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纪望舒醒过来的时候才五点多,医生做久了,总是会醒的很早。
顾生从客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早餐。
“顾生,来吃早饭呀。”纪望舒笑着看他。
他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嗯......习惯了。”
顾生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他不曾问过她为什么当了医生,但是总归是知道原因的,他的小姑娘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她的想念。
吃完饭,顾生把她送去医院。
纪望舒解开安全带看他:“顾生,那我走啦?”
顾生轻轻点头,忽然又拉住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忘了什么?”
纪望舒愣了一下,抿嘴轻轻笑,一吻结束,顾生声音哑了哑:“去吧。”
十二月的早晨,天气很凉,纪望舒穿着燕麦色的大衣,看着车内西装革履的男人,心里暖暖的。
所以你看,相爱的人终究会重逢。
“望舒,你来了?今天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护士长脸色有点复杂。
纪望舒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在这方面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天赋,能力很强,性格又温温柔柔的,医院里大大小小的医生护士都很喜欢她。
纪望舒皱了皱眉:“嗯?特殊的病人?看过了吗?病例本我看一下。”
当她拿到病例本的时候,才愣住了,上面的名字是她这五年来没有听到的名字。
纪望舒呢喃了一遍:纪念?
护士长有些犹豫:“夏医生已经看过了,她有很严重的幻想症,她看起来似乎和正常人没有差别,说一定要你治。”
纪望舒点了点头:“走吧。”
走到办公室就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纪望舒有点恍忽,她的面容似乎渐渐和多年前做的噩梦里,那个女人重合了。
纪念转头正好看见她,带笑喊了声:“姐姐。”
纪望舒把门关上,在位子上坐下来:“什么时候回国的?”
“嗯......三年前吧。”
纪望舒愣了愣,三年前?可是爸爸不是说她一直在国外吗:“你没告诉爸爸你回国了?”
纪念讽刺的笑了笑:“他又不在乎我,告诉他干什么呢?”
她偏执又疯狂的笑容让纪望舒心下一惊,又想到护士长说她有很严重的幻想症,纪望舒静了静,她是医生,平等的对待病人是职业素养。
纪望舒拿起笔:“纪念,你知不知道你有幻想症?”
“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姐姐。”
纪望舒点点头:“你的神智基本清晰,我建议你先心理治疗,辅加药物,能不能告诉我你能看见什么?”
纪念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扯着嘴角笑,眼里都是疯狂:“一个女人,一个疯掉的女人。”
纪望舒皱眉:“什么疯掉的女人?”
幻想出来的人物很可能是她自己需要的人,比如有的人需要朋友,所以幻想出了一个朋友,有的人需要父母,所以幻想爸妈还在。
“我妈妈,那个疯女人,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早就死了。”
纪望舒愣了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你母亲已经去世了?”
纪念依旧在笑,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什么时候?高中?纪望舒你知道吗,我妈妈她很爱纪霖的,可是她不爱我。”
纪念眼睛里都是绝望:“她总是打完我再道歉,可是,她什么时候死了呢?我不记得了,后来偶尔有一天,我被一群人欺负的时候,她又出现了,她就站在栏杆的另一边,冷冷的看着我。”
纪望舒感觉到了凉意:“后来呢?”
“后来?后来她又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她打我,也爱我。一直到纪霖找到我,他告诉我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他以为他把我送出国,让我看心理医生我就能好吗?哈哈哈,不可能。”
说着纪念已经慢慢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刚想呼喊,就被一只手帕捂住了口鼻,纪望舒下意识去掰那只手,可是那只手很用力,直到她眼前慢慢昏暗。
纪望舒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脚都被绑住了,嘴巴也被堵着,她四处看,好像是个废旧的仓库,很暗。
没过多久,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纪念依旧穿着鹅黄色的大衣,踩着高跟鞋,说不出的高贵典雅,她俯身:“姐姐醒了?”
纪望舒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也并不急着给她拿开嘴里堵着的东西,轻笑着:“姐姐,你知道吗?你长得很漂亮,家世又好,还有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
慢慢扭曲的神情:“可是姐姐,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为什么这点愿望都这么难呢?”
纪念的状态很差:“我妈妈那么爱他,可是他却爱上了别人,你说,这公平吗?”
纪念蒙的回头,把她嘴里的布扯掉,纪望舒嗓子已经哑了,艰难的说:“纪念,收手吧,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影响你的人生。”
她扯了扯嘴角,捏住纪望舒的下巴:“收手?纪望舒你说的好听,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恨,我恨你,也恨纪霖。你们都不该活着。”
纪望舒心里飞速的旋转着,医院人流量大,护士长不可能发现不了她失踪了,顾生很快就会知道的。
顾生......
纪念的手从她下巴上移开,轻轻抚上她的脸,神情偏执:“别想了姐姐,我既然敢绑架你,就没想着活下去,他来了也没用,我只是想让你和纪霖陪陪我和我妈妈。”
纪望舒有些虚弱,语气很澹:“纪念,你这是亲手毁了自己。”
纪念朝她吼:“我还有什么选择,纪望舒,是你们逼我的。”
“纪念,这五年你都可以改变自己,你有漫长的一生可以改变自己,听姐姐的,回头吧,我们还有重来的机会。”
纪念大笑:“机会?被你们玩弄在手心里吗?顾生会放过我吗?”
很快,外面响起来了声音,纪望舒听出来了,是爸爸的声音:“舒舒,舒舒。”
纪念冷笑:“你看,他什么时候记得过我?”
纪望舒被拉到了门口,锋利的刀刃抵着她的脖子,一时没适应这强光,纪望舒下意识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