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县,随帝国祁州沿海的一个小县城。比之林池离开的时候,这里的变化简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
林池带着奎戾、项广和凤烟舞缓步穿行在永宁县的街道上,在林池眼中整座县城都是那么的陌生。街道、房屋、集市、所有的事物全都焕然一新,偶尔能瞥见的一两张永远无法忘记的面孔,让林池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燃烧了起来。林池几乎每一天都要强迫自己回忆一遍这些人的相貌和名字,一个都不曾忘记!
林池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突然在一处空地前止住了脚步。
这一片空地颇像一个广场,地上铺着一色的青砖,正中位置立了一尊雕像。这雕像高约三丈,外形十分大气,却是雕的一位道骨仙风气质高雅的中年男人。
林池站了半响,才拦下一名路人,问道:“这雕像是何人?为何要立在这里?”
“公子怕是北方来的吧?雕像中的大人乃是我大隋帝国云州州牧王琛王大人!很久以前他灭妖有功,护得我一县百姓的性命。”那人略带不屑的瞥了林池一眼,但是看到林池等人气质不凡,自然不敢怠慢,解释道:“这雕像立在这里一是为了表彰王大人的功绩,另外这里以前是那妖兽的栖身之所,王大人的雕像在此,残余的妖气才能被彻底镇压下来。”
“放屁!”林池凑到了那人耳边,淡淡道:“这里以前是老子的家!”
林池话音刚落那人整个身子便全部僵住,一阵剧烈的寒气向四周蔓延开来,整个人都被大玄冰术冻结了起来。
“哈哈哈……”林池居然仰面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悲凉与嘲讽。这笑声之中蕴含震天术,十丈之内的地面全都开始剧烈震颤起来。地面撕裂,房屋坍塌,王琛的雕像更是直接碎了一地。若不是有九州结界的限制,以林池此刻的修为,足够让永宁小县爆发一场毁灭性的大地震。
很快便有大量的人群聚集了过来,但是但凡有敢进入林池周围十丈之内的人,都会立刻被震天术震断筋脉骨骼当场毙命。
许久之后林池止住了笑声,周围暴怒的人群都在等这一刻的到来,不做丝毫分说,直接提着各种武器围攻了上去。
“吼!”只听得一声巨吼,一条浑身冒火的黑色巨蜥凭空出现,正是体形缩小了千百倍的炎山兽。这家伙回复到了金丹前期时的身形,但依旧长约十数丈,在凡人看来也已经是庞大无比的巨兽了。它大尾一扫,风卷残云一般将人群全部挡了回去。炎山兽身形一缩,变回了半人形态,一身妖气昭然若揭。
林池缓缓转身看着周围的人群,无比阴冷道:“奎戾你守住正东一
方,项广守住正南一方,炎山你守住正北一方,烟舞……你守住正西一方!我要你们将整个县城的人聚集过来,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能喘气的一个都不要放走!”
林池这一条指令在常人看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但是除了凤烟舞之外,其余三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冷血妖兽,哪里会在乎一群蝼蚁的死活。而在凤烟舞眼中,除了林池,其它一切都不过是过眼浮云而已。或许屠灭一个县城在她看来最多不过是云卷云舒而已,以她的觉悟根本不会为之介怀,林池深知凤烟舞的心性,在这件事情上也丝毫不与她扭捏造作。
……
此时人群已经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许多人都开始跪地求饶,有胆子小的甚至当初昏厥了过去。片刻之后,人群中冲出一队官差,这队官差围绕着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何方妖孽,敢来我永宁县造次!难道不怕王大人将你们杀得灰飞烟灭吗?速速归降本县令,我便请王大人留下你的狗命!”
“愚蠢之极!居然指望那条死肥猪来救你们!”林池手腕一转,指间出现了一枚石子般大小的玄冰,运起天元一击将那玄冰射向了那一队官差。小小一枚玄冰却夹带着炮弹的威力,直接洞穿了人群,以刚才说话那人为直线前前后后倒下了三十几人。
眼见这一幕,人群再也无法镇定下去,玩命似的朝四周奔逃开去。恐惧慌乱,甚至有人一时失足跌倒,当场便被疯狂逃窜的人群踩死。
林池也不追赶,冷笑的望着眼前情景。
没过多久,人群又再次汇拢了过来,四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迫他们重新聚集到了林池身边。整个县城一千余户近五千人,以林池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起来。此时再无人敢造次,个个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今日你们全都得死在我手里!”林池双眼一闭,再睁开时双眸已是金色,左臂龙鳞浮现,一直延伸到了肩头。林池忽然长啸一声,整个人如利箭一般冲入了人群,金光过处便是漫天血雨,人群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不停的倒下。满场都是绝望的哭泣与哀求。
“绕了我们吧!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一家老小!”
“这究竟是为什么!你这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东西!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要杀便杀我吧!饶了我的孩子和我的老母亲吧!”
“你是谁?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我?你们居然还没看出来我是谁?”林池止住了身形,此时他已经浑身鲜血,尖锐的龙爪划破了身边一名男子的
喉咙,此时此刻他完全化作了一尊嗜血妖孽,要夺走一切生命。
此时一名老者在几名青年男子的搀扶下,颤抖着站了起来:“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永宁小县为何要承受如此惨绝人寰的灾祸?”
“我应该说你们实在太蠢?还是应该说你们实在是没心没肺,对以往犯下的罪行难道从来没有一丝悔意?”林池眼中杀意流转,看着那老者一字一顿道:“我是林半山的孙子,林贵明与林张氏的儿子,林小枫!”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没有死!你……你……你这妖孽……又回来……回……”那老者伸出一手指着林池,语气激动浑身也开始不停颤抖起来,居然一口气没续上,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物,我林家祖孙三代生在永宁,长在永宁。是人是妖难道你们不清楚?”林池冷冷的扫视着周围的人群,身上的杀气越发浓重起来。
“当日打你父亲的有我一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何还要杀我家人?”就在这时,一名壮汉再也无法忍耐,提起一杆锄头冲向了林池。
“当年我本本分分做人,你们却说我是妖!就算你们要杀妖除魔,我愿意一人承担,但是你们呢?为何还要害我家人!?”林池左臂反手一挥,还隔着五丈距离便将那壮汉拦腰割成了两段:“现在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着!什么才是真正的妖孽!我要让你们好好尝一尝家破人亡,失去至亲至爱的感觉!”
话毕,林池再一次展开杀戮,小半个时辰之后整整五千余人完全断绝了生命,血水染红了整个县城。而林池却依旧没有解恨,召唤出旺财,开始吸食这些人的血魂。这些凡人的血魂对于旺财来说几乎没有作用,但是被它吞噬之后,那人就等于彻底消失,无法借尸还魂更无法转世投胎。这等手段大违天道,只有至阴至邪的妖魔才会使用。
滔天的怨气弥漫在了永宁小县上空,原本应该永远安宁的地方,却从这一日开始成了远近闻名的恶魔鬼域,方圆百里再无人烟。
……
“我们接下来去哪?”凤烟舞等人重新聚集到了林池身边。
“王琛在云州,王子鸣在一元宗……”林池口中缓缓说着,左臂龙鳞退去。身上的血迹则凝结成了冰块,从林池身上滑落了下来。
“直接去云州?”凤烟舞一边说,一边帮林池整理着衣领。
“先随我去一趟后山,我要将义父的肉身带走。我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林池说罢转身便走,这一场屠杀似乎没有能化解多少他心中怨恨,反而让他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