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楚阳突然坐了起来，右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张天笑真的敢下死手，哪怕两人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可真要说痛下杀手，还是要越过一定的障碍，而反观张天笑竟是没有丝毫犹豫，说下死手就下死手，哪里还有半分情分可言。
“幸好是在做梦。”楚阳已经回过神来，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但那梦却是真实的有些过分了。隐约间，楚阳还觉得胸口有些发疼，那是被张天笑一拳捣中的地方，也正是因为那一拳，楚阳才会在梦中惊醒过来。
看看四周，仍旧是昏暗一片，天还没有亮，但楚阳全然没了睡意。老黑则是在昏暗的角落里缓缓显出他那道漆黑的身影，若非楚阳和老黑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只怕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做噩梦了？”老黑那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在这般环境下听起来竟是有些阴森。
“没什么。”摇摇头，楚阳心头却是微微一动，旋即跳下床，迅速走到客厅。刚刚进了客厅，就听到有人敲门，声音很是急促。往猫眼里看了一眼，楚阳就满脸凝重的退回到客厅中。
“仇人？”老黑很少见到楚阳如此凝重的神色。
摇摇头，楚阳缓缓退到阳台，缓声道：“走吧，这里没办法待下去了。”屋外敲门的是琉璃，而楚阳现在还不想见她，所以能做的就只有避让了。老黑应了一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楚阳回头看了眼大门，敲门声愈发的急促起来，只怕离破门的时间不远了。
纵身一跃，楚阳便从阳台跳了下去，而就在他跳下去的时候，大门也是轰的一下被撞开，一脸怒色的琉璃冲了进来正好看到那一幕。
“楚阳！”一声怒吼，琉璃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楚阳消失在夜色当中。
感受到话语里的愤怒，已经躲起来的老黑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得有多大的仇啊。他不由的在想楚阳该不会是对那女子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吧。聪明如老黑，自然不会傻傻的去问楚阳这种致命的问题，他沉默的看着楚阳在夜色中穿梭，一直等到楚阳停下脚步。
夜深人静，空气微凉，倒是楚阳喘着粗气，神色有些复杂的站在黑暗中，扭头看向来的方向，他知道不会有人追上来。一路上他早已将自身气息给消除了。
“我们去哪？”老黑见楚阳久久没有动作，缓声问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然他们就没地方落脚了。
然而这个问题对于楚阳来说却是一个难题，他还有什么地方能去？有家不愿回的他还能够去哪里？这一刻，楚阳蓦地有种天大地大却没有他容身所在的感觉。
归人不愿归。
房间里仍旧保持着黑暗，张天笑已经缓缓睁了眼，身上气息极为平稳，甚至就连最后显露出来的气息都渐渐收敛起来，和黑暗融为一体。房间里并没有另外的人存在，便是经常过来的姜玉此时也全然不在这里，而原本守在旁边的人也是不见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张天笑伸了个懒腰，他知道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经历的很多很多的人生，那些繁杂的记忆已经印在他的脑子里，混乱一片，这让张天笑觉得很难受，却始终没有发出声响。
在那些各种各样的梦中，他遇到了很多人，见到了很多事，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自己在寻找的人。轻轻呼出一口气，脑子里那些混乱的记忆暂时还不会停歇下来，哪怕张天笑不想理会也会不断的跳出来搅乱自己的思绪，若非他一直记着自己的名字，只怕刚一睁开眼睛就已经疯掉了，便是如此，他许多的记忆也还是变得混杂起来。
全身关节都僵硬的厉害，张天笑也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而是仍旧坐在那里，微微闭眼，人由于脑子里记忆如同沸水一般翻滚，而他心中始终默念自己的名字，还有回想着最后和楚阳的那一场对决。
对楚阳来说那或许是一场梦，但对张天笑来说那就是一段真真正正的人生，他不明白楚阳为何会突然出现，不过那始终是一一个插曲，总之直到最后，张天笑都没有见到那个人，或许真如姜玉所说的那样，那人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可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现在的努力又有什么用？
“迷惘了？”姜玉那温和的声音突然出现，身影却没有跟着出现，“别想那么多，有些事不管结果如何，终究是要做的。”
“这算是蛊惑吗？”沉默一阵后，张天笑抬头看向黑暗，嘴角扬起一抹笑。
“就当是蛊惑吧，难道你就不想试试？”
“当然。来都来了，就这么放弃，也太不应该了一些。”张天笑活动了一下手脚，却没有站起来，暂时还是没有办法站起来的。
“这样么？也还真是有趣。”姜玉轻笑着，他的确没料到张天笑会是这样的想法。即便是现在张天笑也仍然切断和姜玉他们之间的联系，所以姜玉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张天笑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张天笑在梦中经历了些什么。
张天笑没有接姜玉的话，而是看着昏暗的地方，他在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下来的路已经注定了，他终究是要和很多人为敌的，只是他或者说他们又有什么来应对那样的情况。难道又如当年那般？
晃了晃脑袋，这些太过遥远，暂时还无需去想，他现在要做的是继续走好当前的路，等着那天的到来，或许等不到那天楚阳就已经阻止了他的行动了吧。也许那样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张天笑如此想着，却是慢慢的闭了眼，又睡了过去。不过，这一次是真的睡了过去，而不是如之前那般经历长长的梦境人生。
见张天笑已然睡去，姜玉这才缓缓显出身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张天笑，这个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