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阔几何盼,断望弦月许几时。
长夜漫漫无绝期,指教人生死相许。
望着手中的娟帕,明知道着帕子是叶漪兰,可她就是如此放不下,不想将它从身边抹去。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留下,这么多年来自己亦唯有这个才是支撑下去的欲望怎能将其舍去。
此时此刻,她的心早已经有一把利刃的刀狠狠的插入其中,一旦拿出,这痛便会撕心裂肺,而这颗心亦无复原之意。
她的心已经够痛了,不想再痛一次。
人生只有痛苦过一次,才会尝到那甘甜。可自己痛苦了如此之后,这甘甜的味道,始终未曾尝到。
指尖尖轻轻划过那一朵白玉兰,悠然长叹。若不是宫中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她又会知晓,叶漪兰下毒害北漠公主一事。可她信她,一般不会做出如此事情来。而最可疑的便是那封信,又为何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此处。这被贬为奴婢,是谁都不好受,何况是受宠了半年的女人,一旦变成这般,怕是心都凉了半截。
若此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或许便不会是贬为奴婢怎么轻松了。
走到窗沿,看着月色被黑云丝丝所遮掩,宛如一人的双眸,被人所遮掩,看不清前方的路。
嘴角那一抹暗自苦涩的笑意,除了叹气外,她又有何心绪。
庭院中一抹黑色的人影偷偷摸摸的四处张望着,若她不出现或许怕是忘了那封信的事。微眯着双眸,慵懒的身姿喊道:"兰姗,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这个人,身上实在是隐藏太多的秘密。起初以为,她有着与叶漪兰相似的容貌,会令皇上多看她一眼。不曾想,这半年都过去,她依然还是奴婢。久而久之,就放纵了她。
听闻,兰姗不曾会想到,这个夏慕灵会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叫住。站在原地,静候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直挺着身子,傲慢无礼的双眸不屑地看着她:"奴婢,不曾想去那儿。"
不曾想去哪儿?
那还如此鬼鬼祟祟的,怕是心中有鬼吧。
"告诉本宫,为何宸昭仪交与哥哥的信,会出现在沁兰殿中?"缓慢地步伐走到她的面前,依然谨慎小心的轻声道。"此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这事情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何须在挂念。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开口便质问着自己。倒是不知她到底如何想这件事。
此事是她所做,没错。
不过是寒莘那丫头毫无任何戒备之心,便交于叶漪兰手中,不过这件事,倒是极为是顺利。
无奈的暗自摇头道:"这封信,夏少爷早已看过,娘娘又何须多此一举再问道。"
见况,夏慕灵拉着她即将要转身的身子,凝视地双眸细细打量着她:"你要知道,此事一旦被人发现,牵连的不是你我二人,而是整个夏家。"
牵连?
寒莘她早已闭上嘴,何来会只知道真相。
这是她真正的一次将寒莘毒死了,哪怕心中有愧疚,可为了自己亦为了夏千亦,她不能忍痛。
这件事后,就是不知慕容灏隶接下来会安排何事?
白了一眼她的手,无情的将其甩开,哼笑道:"这事,都已做了,没有收回的意义了。"
"站住。"见她如此不领情,隐忍的怒意,狠厉地喊到。"看来,本宫一直太过于纵容你,反而现在越来越放肆了。"
放肆?
若是自己,怕是她又岂会如此安分的在这个皇宫存活。可偏偏,克制住自己,每往都想偷偷去看一眼慕容灏宸,与其这般还不如得到恩宠。
自己安排了这么多的事,而她却无功不受禄,这样的人怕是这辈子都要待在这阴冷是后宫之中,一辈子都得不到恩宠。
"娘娘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胆小如鼠之人,奴婢自敢以下犯上。"
"你..."夏慕灵气的都不知该如何反驳她。
没错,她向来胆小如鼠,不敢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那又如何,可这样还能在宫中幸存下来。
"娘娘怕是忘了,此事宸昭仪并未会妨碍到你,你自然该得到皇上的恩宠,而不是在这儿质问着我。"走到她身侧,附在耳畔轻言而道。双眸中所迸发出的那一抹审视的目光,略带一丝傲意。
"你想想看,为何皇上对下毒一事毫无关心,而是对那封信极为的关心?孰轻孰重,你可知?"
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不过依照慕容灏宸的性子,倒是很难将此事完全猜透。不知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听闻这番详解后,夏慕灵凝思了些许,缓缓道来:"皇上这般做,倒像是掩人耳目,这看似被贬,实则故意给北漠一个交代罢了。"
那不成,真是这样?
倒是那个地方...
"倒是那个地方,她又怎么能受的了。"
交代?再怎么交代,一个人的命是永远都不可能让她活过来的。
寒莘,你也别怪姐姐心狠,要怪就怪你的皇兄,没有他你或许应在北漠很自由。亦不会见到我,遇到如此多的事情。
看到夏慕灵那双同情的双眸,此刻她不该有这样同情的神情,越是同情,人便会越变本加厉。
"看来,娘娘一点就通。"撇一嘴,暗自无奈地一笑之。故作唉声叹气道。"不过想想,宸昭仪亦是蛮可怜的,在浣衣局那个鬼地方,能活下来便不错了。"
"可怜的,不止她一人。"
若说可怜,叶漪兰一点都不可怜。可怜之人,倒是自己。她此时此刻,要仰仗着她的可怜,去得到恩宠,这样的施舍得到又有何用。她所奢求的一切,不过是她所失去给自己的罢了。
说到底,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手中娟帕紧紧握与手心,眸中那一抹深不可测的目光,远远的看向着前方。
翌日
叶漪兰刚从屋内出来便见掉落一地的衣裳,那一刻她除了忍耐还能有何其与之言。
看着周围的人,那样异样的双目看着自己时,便知此事定是有人在其中捣乱,不然又为何偏偏只有自己的全数掉落。
原来,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才真正的体验到了。
"这..."紫菱看到这凌乱的场面,又看着那些看着热闹的人,犀利的双眸各个审视了一番。
"这都怎么回事,是谁将我们家娘娘所洗的衣裳掉落于地,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吗?"
彩凤看着她们各个站在那儿,一个人都无动于衷的模样。倒是见几个窃窃私语,有人却毫不避讳开口便道:"还口口声声叫着娘娘,都被贬为奴婢了,依然还那么娇贵。"
"就是,与我们同为一种人,又何必在这儿装清高。与其在这儿浪费口舌,还不如有这时间早就将掉落的衣裳捡起。"
叶漪兰听着她们各个怨声载道,自己的这个身份或许被保护的太好,自然有人觉得不公平。
可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你们..."
见况,紫菱赶紧拉住如此冲动的彩凤,怪不得娘娘不愿将重要的事告诉她,就怕以她这种性子,早就在那时便将娘娘所有计划全都告诉了皇上。
"你越是冲动,她们便会变本加厉的对付娘娘,这是不帮,而是害。"
彩凤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与弊,可偏偏就是不愿见娘娘如此受苦。
见娘娘从方才到现在,从未开过口。而是一人默默的拾起地上的衣裳。而她们二人只能有心而无力。
"可是,你看娘娘..."指着前方,唉声叹气着。
从小到大,她们便一同长大,从未见娘娘受过这等苦。在叶府,老爷与少爷无不将娘娘当珍宝一样,若是此事让他们知晓,还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模样。
"你们一个个围在一起做什么?"
她们一听到崔姑姑的声音便毛骨悚然,尤其是手中的那个鞭子,在这里的人哪个没有受过这种鞭打。
听闻,叶漪兰能感觉到她向自己走了过来,正要捡起面前的衣裳,手反而被她狠狠的踩住,咬着唇瓣隐忍着。
"果然是娘娘做惯了,连个衣服都不会晾。再将这些衣裳重新洗干净为止。"
她还为从如此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妃子,心中自然在一阵狂笑。
"我家娘娘,洗了一晚还未休息,可否..."
"啪——"
紫菱见她这般待娘娘,本想客客气气的说道,没成想她那一鞭下来,紫菱用身子将鞭子挡住,不然连彩凤都要受到牵连。
灼热般的疼痛,在后背缓缓的张开。
"怎么,不服吗?"
这一鞭子正常人自然受不了,倒是她居然能撑得住。
隐着身上的疼痛,强颜欢笑着:"奴婢,岂敢。"
"此事,因我而起,求你放过她们二人。"
这件事牵连的人太多了,这一切她倒是想一人受罪,毕竟此事因自己而起。
放过?
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未放过任何人,岂能因她一句话,而轻易的放过。
"主子犯错,奴婢自然也不能放过。"
叶漪兰见她走向她们二人,一声声鞭打的声音刺痛着她,看着她们二人为了自己却不能反手,而她简直是个罪人。
将抱于怀中的衣裳,掉落在地,用身子挡在她们的面前,正巧那一鞭子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背上。
"娘娘,你还是走吧,她既然想拿我们出气,还不是看在娘娘你是皇上最爱的女人的面上。"
最爱的女人?
在叶漪兰听来,是多么的嘲讽。
"你以为,我不会连你们的主子一起打吗?"
鞭声响彻在整个浣衣局中,所有的人都在看这一场好戏。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