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再次心软，把齐姑娘放了，这惹怒了夫人，夫人将老嬷嬷关了起来，另派了人去追杀齐姑娘。

“唉，也不知道后来齐姑娘逃掉了没有。”

说到这里，老嬷嬷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望着空中，仿佛在回忆与齐姑娘相处的日子。

张氏掰着手指，问道：“这位齐姑娘若是还活着，现在也该有四十岁往上了吧？”

老嬷嬷看着张氏，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这位夫人，您是跟年轻时候的齐姑娘，长得很像。所以我才会认错了。”

听完故事，汤圆和张氏都唏嘘不已。

“老嬷嬷，真的很像吗？”汤圆再次确认。

“真的很像。”

“那，那位齐姑娘生下来的小孩的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标记？”老嬷嬷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因为是个女孩儿，夫人也不让人好好照顾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送走了。可怜啊……”

张氏看了一眼汤圆，转头对老嬷嬷说道：

“老嬷嬷，您好好休息吧。”

便拉着汤圆出来了。

“汤圆，你刚才问那些，是什么意思啊？”

汤圆眨巴眨巴眼睛，反问张氏：

“娘，难道你自己没有这么想过吗？”

“这，不可能吧？会这么巧吗？”

张氏当然也想过。

她从小没有爹娘，跟着一个乞丐到处乞讨，后来，老乞丐死了，她一个人到处乞讨，遇到了一个老婆婆，看她可怜，把她领回家，收拾了一下，送她到一个大户人家去做丫鬟，干些砍柴，扫院子，洗衣服之类的粗活。

后来，遇到了去大户人家做客的楚耀祖，两人也算是一见钟情。那时楚耀祖刚刚得中秀才，大户人家有意巴结楚耀祖，便把张氏许配给了楚耀祖。楚耀祖就这么把张氏娶回了家。

不过后来，楚耀祖过了好久，依旧只是个秀才，那大户人家便把他忘了。

刚才老嬷嬷说起王氏的时候，张氏也曾想过，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位齐姑娘生下的女儿。

汤圆掰着手指头数着：“首先，你跟齐姑娘长得很像。年龄也对得上。其次，你小时候跟着乞丐长大的，齐姑娘的女儿，正是被老嬷嬷拜托一个乞丐送走的。再次，娘你记不记得，上次侯爷说，他吃花椒也过敏，跟娘你是一样的。你这毛病啊，说不定就是从侯爷那儿遗传过来的。”

张氏笑一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追查下去了。”

汤圆不解：“为什么？娘，你不想知道真相，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张氏摇摇头。

“我不想。汤圆，现在我们一家，过得多幸福啊。我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汤圆闻言，只得打消了自己要把这件事查个底朝天的念头。

张氏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说道：

“不过，我有点想知道，齐姑娘是不是还活着。希望她和她的女儿，都还活着。”

汤圆抬头看着娘的脸，娘很关心那位齐姑娘，超过了关心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这是娘的善良使然。

*

不知为何，汤圆的家里，忽然每日宾客盈门，门前车水马龙，令人烦不胜烦。

一开始，汤圆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拍自己这个平民郡主的马屁的，不想，他们竟然都是冲着爹爹楚耀祖来的。

今日，又有两拨人，围着楚耀祖转。

“楚举人，您看看，这是我家小姐的庚帖。我家小姐今年刚满十六岁，生得是花容月貌，且我家小姐善丹青，可以说，跟楚举人是郎才女貌……”

“楚举人，还是看看我手里这位小姐吧。今年十七岁，她从十四岁就跟着夫人学理家。将来楚举人家的后宅啊，完全可以交给她……”

汤圆站在院子里听了两句，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这分明是给爹爹说媒来了。

汤圆疑惑地看向楚耀祖，爹，你莫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楚耀祖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怎么可能？你爹我是那种人吗？

“两位，两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中有夫人，你们这是何意啊？”楚耀祖大声喝止了两个滔滔不绝的媒公媒婆。

“啊？”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满脸的震惊，“您还没休了她呢？”

楚耀祖恼了：“你们这是什么话？专门到我家来，劝我休妻？滚！”

汤圆也生气了，小手一叉腰，骂道：

“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倒好，上门逼我爹休了我娘。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两位媒人这会儿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不太对。

“哎呀，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两人见躲不过去了，这才说道：

“这京城里面都传遍了，尊夫人不是，不是被……”

两人把话咽下去了，但他们的表情，却告诉了所有人，被他们咽下去的话，很不好听。

“什么？”楚耀祖怒不可遏，骂道，“有本事说出来。我夫人怎么了？我夫人好好的在家呢。你们这是往我夫人身上泼脏水。我非打死你们不可。”

楚耀祖抓起桌上的茶碗，就往他们身上砸去，慌得那两人赶忙跑了。

两人出了门，还互相嘀咕：

“莫非我们听错了？不是说楚举人的夫人，被那个了吗？”

“谁说不是呢。按理说，楚举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明年说不定还要中进士呢，那就更加有脸面了。何必把这么以为丢人现眼的夫人当个宝呢？”

“是啊，三年前，那位尚书的女儿，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原本定好的亲事，就被退了。大家伙儿谁不说，那位退亲的公子倒霉呢？摊上这么一位，白送了三书六礼。”

“我要是楚举人啊，我一定把夫人休了，再娶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我要是他啊，夫人失踪了，我根本就不会出去找人。直接宣布，夫人病死了就得了。”

“哎呀，还是你干脆利落。”

“要不说这楚举人是个呆子呢。绿帽子戴着竟然这般坦然。这下好了，全京城的人都在背后笑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