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说话，这是蜥蜴族的领地，那些怪胎脾气都不是很好。”

小黑还没问清怎么个脾气不好法，“碉堡”的大门缓缓开启，两队人从门里冲出，训练有素站在两侧，手持兵器，一脸肃然。

随后，一人踱步而出，一身华服，相貌俊美却阴柔，神态悠然。

“你们的人，带走吧。”封九好像认识来人，语气说不上客气，也不是无礼。

那人瞧了瞧小黑背上的面具男，轻轻颔首，示意左右两名士兵将人带走。

面具男被人抬着路过封九身边时，忽然出手扯了扯封九的袖子，并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红色的东西。

气若游丝地道，“你要的、要的朝天椒。”

封九一顿，却没有伸手去接。

面具男牵起封九的手，硬把朝天椒塞给了她。

蜥蜴族的人撤离了好久，封九仍未回神。

小黑拿过一个朝天椒，打量，“这真的是那个火焰朝天椒诶，看来我们不用再去一趟了。”

封九没回答。

小黑奇怪地捅了捅她，“我们可以提前完成任务了，你不开心吗？”

“恩？恩。”

“不开心？”

封九瞪了小黑一眼，把朝天椒塞进怀中，转身便走，小黑见状，忙跟了上去。

边走，小黑仍不消停，“这样看来，那个面具男身上的伤就是取朝天椒时受的伤了。”砸了两下嘴。

“诶，你说那个面具男为什么这么做？为吃个朝天椒就伤得这么重，这玩意儿没那么好吃吧。”

自问自答一番，尤不满足，捅了捅封九，“诶，他为什么把朝天椒给你了，你和他认识吗？”

封九猛地停下，“你想知道啊。”

“是啊，你知道答案啊。”

“我不知道。”

小黑刚要丧气，只听封九又道，“你自己亲口尝尝不就知道了。”

封九抓了一根朝天椒就往小黑嘴里送，小黑惊讶，嘴巴就不自觉张大，正好给了封九机会。

朝天椒不愧是天上地下第一辣。

扑面都带着辣味，一入口，舌尖刚沾上辣椒皮，没咬就辣翻天了，咬下去，辣汁弥漫整个口腔。

两行眼泪唰唰的落了下来。

别误会，不是感动，不是好吃，而是辣的。

封九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小黑一边流泪，一边疯狂吐辣椒。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千里和小白下了深海，游了许久，始终不见一条深海蛇，小白身上的海压却越来越大了，啪嗒，一滴鼻血滴到了泡泡上。

千里吃惊，“小白，你流鼻血了。”

小白很茫然，伸手想要摸摸鼻子看是不是流血了，却被千里拉住，“小白别动，泡泡会被戳破的。”

小白听话的没动，但泡泡还是破了。

小白顿时失去了氧气，大片海水灌进了鼻子、嘴巴和耳朵里，舌头咸咸的，是海水的味道。

千里大惊失色。

“小白你别动，我再给你吹一个气泡。”

嘴巴微启，吐出的气泡还只有手指大小，一条白色闪电忽然冒出，迅猛地劈下一击，分开了两人。

小白肚子里都是海水，她却没有饱腹感。

意识渐渐模糊，身子沉沉下坠。

千里又一惊，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伸手去抓小白，一条白色的影子嗷呜吞下了小白。

千里定在了原地，神色呆滞。

有什么画面在眼前飞快划过，痛苦、失落、悲伤、悔恨等等情绪一齐涌上了胸腔，胸口越涨越大。

最后，砰的一声，炸了。

千里缓缓抬头，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变得死气沉沉，周身围绕着成为“黑化”的气体，只听她道“你……”。

仿佛，从地狱而来。

“为什么……”

“又一次……”

“从我身边……”

“夺走我的朋友……”

五百年前。

千里只是个刚刚修成人形的小乌贼精，对一切都很新鲜，她的领路人亦是朋友的鲤鱼精，便只好任劳任怨跟在她身边，为她善后，为她介绍。

同样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千里本就不喜修炼，修成人形已是造化，一天，她很无聊，便趁着鲤鱼精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她没想到会出事的。

深海是乌贼精最喜欢的地方。

因为乌贼视力极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躲避仇敌，捕食，都是最佳的地点。

不过乌贼精却不用这样，但她刚刚化形，还无法摆脱乌贼的一些习性。

其实那也没什么，但她却不小心激怒了一头未化形，却很凶悍的大白鲨。

两者虽然一个化形，一个没化形。

但千里刚化形又不好修炼，对法术的运用很生疏，而且那头大白鲨也有些道行，又有食肉性凶悍动物对弱小动物的天生压制。

千里被打得很是狼狈。

就在她即将被大白鲨吞进肚子，成为对方的养品时，鲤鱼精来了。

两人一起对敌，起初很顺利。

“啊，小鱼姐姐，你没事吧。”千里担忧地用余光望着小鱼被大白鲨偷袭而受伤，流血不止的手臂。

小鱼脸色惨白，笑了笑，“我没事，一点小伤，一会儿就好了。”

千里，那个时候她还叫小千。

“小千，我指导你对敌，你一定要专心。”

千里一惊，“不可能啊，我很多法术都不会，而且我又不可能当场学会，我还是给小鱼姐姐你疗伤吧，等你好了……”

小鱼一声厉喝打断千里，又咳出一口血来。

千里忙想转头看看小鱼的状况，却被小鱼拦下。

只听她有气无力地道，“小千，相信你自己，你能行的，我都相信你，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还俏皮的眨了眨眼。

千里咬了咬牙，“好，我知道了，小鱼姐姐你说吧。”

“恩，这次才是我的好妹妹……”

大白鲨忽然嘶吼一声，似要冲过来。

小鱼加快语速道，“小千，记好我接下来的话，凡所有物，皆是虚妄，天上地下，唯我为真……”

千里不停念叨着这几句话，却没有勇气用去。

倏地，小鱼呼喝一声，“快！”

千里抬起头，大白鲨在她眼前，生生吞下了小鱼，鲜血在海底弥漫，那一刻，她觉得深海好冷，冷到血液快要凝固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