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贺大拍手！”玉儿脱口道。
“扶桑奸细！这怎么可能！”季十二失声道。
“我来问你，你师傅是谁！”颜器厉声问道。
“我，我没师傅！”季十二跪在地上，已经不知所措，委屈地说道，“就是个老叫花，几乎已经瘫了，还是个哑巴。”
“又瘫又哑，还要把功夫教给你！”
“他应该是因为我给他吃的，没让他饿死，所以才教我功夫的。”季十二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他不认我做徒弟，而且每次看到我就比比划划的，不让我跟人动手。”
“他现在人在哪里？”
“失踪了，都已经失踪十多天了，我一直找不到他。”
颜器盯着季十二，冷声道：“你以前也显露过功夫吧？”
“是，月余之前，我救狗的时候跟人打过一架，”季十二挠了挠头，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老叫花失踪不会跟这事有关吧！”
“你没那么大的本事！”颜器问道，“跟你动手的是什么人？”
“是个独臂乞丐，功夫很厉害，不过他打着打着就跑了，可能是因为有人来了吧。”
“来的是什么人？”
“先是来了几个书生，然后紫竹来了。”
“紫竹？”
“就是孩子的娘。”玉儿抢着解释道。
“还有李家专门养狗的老仆人，我索性把狗就交给他了，至少他不会把狗吃掉。”季十二补充道。
“嗯，”颜器点了点头，抬手道，“你起来吧。”
“我不起来，颜爷还没答应救我儿子呢！”
“不论那孩子是谁的儿子，我都会尽力把他救回来！”颜器无奈道。
“谢谢颜爷，谢谢颜爷！”季十二这才起身，看到躺在地上的齐山，怯生生地说道，“他没事吧。”
“没事，甲贺大拍手虽然霸道，你练的却不得法，更不到家，”颜器又道，“你去把他怀里的包裹拿来。”
季十二应声，取过包裹，放在了桌上，说道：“一会儿我跟颜爷一起去交赎金！”
“坐吧，”颜器打开包裹，大略看了一眼，说道，“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啊。”
“没睡，”季十二看着桌上的
面条，咽了口唾沫，“送紫竹回去之后，我一直躲在李家外面，就想看看李如相那个老东西用什么办法救孩子。”
“你昨晚见过李夫人？”
“是啊，紫竹亲口告诉我孩子出事了。”
“你一整夜都守在李家？”
“是，也不是，”季十二偷眼瞧向玉儿，解释道，“我来过一趟面馆，不过我的兄弟们替我看着来着。”
颜器看了玉儿一眼，追问道：“李家可有人进出？”
“没有，跟平常一样，死气沉沉的，除了看家护院的八条大狼狗和那个老仆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季十二又道，“哦，对了，那条狗跑出来了。”
“狗？”
“是啊，就是我救下的那条狗，养了一个月，还是瘦得皮包骨，老东西太小气，不是他家的狗，就不给好吃的！”季十二说起李如相的时候，总是嗤之以鼻。
颜器没说什么，思量着季十二的话。
“天快亮的时候，我都死心了，准备自己去抢人。”季十二说道。
玉儿接口道：“这个时候齐山出现了，然后你跟着他到了这里，是不是？”
“是是！看到齐山，我就知道，这个案子落在颜爷手上了，我儿子有希望了！”季十二明显的就杆爬。
颜器苦笑着看向玉儿。
“你看我干嘛！”
颜器不理玉儿，对季十二道：“你把面条吃了吧。”
“哎！”季十二早就盯上面条了，立刻坐下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告诉你，孩子的事情我会尽力，但我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只要，只……”季十二只说了三个字，便一头倒在桌子上，嘴里还含着没有咽下去的面条。
“你放的什么啊，这么快就上头了！”颜器问道。
“你管我！”玉儿撒娇般地回道，“是你让我加的料，也是你让他吃的！”
“人是你叫来的。”颜器道。
“谁说是我叫他来的！”玉儿不承认。
颜器摇摇头，轻声说道：“紫竹死了。”
“什么？死了！”玉儿看了季十二一眼。
“是的，昨天子夜左右，死在了怡春院，而且死的时候很美。”颜
器道。
“呸！死性不改！”玉儿轻啐一声，说道，“难道是李如相杀妻！”
“一万两的赎金，李如相一文也没有少拿。”颜器掂了掂装银票的包裹。
“他肯出钱？难道他不知道真相？”玉儿道。
“钱财身外物，或许他只是在掩盖家丑。”颜器又道，“紫竹原本是怡春院的舞伶，虽然李如相年纪不小，却也是个不错的归宿。”
“你怎么知道？”玉儿问道，也不知她问的是紫竹的出身还是归宿。
紫竹的出身是荣子在床上告诉颜器的，颜器有些奇怪，怡春院的杏妈为什么对此事讳莫如深呢。
“不对啊，紫竹昨晚没有出过门，怎么会死在怡春院呢？”玉儿突然问道。
“季十二只是说李家没有动静，跟平常一样。”
“什么意思，难道季十二说谎？”
“季十二说的是他看到的、知道的，但那并一定就是事实，要知道，人人都说谎，或主动或被动，而往往被动的谎言更可怕。”颜器道。
玉儿略一思量，说道：“季十二被他的兄弟骗了！”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做一个推断，毕竟李夫人的尸体是真的出现在怡春院了。”
“唉，苦命的孩子！”玉儿叹息道。
“我先跑一趟，希望能把孩子赎回来。”颜器顿了一下，说道，“说来奇怪，莲花山距淮安城不过百里，而且山势平坦，根本无险可守，怎么会聚众成寇呢？”
“难道另有隐情？”
颜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我走之后，你将齐山弄醒，让他把季十二关到牢里去，省得他惹事。”
“嗯，季十二要是知道了紫竹的死讯，一定会去找李如相报仇的！”玉儿又道，“我会留意城中的动静的。”
“留意就好，不要做任何事，甚至不要打听！”颜器双目微眯，低声道，“那东西除非不出现，一旦出现就不可能风平浪静！”
“我明白了。”
“还有，我隐隐觉得，季十二很可能是个关键人物，看住了他。”
“他！关键人物，怎么可能，他就是一个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