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纪望舒和纪霖说了她不同意纪念回家后,纪霖就没再提过这件事。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平时也回家住,只是和以往相比,有时候回去的会晚一点。
纪望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不喜欢这个妹妹,但是对于纪霖来说,纪念也是他的责任。
时间说慢很慢,说快也很快,一转眼又是周末了。
顾生将药丢给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跟旁边白发的老人说了句:“走吧。”
老人威严的神情细看之下,和他有几分相似:“爷爷很高兴,你愿意往前走。”
顾生瞥了一眼顾老爷子,目光里隐隐带了一丝寒意,语气嘲讽:“我不是为了你的顾家,不用在我身上用心思。”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样子,顾老爷子叹了口气,他还是不能原谅顾家。
顾家找的心理医生很有权威:“我看你吃安眠药的剂量已经达到最大了。你失眠很严重吗?”
顾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嗯,很严重。”
“你是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的对吧?”
顾生喉咙有些发紧,声音沙哑的说:“知道,双相障碍,又称作躁郁症。”
......
“没有问题的话,希望你每周都来复诊一次。不用紧张,当做聊聊天就可以了。”
顾生沉默了一会,还是应下了。
大概聊了一个多小时,顾生平静的走了出来。顾老爷子着急的迎上去:“怎么样啊?医生,他的病情怎么样?”
顾生睨了他一眼:“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的病情,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躁郁症本身就是矛盾的,抑郁和躁狂想交。”
顾老愣了愣:“躁郁症?”
医生有些疑惑:“您不知道吗?您孙子自己是有了解的啊。”
“这个病的表现是什么?”
“顾名思义,抑郁和躁狂相交,偶尔觉得自己处于世界之巅,精力旺盛,偶尔觉得自己堕入黑暗,抑郁难止。”
顾老听着,皱眉:“那他的病情怎么个严重?”
医生叹了口气:“他的躁狂让他失眠过度,偶尔还会难以控制自己,抑郁的程度,可能是他在隐瞒,暂时看不出来。还要等他来复诊。”
顾生自己从医院出来倒是很无所谓,这个病他一直都知道。
一直也都能应付过去,只是,他忽然也很想和别人一样,陪着一个小傻子站在阳光下。
打算打个车回去,余光瞥到了站在另一侧的人一直盯着他,有些烦躁看了一眼。
纪念以为自己看错了,居然在心理医院碰到了顾生,他站在路口的,不耐烦的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他怎么会在这,呵,也有点心理问题?纪念柔柔的笑了一下,这就好玩了,不知道她的好姐姐知不知道呢。
周一的早上
顾生难得的没有踩点到,一来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
纪望舒把书包往抽屉里塞,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抽出来是盒牛奶,保持着一贯的草莓味。
纪望舒抿了抿唇,眼睛里带了点笑意。
一上午的理科课程,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顾生午饭很少在学校吃,今天和林辰约了先打球再吃饭。
“顾生。”刚走出教学楼就听见有人喊他。
顾生有些不耐烦的回头,林辰看见纪念走过来,戳了一下顾生:“什么情况,她找你干嘛?”
顾生神情澹澹的:“不知道,你们先去。”
林辰耸了耸肩。
纪念走到他面前,轻声细语的说:“我昨天在心理医院看见你了。”
少年神情冰冷,垂眸看着她:“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所以,你是生病了吗?我姐姐知道吗?”纪念看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顾生眼底有了一丝狠意,面上还挂着玩味的笑容:“呵,你敢告诉她,试试。”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转身大踏步离开。纪念连忙走上前扯住他的衣角:“我,我只是想回家。你能帮帮我吗?”
顾生大力的扯开了她,直接扭开了矿泉水浇在了衣角那一片,满眼讥讽:“你也配?”
纪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到球场看着顾生衣服上全是水,林辰瞪大了眼睛,莫名的兴奋:“生哥,你做什么了?怎么被人家姑娘泼了一身水。”
顾生扫了他一眼:“滚蛋,我自己浇的。”
他这么说林辰就明白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就是不让女孩子碰她。
奥!
现在有了个例外,纪望舒可以。
快十月中旬了,温度已经在慢慢下降了,纪望舒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衣服也没干。
指了指他的衣服,有点疑惑:“你们中午干嘛去了?怎么衣服都湿了。”
顾生不是很在意,只是声音中有些嫌弃的说:“被脏的东西碰了一下,洗湿了。”
纪望舒皱眉,有点肉肉的脸挤在了一起:“啊,那你穿着会不会难受啊?”
看她的样子,顾生忽然想逗一逗她:“怎么?担心我啊?”
还来不及回答他,数学老师就拿着试卷来了,纪望舒顿了一下,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突然转过头戳了戳顾生。
他疑惑的望过去。小姑娘认真的对着他嗯了一声。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想明白她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忽然心情很好,唇角一直微微上扬着。
这一节课,数学老师备受鼓舞。到办公室还拉着几个老师讲:“我今天备课的内容肯定很好,顾生上课都没睡觉,一直面带微笑的听了一节课呢。”
没人知道,顾生是想着小姑娘的那个“嗯”,发呆了一整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