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思涵低叫,在众人的惊讶中跌扑在地上,双手捂住心脏,痛苦地卷成一团。
"皇上,芸妃身体不适。快去请太医。"太后不忍心再看下去。
"太后不必担心。只是蛊毒发作,只会让她的心如万蛇啃食般痛苦。"我咬紧下唇,有谁知道我的心何尝不是这般疼痛。这样的背叛已然让我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还有一点让我怀疑是你。我受伤被你救治那天,你让碧儿拿一张白绢给我擦拭血迹。"
"那又...如何?"她忍住剧痛,挣扎起身,密薄的汗珠顺着额头留下,模样狼狈不堪。
"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拿丝绢擦拭血迹是奢侈。可是丝绢上的气味..."我嗅嗅手中的雪籽花,"恐怕那张带血的丝绢就是给我下蛊的引子。"
"哈哈哈..."思涵突然站直身体仰天长笑,笑声森然凄厉,"哈哈...哈...赤斐雪,我终归是低估你了啊。"
有时候,爱会成为一个人最有力最无畏的武器,它会让你不惜失去自己的本性。
大殿内,思涵摇晃站立如同风中破败的凤栖树叶,笑声尖锐疯狂。
"哈哈哈...哈,赤斐雪我好恨...真的好恨..."她双目赤红,露骨的寒光如锋利的尖刀节节向我逼来。
"为什么?"当初想好那么多话要问她,话到嘴边所有力气消失在冷凝的空气里,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笑声噶然而止,思涵血色的眼中皆是仇恨讥讽:"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聪明如你不明白吗?你还想让我说什么!"最后一句太过用力,让她身形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我上前扶住她,被她狠狠推开。"思涵。我从未想过要和你争夺皇上的宠爱。我..."后面的我不爱他没有勇气说出口,菱誉清受伤的表情与思涵厌恶的神色交织成茂密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就因为如此,就因为如此你才可恨!为什么你不爱他却能轻而易举得到他的爱。如果你爱他,我会甘愿退出,这一生只要能待在看得见他的地方就好。"
"可是你不爱他。他愿意对你百依百顺,愿意在你面前毫无防备,甚至不顾性命愿意为你挡剑。你却不为所动,赤斐雪,你的心难道真的比顽石还硬比寒冰还冷!"
面对她的指责无言以对,每一句都是细小的针扎入我的心里。发疼却不致命变成煎熬,变成折磨。
"别说了!"菱誉清走到我身后,愤怒或是悲哀我都不想探究。
"不说?"跃过我思涵目光温柔落在菱誉清身上,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忤逆他的话。
"我偏要说。我哪一点比她差,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为你生为你死,为什么你连正眼看我都如此吝啬。"思涵摇晃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劲一把推开挡在他们之间的我,拉住菱誉清的袖子,忍受蚀心蛊的剧痛她没有哭,现在却如决堤的洪流眼泪狠狠早在水磨青石的地面上,慢慢晕开。
"皇上还记得当年微服私访时,白家抚琴的女子吗?当年你穿着一件月白长袍,衣袂翻飞的样子成为思涵永远的向往。从那天开始,思涵没日没夜努力学习诗词歌赋,推掉一桩又一桩婚事,直到爹爹说我可以入宫选秀,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菱誉清一瞬恍然,几欲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终于又可以见到你了。终于可以亲口说我有多喜欢皇上。可是..."她阴鸷地回头,"你这个贱人,你不配待在他身边。我为皇上付出一切,甚至愿意用失去自己的骨肉来下蛊毒。"
"那孩子不是皇上赐你的红花汤打掉的?"我慌乱地问她,这个事实就是像个炸雷轰轰作响。
"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突然间朝野上有人支持立我为后?哼!皇后我根本不稀罕,只是想逼皇上打掉这个孩子,让你和他都对我愧疚,依你的个性一定想方设法补偿我,把皇上推向我身边。"
她突然莞尔一笑,千娇百媚仿佛甜美恶毒的罂粟花:"你知道你中的蛊叫什么吗?殇情蛊,下蛊之人一定要用自己至亲骨血之人的命为交换条件。中蛊之人这一生都不得和下蛊人所爱的人在一起,否则吐血而亡。"
"所以,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我的指甲深深扎进肉里,"这样值得吗?"
"只要你死,一切都值得。"阴寒的话,扭曲的容颜,她是地狱向我索命的夜叉。
菱誉清狠狠拽住她的手腕决绝低沉道:"告诉我解除蛊毒的方法。"
"除非我死!"
"除非你死。"菱誉清双眸危险地眯起,"来人,赐芸妃娘娘三尺白绫。"没有波澜没有惋惜,有的只是一个帝王命令的姿态。
"不要!"我尖叫出声,"我不要她死。"在我醒来那一刻起下定决心,无论她如何背叛我,如何想让我死,我都要让她活下去。
一步一步逼近她,脚下好像坠着千斤重物:"思涵,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夹着皇上。我们会是好朋友吗?"我知道我的愚蠢,也知道假设只是建立在谎言之上,可我就是想知道答案,一个让我可以慰藉的答案。
她一愣,阴鸷和冰冷化为乌有,无奈凄楚的笑在唇边漾起:"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有用!"笃定地想要看清她眼中纷乱复杂的暗流,"只要你说,就一定有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