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了老远,直到后面传来了一声呼唤,却是陈玉珠抱着一包肉干还有水囊追了上来。
按照她的说法,天太冷,没有食物可不行。长辈关于山上的传说她是不在意的,她依旧非常感谢我对她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找到亲戚,一定早点下山,她的家门永远都为我打开!
我接过了食物装进了包里,这确实是我需要的东西,谢过了陈玉珠,挥了挥手风雪之中,彼此的身影,再也看不清楚。
独自行走在茫茫白雪覆盖的山脉之中,你才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无边的狂风夹着雪籽无情的打在脸上,一阵阵的生疼。
好在我的体质确实有异于常人,而且这条路已经走了很多遍,虽然不时的遇到雪沟,碰到山顶滚下的落石,在第二天天黑前,我还是赶到了老捻木屋之下的山脚。
整个友谊峰山脉跨度应该有几千公里,深山里面可以说人迹罕至,野生的动物随处可见。
而老捻所居住的地方,是在山脉的正中央,一个高耸山峰的半山腰。
通向老捻的住处其实没有路,仅有一条狭窄的崖坡可以供人攀爬,一百多米的高度,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一不小心失手,那肯定尸首都找不到。
我紧了紧衣服,把背包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手足并用,最终爬上了山坡,来到了木屋的门前。
第十八年,大年三十,我准时来了!
这是三间并排的木屋,搭建在山峰凹进去的一
个平台之上,后面的崖壁向前伸出,形成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巨大平台。
屋子看起来很破旧,像是经过了很多年的风吹雨打,中间那间是老捻的屋子,左边的据说是照顾老捻生活起居的桑格日勒居住,右边那间就是每年爷爷跟父亲住的地方,也是一间厨房。
而我,每年过来,都是跟老捻住一起,我睡觉,老捻盘坐。
至于那个桑格日勒,我印象里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一两次,那是一个自带气场,看起来四十多岁,长得非常雄壮的一个维吾尔族大汉。
过后的岁月,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想来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刻意的避开吧!
但每年看到老捻厨房里挂满了熏肉,堆满了柴,水缸里也从来不缺水,想来都归功于桑格日勒吧!
这样也挺好!
老捻的房间窗户透出一些烧柴的火光,不用看我就知道那是火盆里烧着柴映射出来的光亮,依稀可以看到有两个身影在房里。
看来是老捻跟桑格日勒!
所以,老捻并没有去世!
“吱吖!”
门被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果然是桑格日勒,他还是那么魁梧,岁月似乎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桑格日勒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去,一如既往地不说话,就算说话也就一个字两个字。
或许他们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一举一动都不需要言语,仅凭默契就能理会。
走进门,老捻坐在一个
躺椅上,有一出没一出的抽着旱烟袋,袅袅的火星烟雾缭绕,显得老捻的脸不那么清晰。
但是房间很暖和,跟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来了!”
“偷摸来的吧?那两个兔崽子果然又变卦了!不亏是我老捻家的人!”
“嗯!”
我点了点头,找了把凳子自己坐下,放下了背包,将背包里的食物拿出来加热,这一路奔波,可让我又累又饿。
桑格日勒在我来后,递了一搪瓷缸的热水给我,然后就回他的房间了,把位置就给了我们爷俩。
老捻敲了敲烟袋,重新换上了一锅新的烟丝,侧着头看着我,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特别明亮。
“小一啊,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要问曾爷爷吧!”
“甚至,你应该对我们这个家有很多的怨恨跟不理解吧!”
“一家人有男无女,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其实我把一切交给了命运去安排!你父亲跟你爷爷两个兔崽子虽然有点小心眼,但在我这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如果今天你没有来,那一切休提!”
“缝衣人成为历史便成为历史!”
“可你既然来了,那么缝衣人也就该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有些事,是需要你去做的!”
“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回来找你!”
“而在你在你问问题之前,你先听曾爷爷说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