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宋韫相处的这些岁月里，秦艽从来没有见到过宋韫这个样子。

宋韫向来都是漫不经心，风轻云淡，桀骜不驯。他永远都给人一种运筹帷幄之中，没有差池。

宋韫说：“本王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会让本王的心境有这样的起伏，更别说你打乱了本王所有的计划。”

他紧接着说：“若是换做别人，可能在就死在了本王手里数百次。”

“秦艽，你真的不乖。”

“让本王这么操心，还坏了本王的大事。”

秦艽将身体缩回了温泉池里，这个季节的风，冷冷的打醒了她。她又做错了，她只是想出一份力，只是没有想到给宋韫造成了这么大的变故。

她突然很恨自己的愚蠢，宋韫说她聪明，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秦艽望天，不敢去看宋韫的脸，她现在有些害怕宋韫会掀起她。

她错了。

宋韫又道：“你身手很好，很是聪明。宁可不放过这个机会，也要将罗威杀掉。若你是个男孩子，本王在见到的你的第一眼，你应该就会死在我手里。”

两人沉默了很久，秦艽深吸了一大口气，身体也渐渐回暖。

她哑着嗓音问：“你想怎么处置我？”

宋韫这样的天骄之子，也有他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宋韫摇摇头，“本王不会处置里，但是，你应该禁足在瑞王府，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外出。”

秦艽垂眸，这是宋韫的温柔了，他理智上的温柔。

“你在这里好好的待着，一会白芷会给你带换洗的衣服。”

宋韫说完，离开了温泉池边。他烦闷的脱掉了自己的外衫，十二月的大景，冷的刺骨。

白芷将秦艽给打整好了以后，秦艽又回到了之前在瑞王府住的院子里。白芷叹气道：“王妃，您不该答应文王殿下的。”

秦艽没说话，她太骄傲了，骄傲的一时忘了自我，忘了这个世界的规律。她以为，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不折手段……

“王妃这段时间在天牢里，王爷也没有合眼过，泽一和泽辰为了找罗威的把柄都连续跑了很多地方。”白芷顿了顿，“王妃，王爷是真的担心你。”

他怕，秦艽最后因为帝王的决策，死在了他们认识的第一个冬天。

他怕，以后漫长的岁月里，没有秦艽这个人的存在。

他怕，秦艽的存在，只是一瞬间。

宋韫从来没有这么珍惜过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权利，再高也高不过帝王。

先君后子，宋韫和宋渲这么多年来，还是懂的这么道理。

秦艽辗转在床榻上，脑海里尽是白芷说的那一句话：“王爷是真的很担心你。”

一生长路漫漫，秦艽活了两辈子，最后还是栽在了一个叫做宋韫的男人手里。

秦艽扶额起身，她打开了门，往宋韫的那边房间里走去。没有人阻拦，她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宋韫的房门。

他的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秦艽认得，这是助眠的。

宋韫很难得的进入的深度睡眠，这几天他也是累了。秦艽跪坐在了他的床榻边，看着宋韫沉睡的面容，没有了往日的凌厉。

她轻声说道：“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