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终于拨开云雾见到了阳光普照的崖顶,兴奋之感跃出胸口让整个身子仿佛都轻盈起来。双手用力一撑,双脚站在了崖顶坚实的土地上。
但当我看到崖顶的景色时,刚刚的兴奋之感立即烟消云散。
紫色,遍地的紫色。宛若掉进了一个浅紫色的仙境中,一朵朵浅紫色的小花如同娇俏的紫衣少女随风摇曳身姿绰约,那正是之开在这崖顶的紫灵花。左迁之站在那里遗世独立,如同初见时的抱剑而立,星子般的眉眼柔和地透出笑意。
"我赢了。按照约定我来取今年的生辰礼物。"我朗声道。没错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想到我和这身子的原主人会是在同一天生日。不过,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想要什么?"他对着走到身边的我问道。
"嘻嘻,很简单啊。"我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我只想听一个故事。"
"故事?"他露了个无奈的表情,示意自己不会讲什么故事。
"我要听的不是别人的故事。我想听的是你的故事。你的过去。"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他的黑眸有什么闪了闪,随即暗淡下去,深邃的样子却因被我紧紧地逼视着而刻意隐忍。
"迁之哥哥,我想知道你的过去,是因为我真的把你当作是朋友。"是的,过去的我不愿在这异世付诸过多的情感,可是在那么久的相处下来却不自觉地把他们都当成了朋友。既然如此,不如在离开之前恣意地享受人生,交一堆朋友,心若浮云,畅游天下。过过我宇斐雪过去二十几年里从未体会过的人生。
听了我的话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漆如子夜的眸子因为垂下的眼睑而晦明不清。
"你...真的想知道吗?"他的声音凄凄冷冷,不夹杂半分感情,仿佛透过我将声音传至更远的地方。我用力点点头,眼神坚定而决绝。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里面已是一片沉静。"我是10岁的时候被谷主从荆血门中带出来的。"他淡淡地说着,但那一丝轻微的颤抖却被我察觉出来。
"荆血门?什么门派?"光听名字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吧。
"杀手组织。"他没有看我继续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从记事起就已经在荆血门里,那里有很多和我同岁的孩子,每天都会学各种各样的杀人技巧,一招便能杀人于无形的招数。"
"7岁时门内举行了一场仪式。为了选出新的杀手的选拔仪式。我和曾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同被关在屋子里,门主丢给我们一把匕首,告诉我们最后活下来的人便能成为荆血的新杀手。起初,谁也不愿意去抢夺那把匕首,结果后来..."他顿了顿,沉痛的神色让我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后来怎样?"但是,我知道无论多么残酷我都必需听完。
"我们被关了一天,没有任何人来送饭送水。饥渴与恐惧开始在我们之中蔓延,我们只是孩子,活下去的愿望单纯却也决裂。当第一个人上去拿匕首,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抢夺,自相残杀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事,什么友情什么亲情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嘲讽之色,"第三天,当有人打开房门时,弥漫的腥臭气息与刺目的殷红已经让我的意识麻木不堪。只有我和庆涯活了下来。"
"我成了荆血门新的杀手。这双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这双眼看过无数人临死前绝望悲愤的神情。"他失去了往日里的平静,身体微颤着蹲了下来。
"我想过逃跑,但每次看见偷跑后都被抓回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时便放弃了。我厌恶杀人,他们每天每夜都出现在我的恶梦中,痛苦地吼叫。心也在那些日子里一点一点地死去。"他的声音哽咽颤抖,此时的样子仿佛脆弱到几近透明。
我心中的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揪起,曾几何时我也是和他同样脆弱无助地等待心的枯萎死去,一汪死水,再无波澜。
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肩膀。柔声道:"与其等待心的死亡,不如自己救赎自己。迁之哥哥,总有一天那些不堪的回忆会随风逝去,而你只要依旧活在这世上就可以努力去创造美好回忆让自己得到幸福。"
他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把头靠在我的肩窝上,半晌才淡淡说道:"和谷主说的话一样啊。当年她救出我时也说了同样的话。"没想到那老妖婆也挺感性的嘛。
松开手,看到恢复往常的左迁之,莞尔一笑道:"迁之哥哥,貌似今天是我生日吧。"怎么变成我安慰你了?
"嗯...好像..."他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红晕。呵呵有意思啊,他也会脸红啊。
"对了!生辰礼物是收到了。可是你还没有给我唱生日歌呢!"
"生日歌?"他不解地问。
"我那个世界人们过生辰时,朋友和家人一起为祝福而唱的歌。"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宇莹一个人为我唱,往年都嫌她唱的太难听了,今年听不到却有些遗憾。
我轻轻嗓子细语道:"听好了,一会跟我一起唱。"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淡淡唱着,眼含笑意地看着左迁之,直到他低浅好听的声音也渐渐融了进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优美的和声在山涧中回响,浅风过境,紫色的花朵随风摇摆,我们席地而坐成了绝美的景致。总有一天当苦难的回忆终结时,幸福总会到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