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决定绕过这个话题,一把搀起小黑,“小白,过来搭把手,咱们得赶紧走。”
“好。”小白妥帖地放好棒棒糖,过去帮忙搀着小黑,一搭手,差点被压塌,嘟囔道,“好沉。”
封九不予评价,只把小黑往自己这边拉扯了下。
三人刚走,这里就来了一个人,看见手下的尸体,立即禀告给了溧阳,溧阳得知,来不及询问正处于融合魔容的关键时期的渊,派人搜索。
夜晚至,整魔宫风声鹤唳,戒备森严。
封九三人被迫乱窜躲藏,最后躲进了人员密集而嘈杂的后厨,幸而那帮人尚没查到这里,他们可以暂时休憩。
刚才封九已经帮小黑做了简单的止血工作,而现在要拆下纱布,重新细致处理一遍。
里面的肉已经开始发烂了,封九看着,眉毛快拧成了麻花,小白见了微惊,“封九姐,我哥伤得很严重吗?”
“是,”封九不欲欺骗小白,偏着头不忍道,“他的伤口都烂了,不尽快处理会发热,把人烧傻了。”
“那就处理啊,”小白茫然,“还是说缺少什么重要的东西。”
封九也不掩饰他们目前的困难,“是的,我必须要切除他伤口上烂掉的肉,然后敷上药,可我们现在缺少疗伤药,而小黑至多坚持一天,不然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我去弄!”小白站起来就要走。
封九一惊,飞快把她拽了回来,小声叫嚷道,“小白,你干嘛!”
“我去弄药。”小白大大咧咧道。
封九扶额,她咋就没看出来小白和小黑居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一样冲动莽撞,有气无力的问,“去哪弄啊?”
“魔族崇尚强者,几乎天天都有伤亡,而有伤就有药,”小白冷静而理智,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
封九也没想到小白竟有这样的考虑,想了想,“不必,这样容易暴露。”
放下小黑,交给小白,封九站起来,“药,我来找,你看好小黑,就在这里待着,哪都别去。”
“知道,”小白狐疑地看着封九,“封九姐,你要去哪儿弄疗伤药啊。”
“我有办法。”封九有点不想说的样子,抿了抿嘴,道,“你先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封九走出柴房,扮成侍女的样子,向帮厨的小工旁敲侧击问出了想要的地址,就要想法儿走,不料小工又插了一句,让封九僵在了当场。
“不过封大人好像被处决了,你去那儿也见不到他的。”
那一瞬,封九好像忽然耳鸣了,什么也听不见了,茫茫然,“什么?”
“什么什么?”小工疑惑。
封九上下吧嗒了几下嘴,竟然没发出声,咳嗽了好几下,才重新说起了话,“我说你刚才说封天……封大人被处决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小工惊讶而疑惑。
“我是新来的。”封九极力装出平淡如水的样子,但其实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用何种表情何种语调说这五个字的。
她只知道,她很僵硬,手指无法动弹,脑子也一片空白。
“哦,这样啊。”小工恍然大悟。
封九吞咽口水,“所以封大人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被处决。”“处决”两个字说得很是艰难。
“上边的,”小工指了指头顶,三个字说得很小声,“大人说渊大人是内奸,就处决了他,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渊大人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内奸?”封九木愣愣地望着小工,幸而小工沉浸在恐惧中没注意到封九的反常。
“是啊,”
小工恐惧地吞咽口水,忽然受了惊,左右环顾,一副说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生怕被人知道的样子。
他压低头,小声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你也别瞎打听了,让人知道,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我知道了。”封九缓慢转身,费力消化着“封天衍被处决了”这七个血淋淋的大字。
小工看着封九踉跄身影,丈二摸不着头脑,旋即也就把这茬丢到脑后去了。
封九三步一晃,五步一打滑地走回柴房,站在门口,望着小白小黑兄妹俩和谐的背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一切都好好的。
狐族住在天堑上,那里是天尽头。
但它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荒凉寂寥,渺无人烟,那里是山清水秀的,衔接着天河。
狐族的孩子们尽情地在草原上奔跑,长辈们就或卧或躺地倚着情果树,看着小辈们玩闹,一切都那样祥和。
封九因为可以读心的缘故融不到狐群里去,而草原上一种染上了天的颜色的小花就成了她儿时最美的风景。
因为是野花,封九就给它起了名字,叫碧落花。
一次,封九想试着融入狐群,可就在她决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孤僻的怪狐狸”“吊眼狐”之类的拥有蔑视嘲讽之意的心声让她的脸瞬间煞白。
话也说不出来一句,而后,她僵直的脸让越多嘲讽的心声纷纷向她涌来,几乎湮灭了她。
而忽然,一只像太阳般温暖的胳膊缓缓地抱住了她,封天衍对她说,“别怕,有哥在”。
他吓跑了小狐狸们,也引来了小狐狸们各自的长辈的训斥,父母也责怪他惹事,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默默承受。
封九当时很气不过,就和父母还有长辈们吵了起来,第一次暴露了读心的能力,而被人恐惧而嫌恶。
小小的她还不明白那种目光的含义,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她的抗争有了成果。
而封天衍则又一次默默地把她保护了起来,还为了安抚她,给她用碧落花做了一个花环,很漂亮,她根本舍不得戴,一直放到枯萎,不漂亮了。
可这一切都崩塌了,父母前后死于天劫,她发誓要成功度过雷劫,成仙之后狠狠骂一遍天地不公,问为何妖成仙如此艰难。
但三年后,封天衍忽然无预兆地背叛狐族,入了魔,无故伤了四大金刚,抢走了至宝雪莲花,致使整个狐族被玉帝惩罚,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