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门缝里看他在干嘛,他站在窗边往外看,我想他跟我一样无聊。
我推开门,还没说话,他就说。
“出去!”
“喂,不要这么傲娇嘛!”被困了一千年的灵魂难免古怪,我原谅他。
“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要。”他断然拒绝我。
“整天关在房间里多没意思?”
他不理我,我走进去:“你该不会是害怕吧?你不敢坐那个电梯是不是?”
他猛然回头,眼神寒如冰冻。
激将法真有用,我被他给丢出来了,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孤僻,怪胎,冷血。
我决定一个人出去玩,威尼斯的夜景不要太美丽,我关了一天,闲的都要长毛了。
我骂他的那些,绝对不过分,他的血一定是冷的。
我坐上了一艘船,顺着河道往前慢慢地走。
威尼斯的生活节奏慢,连行人都是不紧不慢的。
我也喜欢这样不紧不慢的生活,然而,对于这个城市,我只是一个过客,玩几天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城市里去。
就像我和叶般若,这一世爱的再深,总是挡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分离。
船忽然停了,大胡子船夫跟我飙出一大串英文。
他问我要钱,这么一条两百米不到的水路,问我要10欧元。
我跟他说我还要继续前行,没打算现在下船。
他连比划带吵吵,跟我说如果游玩这条水路,我要先付他50欧元。
威尼斯是意大利消费水平顶尖的城市,我离乡背井只好示弱。
当我开始掏口袋的时候,忽然冷汗直冒。
我想起来我压根没有现金,每次和叶般若出来,我都什么都不用管,所以我只有身上这张黑卡。
我问他能不能刷卡,他瞪着我,活像我是打算坐霸王船的。
“支付宝有么?或者微信转账?”
威尼斯当然没有,一些大型的商场可能会支持支付宝。
我不能指望一个船夫随身带着POS机。
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只能给伽打电话。
虽然他也没钱,但是他可以凭美色问前台的小姐借一点欧元,我们房费里可是有很多押金的。
但是他没接电话,我连打了三个,才想起来,伽根本不会用电话。
大胡子狐疑地瞪着我,跟我直嚷嚷。
我一气之下,跟他说我买了他的船,让他跟我去银行拿钱。
他把船拴在河道边,然后跟着我去银行拿钱,我取了一大堆钱出来然后付给他,剩下的揣兜里。
有钱顿时脊梁骨都硬一点,我看谁还敢对我大呼小叫。
大胡子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俨然看着一台提款机的表情。
我忽然有点后悔,不该在异国他乡露富,低调一点多好。
我回到河道边,他的船却不知道该怎么弄回去,大胡子殷勤地对我说,可以把我送回我上船的地方。
我好像也没的选择不是,只好又上了船。
我心不在焉,买了这一艘船,我该怎么办,又带不回去。
我胡思乱想着,等到我回过神来,发现我身处的这个地方的风景和我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顿时毛骨悚然,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这个大胡子对我的钱打起了主意。
怎么办?跳河?我不会游泳。
我正在用力思考,大胡子忽然转过头来,阴测测地对我笑。
“你放了我吧,我把钱都给你了。”
他却想我走过来,他的笑容我看得懂,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我捏住领口,正值盛夏,我穿的凉快,无袖的雪纺连衣裙,风从我的领口灌进去,风光无限。
我发誓,他若是敢靠近我,我就一拳把他打到月球上去。
不过,我的拳头还没有他的四分之一张脸大,狠话我倒是会说,但是我肯定打不过他。
他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一步一步向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我听到他扑了上来,朝我压下去,把我压在了草地上。
他身上有浓重的烟草味道,还有酒味。
我刚在在船上怎么没闻出来?看来这是一个长期酗酒的老烟鬼。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个人出来溜达的。
谁能来救我,谁?
眼看大胡子的脸凑近我,他下巴上的胡子都戳到了我的脸了,一阵厌恶从心头升起来,我举起手,用力出拳,打在他的脸上。
我真的很想一拳把他打飞掉,不过,我真的觉得身上轻了。
我坐起来,眼睁睁地看大胡子向后飞去,像一支被射出去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