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的仪式说不上多隆重,没有香烛纸钱和猪头、鸡、鸭、鱼。三柱清香,磕头一拜,额头碰地时一声响脆,简单而庄重。起身时,已经有毛巾递了过来,云城摇头拒绝,直接拿过了柳梅另一只手上的信件,打开来,通篇阅满,眼中泛起无比古怪的看着继承了梅花姑娘名讳的柳梅。
略微的沉吟片刻,将信递了过去。知道这个女子有着好奇,但这信上所说的,让云城有点郁闷了。自己居然需要把当年学的杂艺教授给她。这也就算了,反正也知道前世幼时的时候,亚洲古玩圈子的形式并不如人意。所以就有了寻中意的人将技艺一分为二,教授于他人,待有缘时,如数返还。当然也不仅仅只是这一手准备,只能说是为了保险期间的无奈之举。
柳梅看完信,流水直接溢出,顺手拿着毛巾擦拭时,掀起了面纱一角,但也在几秒钟就覆盖了回去。也就是这几秒中,令云城陡然一惊一下,直接伸手掀开了面纱,眼中惊愕的看着柳梅的左脸处一个印记。柳梅亦是慌乱无比,抹着泪,直接把手覆盖其上。
一边的陈澜也吃惊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这个叫做柳梅的姑娘为什么会掩盖着面纱。那左侧脸的下颚之处,虽然被柳梅的手掩盖住了,可是分明在之前看到了一个印记,一朵梅花好像纹身一般的烙在左侧脸下,将这漂亮的容颜尽毁去。一张纯净漂亮的脸容上,因为一朵拇指大小的梅花印记,而成为一个女孩内心自卑后,练就超脱于世的性格脾气。
云城凝眸,一言不发的直接走到柳梅身后,动作迅速且令人眼花缭乱的脱掉了柳梅的上半身。只留下白色肚兜之物,和柳梅楚楚可怜的一声“师兄”散在了空气中。陈澜看的震惊不已,甚至任何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她内心的诧异。一个女孩子,脸上有一小朵梅花印就算了,整个上半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一朵朵艳丽无比的梅花纹身。或者不能说是纹身,就好像一副油彩一般。陈澜直接都能确定了,那肚兜覆盖的傲人身姿前,同样也有这样的梅花纹身。
“师兄……我……我……”柳梅贝齿咬着嘴唇,低头小声的啜泣。
云城闭了闭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外套重新给柳梅披上:“去收拾收拾,我带你离开吧。老怪物的心真狠,连你的终生大事都不允许。你连25都不到吧?以后的年岁要怎么办啊?”
“呜呜……”柳梅的啜泣声终于变大,起身时直接扑在了云城的怀里,像个流浪多年才回家的小姑娘,“师兄,是我自愿的,和师父无关。当初入门时,师父就问过我,我说过一生不嫁的。”
“罢了。”云城轻轻拍了拍柳梅的背,“去换一身衣物吧。梅花斋也关了,等我将老怪物当年交予我的东西教授于你,你要如何生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是!多谢师兄体谅。”欠身施礼,急忙忙的朝着屋内走去。
“小城……”
云城看了看开口说话的陈澜,心中了然的眨眼:“陈澜姐,别多问了。这是你不明白的世界,也是你不明白的规矩。唉……有些东西的古老传承,所付出的代价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也升起了对圈子内规矩的一种无力感。这不是像法律那样颁布出来就能够执行的。这是代代相传下来的规矩,就好像江湖门派中的武林世家一样,真正的武功精髓,向来是传男不传女。
古玩圈子虽然打破了这一禁忌,但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这也是男女之间的差别吧。若换成当年云城拜在门下,就不需要这样的梅花印。但是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圈内的一些人为了自己的技艺不被其他人偷学去,就有了各种各样古怪的规矩。如柳梅这样印满梅花的身体,那个男的真的敢娶回家?
说难听一点,这就是用来人尽可观的梅花。一旦宣扬出去,会有多少人想尽脑汁的收藏这样一具身体。但也只是收藏罢了,真的娶回家当老婆的,恐怕脱光看到的不是引起荷尔蒙剧烈变化,而是那刚刚的挺立会立刻松软下去。更何况那破坏了容颜的梅花印记,这样的女人绝对无人敢娶。
幸好的是,小灵儿姐姐她们是幸运的。医术毒术的传承,就没有那般的条件苛刻。陈老、任老也不是鄙漏自珍的人。圈内的老怪物们要逐渐的凋零了,自古的更替变化,新一代的圈中人,不知道能否扛起圈中责任。否则华夏的一些古老文化真的要失传了啊。
随着梅花斋的闭门,云城失去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情况下,和柳梅兵分两路再汇合。徐三姗姗来迟时,身后正跟着他的老情人。云城只是在车窗摇下时,对其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位此地的监管者算是满意。察言观色是圈中人的习惯了,看的出来云城的兴致不佳,也没有挽留什么。
徐三坐上了车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许久才低头询问:“先生,是不是徐三以公带私,给您带来了麻烦……”
“不关你的事。”云城望向窗外,气息悠悠而出,似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徐三,告诉九儿,隐秘寻找圈内一些老怪物和怪人的传人,我会给出一份名单。别引起圈内哗然,尽量低调寻找。”
“是,先生!”徐三点点头,虽然有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一边一直低着头的柳梅,悄悄的靠近云城,轻声问道:“师兄,你是在寻找类似我这般的传人?”
云城并不否认什么,点头几下,回应道:“我一直没有去拜访一些老怪物和怪人,就是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抱着有缘相聚的偷懒想法,现在看到你这般,觉得这样的想法问题很大。你师父当年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认识的老怪物不少,学的杂艺也挺多。虽然生疏了几年,但想来教授足够了。”
“我现在才觉得那帮家伙的深谋远虑。后手备的可真够多的。当初很多东西都是一股脑儿的塞给我的。我还得把那些书籍重新找出来。真麻烦啊!”
柳梅点点头,面纱下的嘴角露出笑意,突然觉得圈子中疯传的主罚理事,蘅芜云儿师兄,也不像传言那般的冷漠无情。不过师父以及和师父类似的前辈们,当年的眼光是否太可怕了?莫非是看出了师兄以后的大成就,才把自己等人的未来都托付在师兄门下?
和柳梅想的正好相反,云城反倒是考虑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当初自己的死因,所牵连的东西恐怕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