些入侵的活了吧?咱们还能干多长时间?这行还能做几年?现在不多攒点钱的话真的要去给盛威劲打工吗?”

付正泽问道:“如果你真的愿意给盛威劲打工当初又何必拒绝他?”

冯晨吉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再给人打工了。”

付正泽问道:“那为什么要一直帮盛威劲做活?”

冯晨吉正色道:“因为他帮过咱们。”

付正泽心中仇恨的火苗被瞬间点燃,他大声咆哮道:“你赚够钱了,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需要钱,我不想再随时被人扫地出门,不想连一个容身之所都没有!”

咆哮过后,付正泽决议要离开,他对冯晨吉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我不勉强你,但我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接着付正泽断然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冯晨吉他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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