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薇被迫直直看向那个女子的眼眸深处,就好似看着泛着涟漪的湖面。涟漪慢慢扩散开,波纹的起伏也越来越剧烈,心神不宁,脑中开始混沌起来,这是什么招数,虚无的让人根本就无从抵抗。反倒是先前在脑海中淡薄的熟悉感越发强烈起来,然后海一般的记忆澎湃而来,涌进脑中。
“这是幻象!是幻象!不过是被强加进脑中的幻象而已!”拭薇忍不住在心中尖声惨叫着、挣扎着,不愿也不敢去接受这些分明是已逝去之人的回忆。
这不是我!这不是我!这怎么会是我?!这些莫名哀伤的回忆怎会是我的回忆,我怎可露出那样绝望的神情,一次又一次!即使远远观望着也可以让我痛地撕心裂肺,自己又是如何在经历了那些后还能如此的铭记着。
那长久追逐着的男子,回忆已太过久远,早已经记不清他的容貌了,却奇异地依然记得他轻唤自己名字时的动容。记得他抿着薄唇,眉角眼梢沾染上淡薄怒意,一手不依不饶夹上自己鼻尖,轻轻一拔,立马鼻头就红了一片。然后再挂着温和浅淡的笑容,嗔怪道:“愚儿,又去哪里疯魔了?把自己丢了这半晌,终于舍得回来了?”
那熟悉的笑谑声音,从心底蔓延开,低沉暗哑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仿佛已听了生生世世,在呼唤自己归来,交付给自己那些一起的过往。
拭薇鼻尖泛上丝丝酸楚,眼眶也渐渐湿润,却还是含着笑毫不迟疑地屈服了:“以沁……”
一直旁观的两人在华拭薇睁开眼的一瞬间,虽为她记起自己感到欣然,更多的却是为她的任性和自伤恼怒起来。
梓清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忍不住冷笑出声,舌尖吐出的话语也尖锐地生生刺痛了他人:“师父啊,你的算计终是没有落空,这回可满了你的意了!”
木琪闻言摇了摇头,拉了拉她的衣袖不让她再多言语。梓清张了张嘴,终是看着她满眼的哀恸又合拢了嘴巴。
拭薇苦笑起来,倒也不去接她的话头,只心下暗自嘲讽起自己来:是啊,即使痛下决心用最狠毒的封印将其紧锁在记忆最深处,熟料那个声音不过再次响起而已,竟然就这么容易地破开了解封。这时,我是不是该遥遥举杯敬你一回,为了日后的再次相遇,这伤痛我暂且就收下了。
她嘴里忽地就充满了腥咸的味道,一丝暖流从嘴角滑落,张开眼,抹了把嘴角,似乎作用不大,鲜血还是淅淅沥沥的滴落在本就不洁的衣衫上,只是勉强濡湿了又一片衣袂。额头上也遍布细密的汗珠,不只是脱力更多的还是无奈,无奈自己竟然还是这么回来了。犹记得前世那么无助的最后请求,竟然也没有达成--
“若可以,此后必不为人!”
看着旧友嘴里呢喃着彼时临终前的话语,一脸恍惚,胸中一口真气差点散完。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话身子一边徐徐顺着门板滑了下去,旁边二人这才着了慌,见状急着赶上前,总算在她落地之前稳稳接住了她。闯祸其一的梓清到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一脸慌张,口中惊叫:“怎么会这样?!”
木琪倒抽了口冷气,急急搭上她手腕,这一把脉,连他都有些惊愕:“失策了!这次还真是没料到,他两联手究竟在各自体内植下了什么样的术式,竟会损伤根本到这个地步。”
“药箱,药箱……”梓清先回过了神来,只听她一声叫唤就要急匆匆往里屋冲去,哪知刚迈开步子就被另一人拉住了手,嘱咐她先去端杯温水。她这才走到桌前倒好了水,哆哆嗦嗦着端了过来,谁料刚抬手一杯水又给带洒了大半杯,刚巧全洒在了某人怀中的伤残人士一身血腥的衣襟上。
“梓清,梓清,”木琪终于止住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女子,将拭薇交托到她手里,看着她眼睛,认真告诉她,“你只要看着言若,让她不要继续失了心神就好了,剩下的我可以做好。”
而某位此时正该好好保重的伤员,在看到眼前转了半宿的两人,竟然一边咳着血一边失笑起来:“虽说失礼至此,可还是想笑啊,你们只要凑在一起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拙!”
“别拿安倍教训你的那套说辞来教训我们!”梓清毫不客气的回呛过去,看木琪在一旁小心翼翼翻查着刚刚端来的药箱,低声询问,“用哪味丸药?”
木琪还未来得及回答,倒是拭薇强打起些精神探头看了一眼,虽说此时某人连回答的声音气息听起来都显得格外地虚无缥缈:“嗯,随便来些吊命的药不就成了,现在用着可是正好的。”
“废话!问的又不是你,好好休息你的,我们都在,还不至弄死你!”梓清低下头来看着躺在床上那病号。啧啧,这贼亮的眼眸,漫不经心的斗嘴啊……要不是这身惨烈的造型,苍白如纸的脸色,还真不看不出这人已经命悬一线了。
------------------------------------------------------------------小切一下
于是苦逼的主角开始第一次内伤的日子。其实我也想写H啊,但是没天赋真心没办法,刚写了五十字不到,各种起鸡皮疙瘩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