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宫女走上前,掠过所有站好队列的秀女,走到最前面的一个老公公那里大声道:"赤家秀女,赤斐雪拜见公公。"一看他严肃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太监的头头。
唰!话音刚落,我就背后发冷,感到一道道凌厉的目光盯着我瞧。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后面那些女人。郁闷,那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扫视的仔仔细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橱窗里的商品,任君参观。
面前的公公一扫之前的严肃,满脸堆笑。皱纹全部挤在一起,好像一个特大号的包子:"呵呵,原来是赤家小姐。"他指了指右边的一个队列,"姑娘请先站到那里,马上就要开始第一关的验身选拔。"
转过身冷漠地扫了眼身后的人,她们都蓦地低下头不看我,默契地好像事先商量过一样。走到队伍中,发现所有人都刻意地回避我。
靠之,难道我身上有病菌吗?一个个的跟见了鬼一样。
阴郁的感觉一直持续到验身开始。人是一个一个走进房间让宫里的宫女验身。当第一个听到公公喊我名字的时候,看着在前面黑压压等着的一百多人反应慢了半拍。
"赤家之女,赤斐雪,进殿。"公公抬高他尖细的嗓音强调了一遍。
在众人热切的注视下,其实应该是怨恨的目光下走进了房间。大殿中,站着三个宫女,见了我揖了一揖,走上前来就给我脱衣服。
说实话让我赤裸裸地站在她们面前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也认命地让她们对我上下其手。
验身有三个必需要验的地方。一,当然是验是否是完璧之身。二,查看身体上是否有疤痕。三,是查看身上是否有痣或胎记。第三点有些苛刻,不过我这身子还真的是玉脂凝肤一点瑕疵都没有,秋陵水的遗传基因果然优良。
半柱香时间,走出大殿。听得公公高声报:"赤斐雪,第一关通过。"
唰!唰!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盯着我瞧,眼神犀利到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向我射来。好在我脸皮够厚,走下台阶对着她们就是一个艳若桃李的笑,看着有些人脸绿了的脸,心情暗爽。
第一关下来,大概刷下二十几人。下一次的选拔定在七天之后,所有秀女就住在云绣宫。走在回寝宫的路上,身后两个秀女的小声议论,终于让我明白今天这诡异气氛的原因。
"她就是那赤家之女啊,真是个美人...你看她那个风骚入骨的样子,肯定能得到皇上宠爱。"
"哼,我看未必。说不定是花瓶,不可能向传言中那么真..."
轰!我脑子里的火山蓦地喷发。传言!怎么会忘了菱谨寒特意给我制造的"赤家有女,才貌无双,艳观天下,当主东宫"的传言!
这下我不被这群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嫉妒死都难,众矢之的不讨好的角色看来我是已经被迫对号坐定了!
为秀女准备的厢房全部安排在云绣宫东面,两人一间,自由组合。睨了眼对我退避三舍的众人,径自走到最后的一间厢房。孤立就孤立,没什么大不了,我一个人住还乐得自在。
房间很别致比起我住的夜阑小筑要更加奢华几分,尤其是这脚下铺的红色织花地毯,大气华贵,势必成为为这房间增色不少的点睛之笔。
伸个懒腰,累了一上午,索性衣服不脱直接扑到绵软的丝榻上。头一沾枕,浓重的睡意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陷入深沉般黑暗的漩涡中。
斐雪,斐雪...
谁?是谁?
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出模糊不清的画面,耳边不断回响着呼唤我的喃喃细语,这是梦境?
有什么牵引着我不断向前跑去,心中鼓声大作,用力呼吸周围冰冷的空气,那个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
幼年的我和母亲。
"妈妈,妈妈...你看..."年幼的我不知捧着什么东西,站在望着远方发呆的母亲身边欢呼雀跃着,"小鸟...小鸟..."张开手,原来是一只羽翼尚未丰满的雏鸟。
"雪儿想送它回家,可是树好高。"年幼的我颓然地垂着头,沮丧万分。
母亲,温柔地接过小鸟找来梯子把它放回鸟巢,盯着看了半晌说:"好想回家...回家..."为什么会露出那么凄楚的表情?为什么眼神会如此哀伤?
年幼的我仰头看着母亲,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回家,好啊。雪儿带妈妈一起回家。"拉上她的手,母亲回过神来宠溺而悲伤地看着我,要把我深深记住一般的深切目光。
我伸出手去想要确定那抹悲戚,画面突然如同破碎的镜片,碎成一片片纷飞落下。
斐雪,斐雪...天命难违...天命难违...
你又何必执着...
黑暗中那个呢喃的声音再次想起,倘若利剑贯穿我的心脏,让我疼痛不已。记忆中那个黑色纱笠身影飘忽在眼前,心里莫名愤恨,大喊出声:"什么狗屁天命,我就要逆天而行!天若束我,我负天!人若束我,我负人!命运未来只有我能掌握!"
哎...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在空荡的黑暗中:"何必...何必...必是劫数。"
倏地坐起身,看见粉蓝色的帐顶。原来是发梦,还是个奇怪的梦。
待眼神开始聚光后,才发现屋中的花梨木桌上不知何时坐着个粉衣少女,云鬓香腮,眉眼如画,一双晶亮有神的大眼睛笑意盈盈地瞧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