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瑶东大军已经来到归芜城不远处,来到关北的燕北军队出归芜城试图加以抵抗。然而疾风团的总部,已经是一片慌乱。
“魏将军完全没有把我们关北当回事,他亲率大军进攻安云,却让我们抵抗瑶东大军。我们失败了,一切就全都完了。”疾风团的一名副团长抱怨道。
“这我知道,萨小姐身死我也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魏将军会怎么处置我。如今我也不好办。”风逐远回道。
“城中的其他人都想着归附丁家兄弟,为了确保我们疾风团能够传承下去,不如我们去打探一下丁家兄弟的口风。”疾风团的副团长说道。
“丁家兄弟已经放出话来,只要我们归附,我们如今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但是魏将军对我们不薄,我们就这样背叛他,也是不义呀。”风逐远扶头皱眉道。
“我们疾风团沿袭两百年,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是希望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能过光明正大的在世间行走。魏将军让我们这个愿望得以实现,我们是不该背叛他。可是如今我们已经自顾不暇,瑶东大军一旦攻克归芜城,我们疾风团就要面临灭顶之灾。归降丁家兄弟不过权益之计,等魏将军大军攻来,我们也可以响应他的。”疾风团一名参军劝道。
“魏将军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对于他认可的人,可以说能够把心肝掏出来。对于他不认可的人,也绝对不会留半点情面。我们如果背叛魏将军,恐怕就没有再和他做朋友的机会了。即使我们以后再次投靠他,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了。”风逐远叹道。
“话是如此,但是关北遭到进攻,魏将军的大军却派往别处。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他先把我们丢到一边的。”疾风团副团长说道。
“魏将军的援军不知何时能到来,我们这样死守是很不明智的。一旦城内的人造反,我们就是第一个遭殃的。丁家兄弟是清源大帝的后裔,我们疾风团的第一人团长,一辈子都想得到清源大帝的认可。我们如今归附丁家兄弟,也是继承先团长的遗志。”参军说道。
“我自然知道,只是心里过不去而已,但凡还有其他路可走,我也不会这样为难。丁家兄弟不是和我们誓不两立的仇敌,没有必要死拼下去;就算我们想死拼,城中的其他人,也一定不会随我们一起坚持到最后。为了疾风团的传承,也只能选择和丁家兄弟商谈一下了。”风逐远说道。
“团长能过如此决定最好。凡是要以社团为重!”众人说道。
“不过还是要和丁家兄弟说上两个条件,第一我们疾风团世代都扎根在归芜城,他们必须能保证我们在归顺之后,可以继续执掌归芜城。第二魏将军毕竟对于我们有大恩,如今虽然归附了了他们,以后和魏将军作战,我们也是不会参与的。只要他们可以接受这两个条件,我们疾风团愿意将归芜城献上。”风逐远最后决定道。
“风团长这两个条件,我替两位丁大人答应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两位丁大人的治下,风团长必然可以有更大的作为。”一人走进了议事大厅说道。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疾风团的议事大厅,到底是谁把他放进来的。”风逐远惊怒道。
“我就是两位丁大人派来的密使,我能够在这里,自然也是你的几位副团长和参军,引进来的。还好丁团长也是识时务的人,不然今日之事,可就有些不愉快了。”密使一笑说道。
“好呀,原来你们早就和他们牵上头了。”风逐远环顾四周,几名副团长和参军都低下了头,风逐远转头对密使说道:“我刚才的话,密使应该都听到耳朵中了。密使也说可以答应我的条件。那么请密使回去转告两位丁大人,风逐远将亲自恭迎他们进城。”
密使大笑,对风逐远表示赞许,便在众人的拥护下离去了。
风逐远在密使离开后,对众人说道:“你们这一次做得好呀,如果我不同意归降,你们是不是还要把我给绑了,送给丁家兄弟做见面礼。”
“自然不敢如此,我们都会终于团长的。”众人诚惶诚恐道。
“罢了,我也不追究什么了。我要真追究下去,恐怕整个疾风团都留不下几个人。不过还是要派人给城外的人马通个信,让他们赶快撤走吧。这也算是,少做一件对不起魏将军的事情。”风逐远叹口气说道。
“自然应该如此,我们也不愿做对不起魏将军的事情。”众人赶紧应和道。
在城外修建要塞,打算抵抗瑶东大军的人马,接到归芜城已经归降的消息后,连忙撤离了关北。疾风团的高层和归芜城大小官员,出门将瑶东大军迎进了城池。整个关北就这样,落入了丁家兄弟手中。
魏增率领大军从徐淮来到石风城,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
“有一得,必有一失,我们这几年一直陷于多方作战的泥潭之中,关北的失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如今中原已经是我们的了,其他敌人也被我们击退,只要积聚力量,重新收回关北也不是什么难事。”齐维伦说道。
“我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萨小姐的仇还是要报的。我这就带着这些人马征战关北,绝对不能让瑶东人在关北站住跟脚。”魏增说道。
“这有些困难,我们现在在关北没有一个据点,只凭大军前去攻打城池,会遭遇极大的阻碍。不过如今我燕北的主力都集结在一起,还是可以试一试的。”齐维伦回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想问大哥一句,你认为天下真的有不必征战,就实现统一的可能吗?”魏增问道。
“我通读史书,天下兴亡,王朝易主,不是刀光血影,便是暗潮涌动。要么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亡,要么就在朝堂之上耍些阴谋诡计。汤武革命,流血漂橹;周孔禅让,也是一家欢喜,万姓同哭。只有统一之后,才能施行仁政,才能真正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不知道贤弟为何会有此一问?”齐维伦叹道。
魏增便把和范拘义在阵前的一番话告诉了齐维伦。
“这么说来,那个范拘义也不是一个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心中也是有几分仁慈的。不过太理想的东西,往往是不存在于人世间的。”齐维伦说道。
“记得第一次遇到大哥,大哥为了几个枉死的路人,就敢和靖难军的士兵争辩。大哥也告诫我,让我不要执着于仇恨,希望我能保存一缕善念,给黑暗的世间留下一点萤火烛光。”魏增说道。
“我是这么说过,我也一直在这样做。以前我只是孤身一人,只能凭借一腔热血,多做几件善事,让天下少一点不公。但是我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只要能够辅佐贤弟成为一代圣明贤君,天下自然可以昭昭。今日将山河踏碎,不过是为了在明日,创造太平盛世。”齐维伦说道。
“这就是大哥的想法吗?可是死去的人永远不会活过来,失去的东西也永远不会再次得到。也许按照大哥说的,我们真的可以将天下统一,然后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不过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我不能说出哪里不合理。我只能说,我不想称帝,也不想一直杀人,我只想将自己珍惜的人好好保护,将来之不易的幸福好好珍惜。”魏增回道。
“贤弟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贤弟想要为了一己的享乐苟安于世。我可以告诉你,这样的话,你所有一切都会失去。只有在忧患中崛起,从来没人能在安乐中长存。”齐维伦一直把魏增视为实现自己治国平天下的希望,听到魏增不愿称帝,也不愿征战,心中就是一凉,面色一寒,劝诫道。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会承担属于我的一切责任。该我做的事情,我不会少做一件。但是如果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也绝对要尝试一下。但我不会称帝,我厌恶那个位子;如果不需要战争,我也不想发动战争,因为我也厌恶战争。”魏增回道。
“贤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就派人和范拘义多沟通一下吧。或许真的可以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萨小姐死于丁家兄弟之手,我们一定要替她报仇,因此丁家兄弟一定要打败。还有……贤弟不是一直想要接回关西的一个人吗?那关西也一定去的。没有大军做倚仗,贤弟的目的也达不到。等到这一切都解决了,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我们走就是了。”
齐维伦心中很矛盾,他知道魏增在一些事情上很固执,以前一直担心魏增会因为这种固执向关西用兵,现在他却担心魏增因为这种固执会停止征战。他只能找一些魏增不能拒绝的理由,让魏增继续征战下去。尽管为了私仇,为了私情,而发动战争,在齐维伦眼中是十分可耻的。
“大哥说的不错,这两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萨小姐的仇要报,关西我也要去。”魏增咬着牙说道。
整整一个秋冬,魏增亲率大军征讨关北。丁家兄弟不敢直接和魏增的主力部队对抗,一直坚守不出。几个月的征战,燕北大军士气下降,不能再继续作战,魏增被迫撤军。
范拘义回道江南之后,便一直处理忙于处理江南的大小事情,尤其是东南的问题他不能放任不管。
在范拘义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顾祥利执掌东南,严查赋税征调和士林作风的问题,让东南士林怨声载道。
水贼卢泊定占领东南的时候一心享乐,根本不管这些事情。当初士林中人腰包鼓鼓,整日饮酒狎妓,寻欢作乐,日子好不快活。
如今归顺了范拘义,却要让他们在自己身上割肉,却让他们清心寡欲,他们自然很是不满。在范拘义回来之后,便一起上书弹劾顾祥利。最后范拘义将顾祥利被罢了职,东南士林也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他们的处境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只是他们没有借口闹事了而已。
不久之后顾祥利被范拘义再次启用,地位不减反增,一些很不像话的士林中人也被严厉查处。一些聪明人已经察觉到了端倪,老实了起来。
范拘义恩威并施,整个江南日益安定,东南的风气也改善了许多。
除了稳定江南,范拘义还在忙一件事,那就是和魏增进行沟通,商讨如何和平统一的事情。魏增也表示感兴趣,于是双方使者你来我往,交换了许多有益的意见。最后范拘义派富祖慈北上石风城,约定会盟之事。
冬去春来,又是一个美好时节,只是路上的行人没有任何欣赏美景的意思,看着远远而来的大军,所有人都争相躲避,生怕遭了无妄之灾。中军大旗上绣一个魏字,领军者正是魏增。
征战关北无果,魏增退回了石风城,新年刚刚过去,一个消息便传到了魏增的耳朵之中。关西军府和死亡教派进行了一场大战,关西军攻陷了天关城,死亡教派向关西东部撤退。
听到这个消息的魏增心中就是一震,关西一直战乱,也不知远在关西的那个人是否还一直安好。岁月如梭,分离已经十二年了,当初的少年侠客,已经成为中原霸主;当年的柔情少女,如今是怎么模样?魏增决定暂缓对关北的进攻,组织大军向关西而去。
齐维伦认为如今已经占领中原,关西也处于争乱之中,出兵关西没有任何问题,便支持魏增的这一决定。
于是十万大军齐集石风城,一路浩浩荡荡向关西而去,关山军,古查一的马队,追随魏增多年的燕北精锐,都被调集而来,随魏增一起出征。魏增这次抱着必胜的决心。
“十二年了,我们已经十二年不见了。这次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我的身边,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是我对不起你。不过只要把你接回来,一切就都好了。怜儿,等着我。”魏增抚摸着挂在胸前的玉佩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