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九儿心里未尝没有想过,但总觉得是总奢求。怜儿姑娘的手段有多残忍?醒来之后看到那叫嚣的最厉害的主赏执掌、主财执掌被折磨的几乎认不出模样了,才明白自己以前玩的是小儿科。如此上官家的下场会比他们好?不用问都能想的到了。可是云城这突然一下的挑开话题,让九儿似乎看到了一些希望。
“可以……见么?怜儿姑娘会……会不会生气?”
无法抑制的颤抖,就连九儿都不知道为什么。所代表的血缘关系在亲情已经消磨殆尽的情况下,还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一直不求请,是明白求情也换不来任何的结果。去见一面也好,算是对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歉疚,做一个了结吧。
拉着九儿的手,能够用行动证明的事情,言语说的再好也没什么意义。摁下了普通乘坐的电梯,过了地下的大型车库室,再次摁下了几个按钮之下,电梯直挺挺的往下,到了更深处的地下室倒数第二层楼。开门,看守在此处的人立刻对云城躬身行李,轻嗯了一声,说明了来意,就被引导着,朝着上官家的人关押的地方走去。
“原本是酒店庄园用来储存东西的,后来听说经过了改造,成了私人关押的地方。早年前很多人对付怜儿姐,那些人的归宿就在这里。底下还有不少层楼,你昏迷的两天我跟进来瞅了几眼,圈子曾经大名鼎鼎的‘神偷’和他的传人都关在这里。不过那老家伙快要死了,倒是他的徒弟很不错。”
神偷?!
九儿眩晕了一下,才缓过了神了。难怪这几年都没有听过有关于‘神偷’的传闻,原来是被抓住关押起来了啊。果真不愧是怜儿姑娘,自己距离那样的高度,真的不知道差了多少的档次。如此说来,这里应该关押了更多的圈子里那些胡作非为的老怪物喽?
好奇的心理渐渐抚平了心里那股酸楚,知道是云城故意如此的,也不点破他为了舒缓自己的情绪而道出这里的几分隐秘。惟有感激的紧了紧手,心上人能够知冷知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冰冷的性格能够为了自己开口说出这么一段没有停顿的话,比起从前,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打开铁锁的牢门,云城站在了外面抽烟,没有走进去,九儿也不想他走进去,点燃一根烟,静静的等待着。知道应该是九儿心里最后一丝牵挂了,避免了此后武学道路的进步,这一步,终究是需要她自己面对的。在外面,给予她安心便好了。坐在了守卫的人搬来的一张椅子上,云城眯眼养神,思索着其他事宜。
牢房内,面对着被锁着镣铐,连自由都失去的老者,九儿眼泛不忍,却强行的摁奈了心理的悸动。早就有端来的温水和毛巾在一边,拧干,走到了老者的身边。灯光不亮,印在老者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点焦黄。替着洗一把干净的脸,没有嫌弃牢里的异味,连同脚趾甲和手指甲也都帮着一一减去长出来多余的部分。
老者睁眼看了一眼九儿,又闭上,成为了阶下囚,没有了往日的荣华富贵,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般。还能回忆起两天前的画面,面对着千夫所指的两个人,竟然在最后一刹那的翻盘。订婚宴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也就是因为这样的订婚宴,才能把这么多人给吸引过来,最后以传说人物多年前的恩怨来结束,里子面子都有,而关系又被定下,相当绝妙的高招啊!
“九丫头,是不是在那位踏入瑞士开始,这个局就已经成了?”
九儿的眼神才透出的悲伤,却在一瞬间化为了冷漠:“到了如今,这一切还有意义么?”
“当初你回家的时候,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和那位做对,又说不出原因,导致了一步步走上了错误。若是知道那位的名讳,恐怕借我这个老头包天的胆子,也不会让家里的小辈们涉足进去。如今倒是把自己给套住了。”
“您错了!不管他是小哥也好,是蘅芜云儿也好,作为理事层面的斗争,本就不该掺合进去的。您老这么多年,念念不忘的权利二字,却依旧输在了这个上面,还想不明白么?”
“滚!”老者的脸孔立时狰狞,吃人般的看向了九儿,“丫头都是赔钱货!”
自然不会被一个滚字吓到,九儿心里只是为眼前这位被自己喊作外公的老人感到可悲。事到如今,困在了这样一个牢笼里,吃喝拉撒都在其中,还不是自作自受。没有想象当中的后悔,念念不忘的还是当初的抉择错误。一个人的心,被权利彻底腐蚀之后,撕下面具后的脸孔,竟然叫人如此的恶心无比。
再也没有更多的对话,孝道完了之后,算是最后的践行了。从此之后的墓碑何处,九儿不想知道。临出门时,九儿再次看了一眼老者。
“外公,我最后叫您一声外公。如果当初我是男孩,如今的上官家又是如何?”
重重的一声关上牢门的声音,老者睁眼,周身是黑暗的听不到一点声音的静寂。恍惚之间,他已然记得当初那一位叫做虞老的圈中老人临门,为刚生下来的女婴治病。当时,这个女婴是家里下一代中的第一个,让自己极为珍惜。可惜一念之差,为了讨好那位虞老,重金相谢,反而断了情分。
之后的种种,早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为了上官家的崛起,这个女婴成了交易物品,换来了上官家的一朝翻身。而如今,也是这个女婴,让上官家成了昨日黄花……
牢房里响起了阵阵笑声,难听无比又刺耳!
云城陪着九儿又看了看上官家的其他人,将上官若豪等三人带出,面对其他人各种各样的求情方式,未理。人生百态尽显。当初还能挥霍着家里的钱财,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如今连睡觉的床都需要跟人去争,跟人去挤。一如往日是君王,如今不过似乞丐。
夜色下,洗簌换装,坐进车子里,离开了酒店庄园。对于还有的人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怜儿没说,云城没问,九儿没管。都知道从今以后,插在各自心头不同的刺,相同的人,总是会被拔除的。至于是非功过评论,那是后来人的事情,更不会放在心上。
当蒙蒙细雨再次降临的时候,一艘华丽的游艇,已经驶离伯尔尼,九月萧索的空气降临,阿尔卑斯山的雪白,渐渐成了缩影。
另一边,Y国公主结束瑞士访问,回归Y国的新闻已经在当天的报纸上刊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