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那么多作甚,莫不是自己先怕了吧。”对面开始叫阵了,我方老油条的自然很不卖面子的没加以理会。
“还真是五月一般的心情……”咕咕哝哝着不耐的甩了甩利落的马尾,等着对面之人点卯。没错就是点卯,剑台规矩,主由客便,解剑亭的弟子随他们挑选了出来比试。从某方面而言,解剑亭其实极易破解,只可惜了,这些来踢馆的人多半以名门弟子身份自居,断不会做出众人围挑一人的举措的。而能进我解剑亭的又会是什么弱手,更何况我们这些老江湖早就不知道将脸面这回事抛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了。所以啊,看着眼前这些初涉江湖的弟子们,我只能对他们报以歉意至极的一笑。
“华师姐?”耳边有人很是不解我的自言自语。
习惯性地抬起剑鞘拍了下身旁人的肩,眼角眉梢一时俱是冷厉的萧肃之气:“就是说,华十九我今日心境阴沉的很,正缺个解闷的,不知哪个是第一个倒霉鬼那。”
一句话刚完,忽地回过了神来:夏影跟古圣垣不是已经先上山了,余下的人似乎也没敢与我这般亲昵的了。木愣愣回过头来就只看见了一双晃眼的桃花眼,我冷哼一声,显是还没顺过气来:“哟,今儿还能起得来身?”
看他面色还隐隐透着苍白,刚才一脸坏笑起就掩住了口轻咳起来,口中还毫不相让:“师姐,你这言辞可是会让旁人侧目的哦,我两昨晚可是……”他绝对是故意地,我一脸厌弃地退让开了他些,但身边那些八卦师弟们却是一副闻着了腥味的馋猫一般,虎视眈眈等着我两接下来的交谈。我一个冷眼飘过去,这才消停了些。
看来夏影走后,在身边一直替着他的位置提携着我的是他。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太过麻木了,这般近的距离也未察觉丝毫不妥。还是真的对某些人天生就没有警觉之心?眼角余光扫到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难道昨晚我也没怎么下狠手?
过了气头劲自己回头想想也还是能揣测到个七八分的,都不用刻意去细想九成九又是我那师父出的幺蛾子!这番波折,一派伤人害命的架势,大概不过就只是对我新得双眼的实力刺探罢了。现在的晚辈,可还真是越发胡闹了!
他这会子倒是得了什么乐趣一般,直往我身边蹭,边蹭还边嘀咕着: “莲花峰一脉的王阑梓?!师姐,你确实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运嘛。”那双桃花眼盈满笑意,看着排开众人走到人前目光直盯着我的黄山弟子,挑眉冲我轻声问:“师姐你属意否?不然,师弟越距为您代劳回?”
我慢腾腾的弯身捞起深蓝色的衣摆,系在腰带上,不以为然的侧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一脸倨傲地站起身。纵然身量方面是矮了些许,但是气势上还是比他这初出茅庐的小子要大方了许多。我挑起一边眉峰,终究还是没忍住跟那小子戏谑起来:“我在你眼中竟是如此无用之人?好歹也是在你之先承继了战剑的师姐,话说回来,你还是先将养好自己的伤势再逞能吧。”
只是简单地一手搭上剑柄,她脸上挂着的笑容就不再如往常所见那般飘忽,面目神情瞬间张扬了起来,神采飞扬中带着毫不违和地谦逊。一阵温凉的气息从她体内蔓延开,溶于这周遭情境之中,倨傲但不挑衅。好似她就是这剑台的唯一主人一般,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在这地方击败她。
自己了然的不再作声了,此时的她该是很厌烦有人不识趣的打扰吧,哪怕是出于好意。真是没料到呐,即使从蜀地迎回她时,虽明了她不是那些温婉的女子,但也绝不是那些孤傲嚣张的所谓侠女,哪知竟在这样的事上表现出如此的强势。难怪朔那么属意她执这“战剑”之位,她似乎生就是为了华山而战的,不退让到让自己没有任何其他出路。
这样偏执的人物也很危险吧,若是一朝信仰崩塌,身携那些力量的她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很是期待呀--言衾,甫一见面就告知我真名的人,日后你又会蜕变成怎样的人呐?
“请指教。”来人很是骚情地轻飘飘落进剑台之上,落地之时微尘不染,鲜亮的长袍加身,衣裾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华丽的弧度后才翩然落下。更甚者腰间环佩也是叮当作响不停,煞是悦耳动听。惹得我这边仅有的两个女弟子都禁不住切切私语,交头接耳的丢人起来。
至于吗,不过是短短数步距离,相对于我朴实无华的亮场,对手明显华丽多了,我这算是给华山丢人了?而且,我拧紧了眉心,这身法啊,我是不是该夸一句不愧是黄山的翘楚吗,唉……冤家路窄嘛,怎就偏生要是那个处处看我不顺眼的人嘛!
那个,可以直接认输吗,突然间发现自己也没有很在乎华山一派的脸面……
光是冲着这身轻功就不敢轻敌了呐,一出手就是双剑。简简单单的起手式,一剑横封身前,另一剑懒懒散散耷拉在身侧,眼里染上点点疯狂的色彩:“华山第九徒,华拭薇,还望手下留情些,黄山的王师兄。”思绪恍惚的想着,这虚套的有点绕口来了……
他也客套一抱拳:“请。”嗯~不可置否的扬起眉峰,因为我是女子所以谦让一步,呐,不要后悔哦。
挑起一抹邪佞的笑,出手就是“凌风式”,端的不能让他小看了自己。一个箭步上前,忽的将双剑合二为一,又生生在他面前顿住身形,利落一个旋身长剑直削向他脖颈。然而,那小子竟然躲过去了,而且竟然还没有亮出兵器,未免真是有些托大了吧。来这套,那就别怪我不舍得拿私招来对付你了哦!
“已过了一招,师妹,我可要动真格了,小心。”他从从容容脚尖点地,然后从腰间摸出一柄雪亮的配刀,薄且锋利,迎着日头闪着白亮亮的光芒。身法依旧诡异,总是随着我的力道飘忽不定。
我是很想不抱芥蒂地夸赞你句:好身法。只可惜了,我心中已有破解之法。华山剑法本就偏走奇险,饶你轻身之法再玄妙,且看你在我家长传的绝学下又还能走上几招。
手腕翻转一剑拨开袭向面门的刀锋,剑锋黏上他的刀身。他以为我不过是无法破解他的刀法,故要使出“拈刃诀”夺他兵器。立马放缓了身形,一脚踏实,暗自施力从我手中夺回了兵器。却不知我正是借他换招之际的空当,重新掌控住整个对局的形势。小看女人?不后悔才怪了。
提剑再次迎上他迎面而来的长刀,趁着擦身而过的空隙,口中浅笑着称道:“王师兄,还望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自然。”对面的人不慌不忙破了我的剑势,忽的表现出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却还是稳稳上了贼船。
哟呵~已经觉得自己是志在必得了,那么,我自己现在反而才有了真正游戏的兴致。
双腕挽出一个花哨的剑花,口中断喝了一句,瞬间双剑合而为一:“破刀式!”
嘴角挑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掌中的长剑已经平平一剑横削了出去。华山的独孤九剑虽在江湖上已渐渐失落,但是却并不仅仅是传说哦。本是传自剑宗的精妙剑法就已够让普通高手不敌,更何况后来在安朔这妖孽的参悟下,连原本不相容的剑气都融入了其中。我倒是很好奇,黄山绝学对上华山奇武,哪个会技高一筹?
“独孤九剑“这九招剑式本就没有剑招,只有剑意,却可以破尽天下兵器。刀意独霸,破法只有更甚其根本。九剑从根源而言就是将天下所有兵器的按其意分为九类,然后将其意扩至使用者的极致。这看似浅显的内容,古师兄参了三年,宫长召费时四年半。似我这种没有悟性的,就算得师父垂青,于幼时便开始修习,但悬浮于表,参了足足五年才过了入门。苏远虽一直对于这件事讳莫如深,但现下于此剑诀的修为也是远甚于我的。
那厢王阑梓即已亮出兵刃,我心下也就安定了下来。看他手中的刀,薄而锋利,刀身略窄,握在手中竟毫无半点颤动。原一直以为这些柔韧不堪的兵器不过是那些纨绔子弟的装饰玩意,但于他,绝对不是!我眯起眼看他将刀尖缓缓抬起,直指向前,这期间薄削的兵刃还是没有丝毫震颤,稳若磐石。光是这份心境和腕力就已不是我能及的了。我现在尚存的优势,约摸只有这所谓主场和自己的这双“眼睛”了。
可是啊,主场的“优势”?我看了看身处的青石台,谁家练武场大概都这摸样吧……至于“封”意,虽说决不可对凡人施用,但是不见得我就不会忤逆这禁忌。
师门曾有命,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许外人面试施展“九剑”。但是面对这般霸道的刀法,我抽空瞄了一眼青石板上刚刚被割出的一道道刀辄,小露一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诟病的吧。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他这般年纪,就能将刀法练得如此的炉火纯青。即使我使出了“破刀式”眼下也不过只与他战成平手,每一次刀剑之间的撞击,都能察觉到彼此都已是不留任何余地的相拼了,上阵杀敌也不过如此了。此时我不得不庆幸下,自幼是与一群糙老爷们长大的,论到霸道张狂未必就输得男儿。
两人厮杀到到最后,俱是毫无招式,只拼气势与施力技巧的决斗了。两人皆是战意高涨,对于掌中所握兵器的掌控度也渐渐提高。至少此刻,即使勿须思考,我也能够出于直觉地知道“倾破”下一秒必须以何种角度、何种力道去迎击他的软刀。而他想必也是这种状态,绝不做多余地体力浪费。在这种时刻,只要谁人先分心,必然就是谁先落败了。
“师姐,用的是‘独孤九剑’?”不知是那个女弟子嘴快眼利先看了出来,听声音多半是咱家那莹莹大小姐了。
“凭你多嘴饶舌的,哪只眼睛看见是……了,自己都分辨不清的事也敢胡乱出口?”
就这么两句话落进了耳中,自己方回过神来。完了,自己是陪着别人尽兴了,师父或是掌位要是见着我拿着这对外宣称已失传的剑法与人喂招。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思付及此,自己就激灵灵一个哆嗦,连刚刚为我解围的人是谁都没什么映像了。
话说我一时失神,缓过劲来时眼前就已斜斜掠过了一抹刀锋。时值我正不留余力地一剑刺向他胸口,断是变招不得,眼看就要伤于他刀刃之下。我倒是也不惊慌,只当作他必然会适可而止。却忘了,他此时手中的刀已被我的“破刀式”逼迫地俱是杀招了。眼看这刀就要削到我右颧骨之上,连他眼中都俱是慌乱的神色,我才知晓:他娘的,貌似我要玩死我自己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只觉得自己腰身忽地一沉,就好似有人操纵着我的身体使了“千斤坠”一般。不假思索地,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我家那个不靠谱的宿主,妄想是他终于肯对我施以援手,救我一条小命于危难之间。
谁料想他倒果然没让我失望,人家带着一副刚刚被吵醒一般的慵懒沙哑声线,闲闲散散来了一句:“不要妄想了,你若是连这般小事都不能解决,那你也尚还不配成为我温冬荆的寄主。”
好个严苛的宿主啊,不过现时也没有时机与你斤斤计较,我且记下这笔账了,咱回去慢慢清算。
堪堪躲过被人斩杀的下场,面颊上却传来了丝丝凉意。他似乎已经开始忌惮起“独孤九剑”的威力,不再让我有机会再次使出。而我这番交锋已失了锐气,“破刀式”也算被给他化解了。脚踏坎位,躲开了他又一轮急攻,得空抹了一把右脸颊。哎哟,我去!破皮了,算破相吗?自己也没什么相的吧?
自己初战受挫,本该就此止战认输,可自己偏就无端端在他面前升起了一股邪气。姑奶奶偏还就不信拧不过你了!不过,既然知道自己力不敌,自然就会选择避重就轻的手段。
我复一抱拳(哎呀喂,对他真是好生客套,这都是三作揖了),再次将持剑右手平伸,请战了:“王师兄,你我二人这般单调的打斗,即使胜了也赢地毫无半点乐趣,倒不如找点新鲜玩意尽一尽兴吧,如何?。”从袖袋中抽出一根发带执在手中,向他示意后将右手缚在了身后,然后这才挑眉看向他。
各位看官还别说我欺负他,我之前可是看分明了,他也是左右手皆使得兵器的武者,我可没有讨他半点便宜,只是—我右手旧伤一直未愈,自然平日里练剑时就稍稍多关照了点左手。
他初只是不解的看向我,而后挑起一抹笑意,从怀中也掏出了块方巾,也依样将自己绑缚了起来:“一试无妨。”
“那就还是老规矩了,出界者,输!”再次提剑站稳身形,等他先动身。
“点到为止?”隐隐约约听见他的语气很是不善嘛?不过这个我此时可没有提及,仁兄怎么看待就是你的问题了,难得有个不这么假惺惺拿捏正派作风的对手,我也很有博一场的兴致了。
说来,自己承袭“战剑”之名大约有一半的原因,是我在十四岁那年接连自创了“凌风式”和“鹤旋舞”。却未料之后步入江郎才尽的困境,武功修学再无进展。这自创的招式本是华山门内才知道的消息,后来缘着我被差遣去守解剑亭,借着这两式剑招很是张狂了一把,这才在江湖里小有了点虚名。
至于王阑梓那厮嘛,被这一众师弟提点着我倒是终于有了些头绪。据说是这些年江南门派中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家世倒也不错,算是徽州一带小有名望的家族。过去我在道上行走时,对他行事倒也有几分耳闻。
人称“狂刀”,估摸一身刀法必是出神入化的。素有听闻他即便在徽州境外都可算的上是少有可匹敌的,在黄山一派中也很是受那些年青一辈弟子的推崇。只可惜了啊,亏我一直都对这名号的男子报有极大的幻想啊!私底下一直以为担得起这名号的,至少得是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放浪形骸、桀骜不驯,朋友也是三五成群,行至哪里必是前呼后拥的。再则兵器也该是把最普通不过的朴刀,刀法却狂傲不羁,霸烈无匹。再不济也总该是个面貌魅惑狂狷的祸水男子吧,结果这小子算是彻底颠覆了我的肖想。
一身浅棕的云锦缎子斜襟窄袖长袍,颜色黯沉,然看布料色泽就知道成色绝不差。规规矩矩打理齐整的长发,被一个黄金缠丝发冠高高束起。就算被我这么毫无礼数地盯着看了半晌,也没有半分着恼。但却可分明辨出不耐的神情,想是早已习惯的这样的关注,已经懒得去搭理我们这些闲人了,倒也不是什么修养高雅的主。
吊儿郎当地扬了扬左手的长刀,拉出一片雪亮的光芒,然后冲我笑语:“师妹,莫忘了要手下留情啊。”看他那般满不在乎的神情,比我都还要无赖上三分,哪有些大家名门子弟的风范啊。
我点点头,收起所有的漫不经心:“自然。”他若是真如我所料,与我那般相似性格的话,我倒是真要小心他这看似无心争战的神情了。
背负在身后的右手在众人视线的死角里,抵上了僵硬的腰身,只轻轻触碰一下,自己都能感到一阵锥心的酸痛。果然,那么强硬的手段下,即使能保住命,怕也是受了不清的伤。估计救下我那人,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还能这般不知死活地逞强下去吧。那个人,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
闲话不提,两人再次交上手,斗得依旧是酣畅淋漓。许久是没与人在这般受缚的情况下,也能打得乐此不疲起来。他约莫是已经压下了原本的男尊,再也不敢轻敌。尽管方才我几乎就已败在他刀下了。
虽不再像前一次交手那般气势如虹,却更是让人不得不专注于此。倒不是因为被缚了右手不方便施展,而是因为多年不曾遇见那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油然而生地一种争强好胜的斗志。即使是这般小心谨慎地刺探着对方的实力,也没有觉得半点无趣。比招更是比智!甚至连他指尖的微小动作都不曾放过,见招拆招,渐渐地两人使出的招数便再也叫不出名号。
眼看两人即将再次进入战狂的状态,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却收到宿主的传音。
“往,麻烦来了,眼睛我先暂时取回。要不咱先施个定身术,也好让你松松你那老腰的筋骨?”耳边突然传来他近似玩笑的言语,却掩不住其中焦躁。
“无妨。”应该是吧?还是自己早就将这两字刻在舌尖之上了,张口就来啊!
“那我先去了。”衣袖间扬起一阵清风,瞬间有了种自己的骨血脱离了自身的感触。
眼前再度一片漆黑,我是不是该感叹下自己无双的运道,这种节骨眼上失明?!饶是先蒙上了眼那时也还有点点光亮的感觉,这样突然坠入黑暗之中实是有些勉强了。这边心神已乱,吐息也紊乱了起来,身形一时变得凝重。轻轻一声刺啦,衣袖被削下半幅,另一半悠然落在地面上。勉强收敛心神,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唯恐被对手察觉了自己的破绽,半晌后实在是是招架不住他接连而来的狠招。反手勉力隔开迎面而来的刀刃。
“承让!”恭敬的一抱拳,利落的反手插剑回鞘,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败在手下之人。
“冬荆,这般闲散的赶路会不会赶不上观潮的时辰?”掸掸披风上罩着的一层薄灰,看着昏黄的天空,好好的怎么就起了这么大的风沙,这里是江南之地吗?一路不胜数的优美风景到这里就打了个半折。
那傲慢如许的宿主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谁知道那。”
“是啊。”我有些狡黠的笑起,皱皱鼻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我适应不了的天气,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了点,“一切都是定数,何苦无谓追寻……不过,真的是饿死了啊,还是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吧。”于是松了马缰,慢慢踱进了这江南小镇。
明明是个与一般城镇看似无异的小地方,却出奇的有种让我能静下心来的感觉,即使在这沸反盈天的喧嚣之中仍藏了一丝唯有我方能读出的安宁。“冬荆。”唤了一声他的名,觉着在这地方连带着自己的声音都静了下来,“这或许就是我的归属之地也未可知那。”官道两边是常见的徽州宅居,白墙黛瓦间隐现点点翠意,一条小河贯穿整个小镇。其中有几间被用来做店铺的小屋门前很是热闹,因仍适逢观潮日,约莫有些其他地方的人慕名而来,因此也有不少地摊两两三三聚在道旁。牵着马儿溜达到一个水果摊前,摸摸腰间荷包,只能无奈的瘪瘪嘴角,泄气地说:“老板,麻烦来俩鸭梨就好。”付了钱这才不甘地又往里看了看,一边向前方的空气抱怨道:“冬荆,看来要回趟华山取点家用了。”眼前不见人影,耳边依然听到有人回应说:“这出来才几日时光,你是只想回华山,还是已经对某相思成疾了。”心虚地不敢理会他,只是狠咬了口手中的鸭梨,精神恍惚起来,半晌听到他叫了句:“我也要!”这才惊醒地看向手中另一个梨,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于是略俯下身飞快的将梨递入了衣摆中。衣摆上精绣的花纹是只纤毫具现的狐,在梨递入的一瞬间如水波般泛起涟漪,而后那颗梨也映在了衣摆上,只一会不知从衣衫的那个角落里又落下一个梨核,而多余的绣品也失了去向。
比肩的人潮中,有一袭黯淡的深蓝长衫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潮水凝聚而成的眼眸也转向了他,那种感觉异常的熟悉,是给予自己解脱的人吗?而来人木木的张望许久后竟然在她的注视下瑟缩起来,渐渐退向了人群中央,看来,自己还是等错了呐。于是挺起身含着凄然的笑,连着汹涌的潮向着那方向行去。
“来了,来了,看那,看那,可真真是个美人啊,美人礁确是名不虚传!”端坐在潮头眼神飘向天的彼端,对耳边嘈杂的声响再也懒得作出任何回应,哪怕是再掀起一点点的波澜也不愿意。唉,明明有预感今天必有异事的。那女子,虽然身着男装,可还是瞒不过自己这双阅人无数的眼,只是那眼睛怎有着如此苍茫的神彩,原是自己会错意了吧,她怎可能是那种人?而那所谓的异事,想到这她微微颔首,自己的存在可不就是件异事吗。望着依然快接近的龙王庙,虽怨可还是无可奈何,唯有今天才可相见,那积蓄到今的恨却也不是一种期盼吗?如今,这一切还有何区别啊?以为可以放下的怨恨,用着无欲无求的心态度完这近乎折磨的余生。可是,在如旧的伤感中,这水凝的心脏竟然也还是重重的跳动了一下。再前方就是龙王庙了,那个你受着世间香火的地方(尽管你本不配受这香火的供奉),又可再见了呐。右手抬起轻轻放在胸口之上,领着潮头向前奔去。她啊,竟然还是这般的心情,还真是傻那。绕着庙宇而过,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触碰到那身影,可惜越往庙宇中探去,潮汐之力就越是微弱,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原来还是这样的结局。她挑起嘴角,暗自苦笑起来,该是这般吧。又不过是在被结界耗尽气力之后,连他的衣角都无法触碰到的黯然离去。
“腓腓。”蓝衫女子忽的开口唤道。四周依然无人应道,可她耳中却清晰听到宿主轻斥道:“叫我真名!”“知道了,知道了,冬荆。”满是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而后浅笑开来,“看到了没,那个美人礁,很是惧怕这龙王的力量那。”长衫无风自动,衣摆上绣着的腓腓,分明摇了摇那雪白的尾巴然后又静止不动,似乎刚刚只是刺绣人精湛手艺下光影交错的幻觉罢了。“这可难说,惧怕受供奉之力的可不是什么善茬,除非,这美人礁原不是潮魄而是……”蓝衫女子皱起眉头,微笑不减,手中的长剑隐隐被抵开一丝剑锋,接道:“妖魂!”
拼劲了这一年积攒下的修为向庙宇之中冲去却还是被结界拒之于外,眼看着潮汐之时将过,自己甚至都是在泄愤的最后一次冲撞上庙宇之门,却不料身后一股大力袭来,连着她毫不费力的扑向了那久违的怀抱,终是被结界撞碎的身躯化作零散的流水从他怀中退去,他的眉眼,他的身躯真正是和本人无一丝区别的啊。退出后重新凝聚成形,隐隐感受到远方实体受到的损害,半是不解半是了然地看向那女子,这力量,分明就是惊魂啊,只是她为何要相助与我?尚不待她问出口,那身影便已远去,时间到了呐……
“你又是发哪门子疯,这般助她,一个不慎可就是毁了她了,你难道不明了,竟然还助她冲进庙中,那禁制你没有看见吗?”腓腓在耳侧叫嚣着。自己只能百般无奈的打着哈哈,勉强回应道:“了了她当时的心愿而已嘛。”眨眨空茫的眼,收敛起不正经的言行,正色兼讨好的询问了一句:“那我们要跟上了吗?”“嗯。”耳中只传来一声低应,我立马不敢多作停留的小跃几步窜入水中,瞬间将手中的长剑插回腰间。人群里顿时一片轰然:“救人啊,有人落水了!”“又是一个被水妖迷惑的人吧。”“这年纪轻轻的,太可惜了……”
而我,甫一入水立时开眼,循着那美人礁留下的微弱痕迹前行,而右手也被一只温暖至极的手掌包裹住,回头冲着身边妖物展眉一笑,有卿相伴,至此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无处不可去!
“背弃宿主,将其封印,否认她存在的人应该是你吧。”在小巷中拦住从眼前跑开的人,他却极迷惘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姑娘,你是否认错人了?”我摸索着墙壁,一首横剑封住他的出路,顿了顿:“惊魂即使失去双眼也可以记忆三世。你何苦再这样愚弄自己人?”
站得越高风便越大,流出去的眼泪也就会干的越快,不对,根本就是会被吹回眼中的吧。于是迷蒙着眼看远处黑夜中点点灯光与繁星交接在一处,笙歌不断,哪有些许华山之巅的凌厉,这江淮河畔的风也像这地界的人儿一般软弱无能。我想回去了,真是的!“喂,拭薇,眼泪要掉出来了。”身边有人坐下,带起些刺耳的声响。而我尽管含着泪却依旧可以瞪眼看向他,他抬手揉揉我的额发,这动作,出奇的熟悉:“就知道你一直都没把握真正当成是你的宿主,心意相通的时候若是你不开心,我可也是会心酸的。”说着看过来的眼神中竟然也真是哀伤的。
“笑话!华拭薇,你十四那年连创两式剑招,就已经将我的尊严踏在脚下了,这样的你,我还能这般关照了许久,你还想怎么样?”饶你眼中带着这般深恶痛绝的神色我也还是真的没法亲手杀了你。
“你问我为什么会是唐彦?难道你真不知晓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真的非要逼我说出口来才甘心。”拭薇重未看过秋广对安朔这般
“我怎能信了你?”华拭薇真真是恨不得能咬碎了自己一口白牙!明知华山终有一天会有这般破坏落败的未来,自己还以为时日尚早,竟然就这么毫无作为的由着事实发生。甚至无意间促成了未来的加速到来,眼中映射着那个站在留客亭外候着我到来的罪魁祸首,拭薇的心里只剩下浓烈的杀意:“我怎能信了你,我怎能信了你这个初见之时连本名都不愿告知的人!”
明明已经觉得眼眶都要生生撕裂开,可还是强忍着要滑落的泪水只是倔强地冷然看向他。心念恍惚间隐约觉着连迸发的剑气都不复往日的清冽,一剑强硬迎上前格住他的侵袭,一剑挥出破开了他的攻势,剑上激发的那股森然可怖的剑气连自己几乎都无法掌控。左手,早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偶尔与他的刀交击时便咯嗒作响。心内满是恐惧,惧怕着所有人都已经离去了。双剑横亘在胸前,暗光流转的眼眸没了往日戏谑的神采,只剩下满满的懊悔跟厌恶。
“你,”拭薇嘴角噙了一抹残酷至极的笑,轻飘飘的挽了个剑花,双剑合而为一,头一遭这双剑握在手中也能充满了这样的不安和不真实感,“真他娘的不值得我这般的真心相付!杀了你虽说都嫌脏了我的剑,可我已经不在意了!”她不顾连日来的奔波造成的真气不继,又是饱含杀意的一剑刺向一语不发地王阑梓:“先是你,再是黄山满门,不尽毁与你有所牵连的一切我誓不踏进华山一步!今日我受得苦痛,来日我定让你也享用个够!”
那已经濒临奔溃的女子心中本还存着一丝期望,望他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在自己确确实实看他瞳仁里传递着的轻蔑时,心里的歉疚跟愤怒轰然爆发,纠缠着攀升至极致。自己忽地绽开一抹凄厉的笑,诡谲而悲情,不辨五官,唯独那双暗沉的双眼益发显得深不可见底,宛如一双噬人的黑洞。舍弃了那些飘逸俊秀的剑招,甚至连自小修习的独孤九剑的奥义都忘得一干二净,眼中只看到了他,双剑一上手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硬招。
王阑梓的脸色逐渐低沉了下来,神色也开始慌张起来,脚下接连换步,却还是有点招架不住。每每顿住身形,都发现自己再诡谲的身法也抵不过华拭薇那厢不顾自身安危,只求贴身而上给他致命一击的荒唐套数。
拭薇强忍着真气不继地折磨,硬是提着胸中所剩无几的内力与他过了不下百招。终于王阑梓一脚未落实,身形略晃了晃,才让拭薇抽眼看到破绽。她抢步上前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迎上他的软刀,冰冷的刀刃锋利地一举切入腹中。然后一手死死握住从身后贯穿而出的刀身,咬牙忍痛,籍被夹住骨头的钝力将刀从他手中夺了过来。而后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多做思量,只由着自己的战斗本能毫不迟疑一膝跪压上他胸膛,将他直接踹倒在地,不顾这一举动生生顶着刺进胸肋之下的刀刃又深了几寸。
华拭薇一招得手,不敢迟疑,指如闪电般落下,立时封住了他周身大穴。这才又摇摇摆摆站起身来,抽出刺入腹中的软刀扔向一旁。看着他渐渐恐慌起来的嘴脸,自己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
“至少开头又是我赢了!”她左手长剑高高扬起,狠力反绞进他腹腔。紧接着又拔出狠狠劈进他肩胛中的右剑,利落甩掉剑上沾染的污血,又是一剑避开要害的刺击,将他的右手钉在了地上。挑断他的手脚筋,确定他再无任何反抗之力后,这才舍得再次直起腰。膝头,长裤,衣摆上满是粘湿的触感。于是悻悻地收起双剑,举起不辨颜色的右手狠狠地一拳拳砸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王阑梓痛的已经无法言语,却又无法动弹只能全身微微痉挛着。他此时这才了解,自己究竟有多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那个成日里嬉笑玩闹,似乎无论怎么样也不会受到伤害的女子,其实也有着他人不能触及的底线。一旦你越过了雷池,她就会化身浴血修罗,即使追到黄泉碧落也绝不会放过你,哪怕是同归于尽!
看他终于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拭薇忽然间就止不住地带着三分癫狂地肆意大笑了起来。一把扯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面上的一片血污中拉至自己眼前,看着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面上满是戾气,厌恶而又森然的说着:“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我说过的,必要你加倍感受到我此时被你施予的伤痛!”
一口恶气暂时出了,可也终于显出了强行催动护体真气的恶果端倪。拭薇刚转了口气息,一股咸腥之味也随之涌入了口中,胸腔肺腑之内都是火烧火燎的灼热感,痛的人根本没法保持清醒。她一把将王阑梓如破布一般扔到了泥土之中,不再多看一眼。再吞咽了一口倒流进嘴里的鲜血,仍不改一副乖张傲嚣的神采,以剑拄地撑起身。挥挥沾满血渍的长衫,双剑再度出鞘,横架于身前,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稳住已经恍惚的心神,心里清楚明了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种程度的内伤,估计自己也活不了几时了,不过还不是现在……抬脚转身走人,脚步沉稳,呼吸也不见丝毫紊乱,迎面而来几个想要阻拦自己的黟武派弟子似乎是被我刚才压倒性的战斗力给震惊住了,一时纷纷从两边避让,我端着架子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走着,计算着不愿多走了一步,浪费残存无几的内力。心里颤悠悠的估摸着下一步的落脚处,哪知正要跨出院门,刚抬起脚� ��是一个踉跄,只能扶靠着门框,跪坐在地,大口喘起了气。
“各位师兄弟莫怕,这疯子已经全无反抗之力了,快拿了她与王师兄报仇!”
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傲然至极的冷笑,麻木的双手再度架起双剑于身前。这些宵小之辈,只会趁人之危的东西,就这般低估了我!睁开一双被血迷住的眼,口中轻斥了一句:”封!”制住了那些人的无谓的来势汹汹的举动,想杀我?你们还不够格,我这条命向来由天不由人!
拭薇益发迷离起来的双眼中忽地映入了满满的暖意,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总是挂着温润笑容的男子向自己伸出了手,嘴里还心口不一地苛责着:“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辱没了‘天下’历代倾破的盛名呐!”真是啊,幸好最牵挂的那个人此刻还好好地在远方!
“我怎能信了你?”看着华山上下一片无以言表的萧索景象,而罪魁祸首还能摆着他那惯常漫不经心地神情,站在玉泉院大门外候着我这残党的归来,眼中只剩下浓烈的杀意,“我怎能信了你,我怎能信了你这个初见之时连本名都不愿告知的人!”
眼角酸疼欲裂,可还是强忍着要滑落的泪水只是倔强地冷然看向他。心念恍惚间隐约觉着连迸发的剑气都不复往日的清冽,一剑强硬迎上前格住他的侵袭,一剑挥出破开了他的攻势,剑上激发的那股森然可怖的剑气连自己几乎都无法掌控。左手,早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偶尔与他的刀交击时便咯嗒作响。心内满是恐惧,惧怕着所有人都已经离去了。双剑横亘在胸前,暗光流转的眼眸没了往日戏谑的神采,只剩下满满的懊悔跟厌恶。
“你,”轻飘飘的挽了个剑花,双剑合而为一,头一遭这双剑握在手中也能充满了这样的不安和不真实感,“真他娘的不值得我这般的真心相付!杀了你虽说都嫌脏了我的剑,可我已经不在意了!”
“先是你,然后是黄山满门,不尽毁与你有所牵连的一切我誓不踏进华山一步!今日我受得苦痛,来日我定让你也享用个够!”
看他瞳仁里传递着轻蔑,心里的歉疚跟愤怒纠缠着攀升至极致。忽的他瞳孔中的自己绽开一抹凄厉的笑,诡谲而悲情,不辨五官,唯独那双暗沉的双眼益发显得深不可见底,宛如一双噬人的黑洞。
舍弃了那些飘逸俊秀的剑招,甚至连自小修习的独孤九剑的奥义都忘得一干二净,眼中只看到了他,双剑一上手招招都是两败俱伤的硬招。
他的神色渐渐慌张起来,再诡谲的身法也抵不过我不顾自身安危,只求贴身而上给他致命一击的荒唐套数。终于让我抽眼看到破绽,硬生生迎上他的软刀,冰冷的刀刃果然锋利地一举切入腹中。一手死死握住从身后贯穿而出的刀身,咬牙忍痛,籍被夹住骨头的钝力将刀从他手中夺了过来。然后毫不迟疑一膝跪压上他胸膛,将他直接踹倒在地,生生顶着刺进胸肋之下的刀刃又深了几寸。
一招得手,不敢迟疑,指如闪电般落下,立时封住了他周身大穴。这才又摇摇摆摆站起身来,抽出刺入腹中的软刀扔向一旁。看着他渐渐恐慌起来的嘴脸,自己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
“至少开头又是我赢了!”左手长剑高高扬起,狠力反绞进他腹腔。紧接着又拔出狠狠劈进他肩胛中的右剑,利落甩掉剑上沾染的污血,又是一剑避开要害的刺击,将他的右手钉在了地上。挑断他的手脚筋,确定他再无任何反抗之力后,这才舍得再次直起腰。膝头,长裤,衣摆上满是粘湿的触感。于是悻悻地收起双剑,举起不辨颜色的右手狠狠地一拳拳揍在了他的伤口之上,看他痛的闷哼出声,想要从我掌下挣脱又不得的恐惧样,心里终于有了些满足。
忽然间就莫名地带着三分癫狂的大笑了起来,看他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面上满是戾气,厌恶而又森然的说着:“不会让你死的!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我说过的,必要你加倍感受到那种至亲之人死在自己眼前的伤痛!”
再咽了一口倒流进嘴里的鲜血,不改一副乖张傲嚣的神采,以剑拄地撑起身。挥挥沾满血渍的长衫,双剑再度出鞘,横架于身前,狠狠咬了一口舌尖,稳住已经恍惚的心神,心里清楚明了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种程度的内伤,估计我也活不了几时了,不过还不是现在……
抬脚转身走人,脚步沉稳,呼吸也不见丝毫紊乱,迎面而来几个阻拦我的黄山弟子似乎是被我刚才压倒性的战斗力给震惊住了,一时纷纷从两边避让,我端着架子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走着,计算着不愿多走了一步,浪费残存无几的内力。心里颤悠悠的估摸着下一步的落脚处,哪知正要跨出玉泉院大门,刚抬起脚就是一个踉跄,扶着山门,跪坐在地上,大口喘起了气。
“各位师兄弟莫怕,这疯子已经全无反抗之力了,快拿了她与王师兄报仇!”
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傲然至极的冷笑,麻木的双手再度架起双剑于身前。这些宵小之辈,只会趁人之危的东西,就这般低估了我!睁开一双被血迷住的眼,口中轻斥了一句:”封!”制住了那些人的无谓的来势汹汹的举动,想杀我?你们还不够格,我这条命向来由天不由人!
“言衾!”有人从身后扶住了身势颓败下去的自己,声音耳熟的让我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止我一个人躲过这一劫嘛……”已然无力再去面对那双澄澈的桃花眼,让我如何说出口,这一切只是源于我又犯了那轻信于人的旧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