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的头发已经留长了,披散着,又黑又顺。她没有戴口罩了,露出来精致的脸,五官宛如上天精心雕刻的一样,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毫无瑕疵。
不笑的时候高贵冷艳,可望而不可及,但低眉带笑的样子,惊艳了时光。
白衡看到她的浅笑,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
他开着车跟着她,只想再多看两眼。
他的跟总不明显,但在警惕的叶辞面前,不算是什么。
她让流离先走,自己则把那辆车带进了了一跳死路上面。
这一带她有几个混黑的手下,对付车上的人,不成问题。
按理说她甩掉跟踪的人就好了,可她怀疑这个人是郁子秦,所以就没直接甩掉。
躲藏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直面才是。如果这人是郁子秦,她想他们或许可以谈一谈。
白衡从车上走下来,步子不缓不急,优雅绅士,让叶辞眉头一皱。
“白衡?”她有些惊讶。
要说对白衡的印象,大概就停留在最后他给她的那一个“炸弹”上面。
一见面,她觉得很排斥。
“好久不见。”他说。
叶辞不搭话,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另一方面,是觉得厌烦。
白衡见她没有闲谈的意思,单刀直入,“那天晚上是你救了我吗?”
叶辞微怔,难免诧异。
怪不得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有熟悉,竟然是白衡!
她冷漠勾唇,“要是知道那个人是你,我一定不会出手相救。”
对于一个曾经想害死她的人,她是一点都不想救人。
叶辞的话,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白衡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各种感觉都有,占主导地位的,是欣喜,是愿望成真后的狂喜。
原来真的是叶辞救了他!
他激动得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是你救了我。”
在无休止的痛苦折磨后,在他快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时,是叶辞救了他。
“我都说了,要是找到那是你,我绝对不会出手。”
“叶辞,但你没法否认,是你救我的事实。”
不管是不是愿意的,最后的结果,都是她救了他。他就只认这一点,其他的选择性过滤。
“呵,”叶辞冷笑,“我已经后悔了。”
她说完,和白衡擦肩而过,态度冷淡。
白衡伸手拽住了她的手,她转身,反握住了白衡的手腕,一折,当即,白衡就变了脸色。
叶辞甩开他的手,双眸冷沉,声音也跟夹了冰块似的,“滚!”
目送着叶辞离开,白衡仍旧是欣喜若狂。
老友相见,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
叶辞以为,昨天她没给白衡好脸色,就足以让他意识到她的疏远。
可她没想到,白衡还是那副死缠烂打的性子。她不过是出来买杯奶茶,就能遇到白衡。
不是偶遇,看得出来,白衡是跟过来的。
手里拿着没封盖的奶茶,叶辞耐心耗尽,“白衡,你要是长了眼睛,就应该看得出来,我有多么厌烦你!”
白衡脸上挂着笑,清俊雅致的脸,看上去很纯粹。
有些人长得像是谪仙,就算心里万般心机,好看的脸,都能给别人造成他很纯粹的催觉。
“叶辞,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那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
他收起了虚假的笑容,把最真实的面目,摆在了叶辞的面前。
没了伪装的他,不再像是不染世俗的谪仙,眼神之中有着阴冷,都明晃晃的。
此刻,那份感激的表情下,隐藏着占有和侵略。虽然隐藏了,但叶辞还是看出来了。
她冷笑着睨他,要多抗拒就有多抗拒,声音沉沉,“最后一次机会,有多远滚多远。”
白衡看得出来叶辞不耐烦了,可他就是想再多看几眼,哪怕几眼都行。
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曾经差点被自己害死的人。
为了多看几眼,假装看不见对方的抗拒浴嫌恶,不断地自欺欺人。
叶辞却没有耐心了,手中滚烫的奶茶,泼到了白衡的脸上。
还带着温度的奶茶,打湿了他静心打理过的头发,也打湿了他完美的脸,仿佛一个出尘的神仙,被拉下了泥潭。
他睁开眼,不顾自己满身的狼狈,浅褐色的眼瞳里面,倒映着叶辞的脸,水光潋滟,看起来很深情。
然而叶辞绝对不会被迷惑,这样的眼神,她两年前看得不少。
白衡惯会伪装,这样的眼神,难辨真假,但叶辞笃定了,他就是在伪装,心里不由得冷嗤。
“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他坚定地开口。
好一副情深不移的场面,一个宛若谪仙的男生,对着一个女生表白。
周围许多人不知真相,只以为是小情侣吵架了,纷纷上前劝说叶辞。
“小姑娘,人你也泼了,不管是什么大事,你男朋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你就原谅他吧。”
“是啊是啊,他看起来真的好可怜,想必也是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么一回,要是下次他再犯错,你就踢了他。”
“真的,他那么真诚,你就原谅他好了。”
………………
在看脸的时代,人们在不明真相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认为长得好看的人不会犯大错,都值得原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后面,就有了道德绑架的意味,似乎要是叶辞不原谅白衡,那才是犯大错了。
叶辞听着周围的人越说越过分,嗓音清冷地开口了,
“不知道真相,就闭嘴不行吗?那么爱多管闲事,怎么不去拯救世界?”
她的嗓音过分的冷,如同冰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配上冷冽的眼神,竟让人打心底里浮现出畏惧来。
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许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叶辞。
叶辞单手插在兜里,把空了的杯子扔在白衡的身上,轻笑。
“想要我原谅你,自己搞个炸弹,把自己炸了。”
说完,她留下一个鄙视轻蔑的眼神,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白衡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液体,自嘲地勾了嘴角。
要这样能行,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