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臣望着眼前倒插在自己不远处的这把黑色刀刃,它造型与一般的太刀没什么不同,唯独不一样的是,它的刀鄂是一个十字镖的样式,而且刀身通体发黑,那漆黑的颜色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一般,如果不是它的刀刃还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光亮,顾朝臣相信一般人未必这么容易能看到它。
就在黑刃落地瞬间,一道墨绿之气从黑刃的刀身上散出,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周围还在附近游荡的恶鬼,都来不及躲闪,就被这股墨绿气息给淹没了,随即一声惨叫,等墨绿气息散掉之后,被吞噬掉的恶鬼已经连身影都找不到了。
其他离得比较远一点的恶鬼见状,不等顾朝臣下命令,都纷纷大呼小叫地往四周奔窜,而黑色刀刃的墨绿之气虽然扩散得广,但却仿佛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自动绕过金溪圆等三人,一丝都没有让他们碰到。
“你...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她们幕后的领导者,对吧。”
震惊过后,顾朝臣朝着一旁望去,虽然是黑夜,但他的视力并没有受到影响,眼前将这把兵刃扔出的人,脸上的五官虽然因为头上戴着连衣帽所以被遮住而看不清,但从走动的姿势和说话的声音判断,最多也就是十八岁左右,或者根本不到这个年纪。
这么小的年纪,他也很难相信对方就是这些人的头领,但看他后面那五个人恭敬的神情,再加上对方居然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这么近的地方都没有被发现,这由不得他不信。
不过真正让他在意的还是眼前插在地上的那把黑色刀刃,它所散发出的那种诡异的墨绿之气,不是能这么轻易就能吞噬掉他所放出的一半恶鬼。虽然只是一些低级恶鬼,但不依靠宿主本身就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人刀合一,那这打下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个家伙看来不比其他人,看来必须等到无涯子过来了,与他一起联手才行了?”顾朝臣暗道。他可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在与金溪圆开打的时候,他就已经暗中透过灵魂感应通知放到外面去找人的恶鬼中的其中一只回李家通风报信,他算过时间,无涯子应该在这个时候该到了。
“怎么不动了,是累了不敢动,还是你也在等援兵吗?”
顾朝臣吃惊地看着对方,白轩诺第三句话,口气带有浓浓挑衅的味道,这让顾朝臣心中响起某种不好的预感。
“可惜啊,你恐怕没办法见到他了?”白轩诺头微微一转,虽然带着帽子,但顾朝臣仍能感觉一双冰冷的目光正隔着帽子的衣料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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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足球场的战斗仍在继续的当下,辰南高中校校门外,在暗淡的路灯照射下,一道瘦削不羁的身影出现,正是刚才还在废弃教学楼外陪着白轩诺的徐然,只见他纸扇一合,正冷冷地注视眼前的一人。
而被他注视的人,手持铁剑,半跪在地上周身伤痕累累,眼皮不时地向下低垂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合上一般,整个人单膝跪在地上,全凭手上的铁剑支撑在地才没倒下。
“白轩诺那臭小子,又说不插手,结果现在不仅自己亲自动手,还要我也要插一脚,还说对那个山本希没感情,果然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人家明明是个文人,为什么把人家当武将来用呢?”徐然一脸苦恼地用木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嘲道。
半个小时前,正是顾朝臣与金溪圆开战的时候,原本还在李家打坐调息的无涯子收到了顾朝臣的一个游魂野鬼的通报,知道对方在辰南遭到了苦战,于是未来得及通报李彦名,便急匆匆地一人赶到了辰南高中,准备支援里面的战局。
当时的战局白轩诺尚未入战,还处于五五分的状态,要是轻涯子此时成功入战的话,估计不到半刻钟金溪圆等人只能败退离开。
可惜他的最后还是没有进入到辰南高中,甚至连保安那一处的门栏都没有踏进去,就被人赶了出来,而赶他出来的人,正是站在他面前的徐然。
无涯子剑法超绝,而徐然却是不擅长近战,作为幽灵侍的领导者,他所擅长的是空间阵法和机关术的布置,近战并非他的长项,如果正面硬碰硬,理应不时这个结果,然而无涯子不知道的是,徐然不仅是修行者,还是美国徐氏家族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美国华裔餐饮巨头太阳集团的继承人,世家子弟之所以会比起一般的野修行者要强,就是因为背后拥有超于常人的资源,他们可以通过这些资源弥补自身各种的不足。这种事情,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的社会,都是一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还有三皇长琴?”轻涯子辛苦地喘着大气问道。
徐然看了看仍在空中盘旋的三只颜色各异的彩鸟,然后便将放在地上的散着阵阵檀香的古筝拿起背到腰后,随即缓缓站起身冷然说道:“没为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家族百年传承的千年法器,由我使用,很合理啊!”
“三皇长琴乃远古神器,传闻乃祝融之子长琴所有,自南宋灭亡之后就不见踪影,如今竟会在你的手上出现,败在你的手,倒是不亏。”无涯子苦笑道。
看着眼前颓然的无涯子,徐然心中顿时一黯,长叹一口气:“你是神武剑派的人吧。”
“你也知道神武剑派。”无涯子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徐然指了指他的剑:“纵横十方,破天绝地,你的剑术很好地印证这八个字。我听我的朋友提及过,神武剑派曾经是天朝以御剑术称霸四方的名门正派,没想到也会跟五鬼门的人勾搭在一块,也实在让人意外。”
轻涯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却很快又消失,看着徐然森然深邃的眼神,轻涯子有点不敢与之对视,扭过头叹了气,苦笑道:“神武剑派,好久远的名字,没想到我会从你这个小辈口中听到这四个字,真是怀念。”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白轩诺问道。
轻涯子把手中的铁剑扔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样子没有了之前惨败落寞的样子,反而一脸解脱的样子,道:“神武剑派已经消失,这个世界上不会还有神武剑派这个门派,或者以后也不会有。”
“据闻经过孤山之变后,神武剑派便已经名存实亡了。如果神武剑派还在的话,修行界里面,至少在御剑术这一领域内,也不会只剩下蜀山能和你们相提并论。”
神武剑派,一个在新一代的修行者里面印象已经十分模糊的存在,但在二十多年前,却是在修行者里面盛名一时的百年门派,是曾经的六道代表之一。
神武剑派主修的以气御剑这一门的术法,而且在这方面的造诣,在当时的修行界,除了神武剑派,也就蜀山和天一道可以与之分庭抗礼。
不过不同于蜀山和天一道这种既修炼御剑术,但又同时兼修其他术法的门派,神武剑派整个门派的人,上至教宗,下至一般的学徒,却是单一专修于御剑术这一门。
按理说一个门派单纯只练这么一套单一的术法,在修行界按道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力才对,毕竟这年头修行者的门派都喜欢跨领域发展,同时钻研“山、医、命、相、卜”这五术,恨不得全部都学个透顶。
但人的精力却终究是有限的,有时候什么都想学,但却最后什么都学不好,五术精华,可不是这么好掌握的,即便是像茅山、龙虎这样的千年大派,也不是所有弟子都是精通百家之学,毕竟天才终究只是少数,修行这一条路,不是靠贪心去行走下去的。
神武剑派之前的领导人估计就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几百年都是单纯修炼御剑这一门,因为他们相信术法与武术一样,贵在专精方能成功。
也就因为这样,神武剑派在御剑术这一门领域可谓独领风骚,实力非凡,最强盛时期,甚至还有望晋升五门,成为术法界道门一脉的主流之一,直到二十年前孤山之变的出现。
这场事变的发生过程非常神秘,至今没有多少人知道当时在孤山到底发
生了什么事,唯一肯定是,经过这么一场内乱之后,神武剑派便彻底崩溃,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树倒猢狲散,自行瓦解,从此消失在修行界里,事情的经过至今仍是所有人心中的一个迷。
无涯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没想到你连孤山之变都知道,现在修行者里面已经没有几个能说出神武剑派这个名字,年经一辈我也就见过你说得出来。”
徐然道:“我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关于你们的事迹而已。于是你因为这样就投靠了李家,还跟五鬼门的人混在一块。这么破格的事你们也敢去做,他们是什么底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无涯子脸容抽搐一下,然后吐了口闷气道:“尘世间的四季风雨,尚且不能由人去控制。而人的命运,更不是每一个都可以由自己去决定,生不由己的人生,可不是你这种天生养尊处优,不缺粮不缺钱的人可以理解。”
听到最后一句话,徐然一脸惊疑地看着他,无涯子笑道:“别这么看着我,能得三皇长琴这样的法器传承,我猜你要不是出身大富之家,就是大派弟子中的嫡传,之前出现在李家大院的忍者是你派过去的吧。”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底细,徐然不禁一时哑然:“不是我,但跟我确实也脱不了关系”
“哦!”无涯子轻咦一声,然后又朝着辰南内的足球场方向望去:“好强大灵气,看样子,那才是你们的领导者吧。”
徐然没有回答他的话,结出一个手印后细声一念,空中的三只彩鸟便向着他背后的古筝飞去,与他的古筝重新融合到了一块,变成三个印在上面的图腾,他转过身背着无涯子道:“看在神武剑派还算是曾经的一方大派,这次放过你。另外奉劝你一句,离开李家,另投他处吧,六大家族他们在东南海地区的日子不长了。”
徐然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无涯子的眼前,无涯子愣了愣,然后自嘲道:“现在的小孩子,口气还真是大,还打上了六大家族的注意,够狂的。”
徐然那边的战斗结束,另一边辰南足球场内,眼见顾朝臣像被定着地站在那里,白轩诺也不催促,当他听完徐然打过来的电话之后,便将黑色太刀从地上抽了起来,冷声问道:“几天前,日本过来的一对兄妹购买了一个古曼童的鬼童像,结果半路就被人抢走了,是你的人干的吧。”
顾朝臣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我说不是,你信吗?”
白轩诺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爽快就承认,心中感到有点意外:“很好,这样一来,我就多了一个可以杀死你的理由。”
顾朝臣冷哼一声:“是吗,谁击败谁还不一定呢。”
“刚才五对一,现在六对一,你还认为自己能有赢的机会吗?”
顾朝臣不屑地道:“对付你们这些小鬼子,就算只有我一个也卓卓有余,更何况这里是天朝的东南海,不是日本,你真以为李家就只有我几个修行者吗?”
“也对。”白轩诺道:“确实不应该只有你们几个,比如说在校外,有一个玩飞剑的,要是能提前进来的话,这架打得应该就不至于拖到现在了,可惜他还是差那么一步啊。”
听了这句话,顾朝臣眼神一凛,阴鸷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的摇荡,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连无涯子也被你们打败了,我果然还是太低估你们这帮家伙。”
白轩诺道:“放心,我的人没杀他,不过将他打得暂时动不了手而已,可惜了,曾经的大派子弟,竟然也会落得跟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家伙鬼混的下场,实在令人唏嘘。”
“呵呵,说得真是好,等一下我一定将你的舌头留下,好好地保存起来。”顾朝臣怒极反笑道。
这是他今天为止,发过最大的火,因为眼前的人触碰他最忌惮的痛楚,眼下,他已经不在乎是否可以捉住凌霞和甘末这两个人,他要杀人,杀光这里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