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这回被凶气冲撞,少了心智,你小子还不信!”一边说,他另一只巴掌抬起,狠狠对着七叔的后脑勺,就是一拍。
在拍下之前,我隐隐约约看见在他巴掌心里居然有个拿朱砂画上的图案。
或许是门道不同,我并不记得《走阴实录》中有这样的图案,但这玩意儿立竿见影。
一巴掌,七叔的眼神便清明起来。
他停下了动作,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扭头看了一眼,还躺在边上的沈洛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此时沈洛秋的脸上不知为何又勾起了诡异的笑容。
虽说我们现在在她脑袋顶的方向,她只是低垂着眼皮,可我却能感受到那种若有若无的目光,盯得我背后发凉。
我想起《走阴实录》里头有种说法。
之所以撞上了凶尸便会容易遭遇不测,那是因为凶气与人身上的生气不合,若是相撞,则必然扰人心智。
做出不符合往日里该做之事的行为都还算是小,有时候更是会被蒙了双眼。
眼前所见之物并非真实之物,一个不小心便会出现意外,最常见的便是车祸,或者干脆走到沟里头,都不自知。
沈洛秋这是故意的,不想让我们去找她的孩子。
但我们怎能随了她的愿,尸胎可不是什么寻常玩意儿,要是没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七叔惊醒过来,算是感谢的,拍了拍刘老三的胳膊。
“何必这么麻烦,既然说了是这方向,出去了也一样是这方向,我们出去找。”
一边说着,他带着我们几个便往门外走去。
刚才的方向朝向院外。
这院子本来就和普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区别,从这堵墙后头,也就是是院子背后,是一个还未打理过的小土包。
我们几人出了院子,顺着刚才七叔找出来方向往外追去。
这小土包没多高,地上的土颇为松软,看样子已经挺久没人来了,四周更是杂草丛生。
跟着七叔在这半人高的草丛里面钻,我心里头却没多少自信。.
刚出生的尸胎能有多大?
最多像个婴孩儿一般罢了。
这片土包上全是齐腰的草,还大晚上的,想要找到,怕是难上加难。
七叔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走在前头的时候时不时向在他身后的我们提醒。
“多注意点脚下,虽说尸胎的大小不容易找到,但他行走之时多少是会留下些痕迹的,仔细看看周围的草有啥异样。”
我和旁边的刘老三都点头。
但答应归答应,我心里也没抱什么期望,反倒有种莫名的不安,想快些回去。
我一边踹着边上的草,一边往前走。
也不知道我这应该算是倒霉,还是运气好。
还没走几步呢,我就感觉脚下踩到了某些柔软的东西。
那玩意儿还被踩爆浆了。
不会吧,难不成我运气这么好?
是尸胎?
但也不对,要当真踩到了尸胎,我现在这条腿早就瘸了。
我有些犹豫的低下了头。
只见,在我的脚边,是一滩血,上面还铺着些没多大点儿的五脏六腑,还甚至还有细碎的骨头,跟着一颗只有米粒儿那么大小的眼珠子。
定睛一看。
不远处还有双带毛的圆耳朵,口腔虽说已经被我踩烂,但还能瞧见雪白的两个大门牙。
它的皮已经被踩碎,但依旧拖拉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我叫了一声。
“有耗子!”
一边说着,我抬起了脚,这老鼠已经变成了鼠片,鲜血和脏器全都绽放开来。
我听见刘老三在不远处轻飘飘的笑了一声。
“我说你小子,本就一副细皮嫩肉不爱晒太阳的样子,怎么脾气也大姑娘一样?谁还没见过耗子?在这儿叫,叫个啥?”
我没来得及解释,就清楚的听见。
啪叽。
他说完之后没过几秒钟,他那边也传来了什么东西被踩爆的声音。
刘老三脸上的笑意忽然僵住,也同样停下的脚步。
看他这反应,九成是遇上了与我一样的场景。
七叔不例外,虽然他走在最前头,但不知为何,是最后一个发现这些东西的。
而且他多少有些倒霉,走在最前头,本来听见了自己了脚底下的第一声声响,当然是想往后边躲。
然而,左晃右晃两下,脚底下的爆浆声反而又多了几下。
到了最后头,一路上的耗子尸体把他给整冒火了,干脆一用力,把面前的草扯掉了好几根。
他这一扯开,我们面前的场景变得明朗起来。
一大片一大片的老鼠的身体正堆在土包上。
每一个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反正一眼看上去没一个好的,全都是些惨不忍睹的死状。
当然其中最恶心的还得数刚才被我们几个一脚踩死的那几只。
血肉脑浆,舌头牙齿什么东西都已经成了一片,是谁看了都得说一句恶心。
当然,骂得最大声的就是我和刘老三,还有七叔,这三个亲自踩到他们的冤种。
“晦气!”
七叔骂骂咧咧,然后往我们来时的方向退了几步。
你看他这意思,咱们也没办法继续往前走走,只能回去了。
一边往回走,一边我听见刘老三还在骂人。
“这小兔崽子玩啥不好?怎么还会有喜欢玩老鼠的小孩,搞成现在这样子,还好是块荒地,不然指不定多膈应人。”
七叔居然也跟着复合。
“这就算了,搞成这样子,前头却没有半点尸胎的气息,咱们这八成是被人误导,走错方向了。”
他这话一说,我才想起我们的来意,往身后看了一眼。
我反正是看不出其中的异样。
但起卦的是七叔,既然他说了前头没有的尸胎,便是真的没有
我当时没仔细问。
但心里头却默默想着,等着下回我也要试试,自己起个卦,应当就能看得懂这回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我总感觉我们往后面的小山包追去时费了不少的劲儿,回来却要简单了许多,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主屋门口。
主屋的门又一次关上了。
我远远的看见合上的门,心里头直犯嘀咕。
“怎么回事?我记得走的时候,我没关门啊。”
虽然只是轻飘飘地一声疑惑,但七叔听见之后,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脚步加快。
碰。
他打开了主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