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她即使想再多也是枉然,如果他今晚不能按时回来,约定便消除。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底却紧张起来,将电视的音量调低,耳朵时时刻刻的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因紧张,她脑袋有些空白,这时,大门被推开了。
男人慢条斯理的走进家门,淡淡的瞄了她一眼。
见到男人此刻出现,心,狂喜。
不可压抑的笑了,心情好的不可思议。
她抱胸,挑眉看向男人,"啧,不错嘛,踏着点回来了呢。"
连慕年不语,压住有些急促的呼吸,微微别开脸,不想让她发现异样。
他们住的这栋楼,供8层,而他们在第八层,非常不凑巧,当他从地下室停车跑回来时,两个电梯正好往上升。
时间紧迫,他唯有爬楼梯。
"连慕年,我没有强迫你回来。"她的心渐渐往下沉,他不说话是以为他不高兴了。
他咽了一口气,呼吸频率也调整回来了。
神色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到沙发上坐下,"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
她关掉电视,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也就是说,你要继续七点门禁这个约定?"
他冷瞥她一眼,责怪她说废话。
他不想继续这个约定的话,他为什么要千辛万苦的赶回来?还一路闯红灯?
曲浅溪明白了他的意思,情不自禁的翘起嘴角,心情变好。
不想让他发现她的情绪,她掩饰的撇撇嘴。
暗暗清了请喉咙,"既然要继续约定,那就写几条约束对方的条款吧。"
他调整了下姿态,浓眉紧蹙,不悦了,"约束条款?你对我的信任只有这些?"
他连慕年在她曲浅溪心中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她挑眉,毫不客气的反问,"你觉得我对你的信任该有多少才能对得起你这八个月来作为我的丈夫的表现?"
结婚八个月来他的表现?
他有致好看的眉宇拧了拧,想起过往,他识相的没有开口。
他今天态度还算温和,至少不会总是逆许她,心底柔软的一角忍不住柔和下来。
她轻笑了下,"约束条款写得越详细越好,把以后会发生的事尽量写出来,也记上对做不到之人的惩罚项目。"
她表情认真严肃,俨如一名严正言辞的律师,说话时态度尽是严肃和认真。
一个人的态度能说明她对一件事的重视程度。
这是个很不错的发现。
他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曲浅溪,你很在意这件事。"
他用的是陈述句,因为他心底无比肯定,正是这个绝对毫无差错的认知,让他心情愉悦不已。
交叠在腿上的双手顿时一紧,眸子微闪。
这时,眼神的闪躲正是证实他的话的最佳时机,所以她选择直视他锐利如鹰的双眸。
她态度从容,看穿的慌乱没有表露处一丝一毫,"我当然在意,我为什么不能在意?"
连慕年笑,五指有规律的在茶几上跳舞,很少人知道他做这个动做的时候心情是异常愉悦的,包括许美伊。
即使是她,也跟别人一样,以为他只是笑里藏刀。
曲浅溪看懂了,却看不下去,心情不爽了。
"如果我说我不想继续这个约定,你会肯吗?既然一定要继续下去,当然得严肃认真对待了,这关乎到自己的声誉和自由,我一向不爱别人侵犯属于我的权益,我也不喜欢别人将过失强加在我的身上,现在做好准备,以后是按照条款说理的,所以说,我必须在意。"
"是吗?"
他支着下巴,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里面写满饶有兴趣。
她说的头头是道,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儿,只是他却在她的眼眸中扑捉到一丝别样的情绪。
曲浅溪暗暗吸口气,不悦,"话题别扯太远了。"
他还是看着她,片刻后,从文件包中抽出两张白纸和两张签字笔。
连慕年很快就提笔,龙飞凤舞的大气字迹洋洋洒洒的嵌在白纸上。
曲浅溪接过纸笔,却迟迟未动,在他不注意时,抬眸看他,过了片刻,她才提笔。
连慕年很快就写好了,检查一遍,觉得没有要补充的后,才随意的将纸张搁一边,抬眸注视着她。
当初他提出什么七点门禁,完全是一时冲动。
现在,这个冲动变成了两个人的契约,书写成文,达成协议。
协议的作用是相互的,除了针对她,自然也能针对他,约束他。
他知道本质上它改变不了什么,却不后悔提出了这个协议,甚至说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因为协议能有深入人心,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
它能提醒她不要做她不该做的事,因为他明白,她清楚他为什么要约束她。
而他,宁愿被约束小许的自由,也不要被戴绿帽子,所以他自然觉得非常值得。
只不过,曲浅溪接下来的举动告诉他,他太小看她了。
曲浅溪写好了,将两人的想法整合一下,重新起稿。
内容其实不多,也不复杂,归结起来也就三四条。
内容如下:
一:两人要恪守契约内容,如有特殊情况,应事先跟对方说清楚具体是何事,对方可根据事情来判断是否答应晚归要求,晚归即使超过了当日十九点归家。
二:如果没有事先通知对方却晚归或者是不,则要接受惩罚;如告知对方对方却不同意其晚归,如果其无视对方的反对,坚决晚归,则要接受双倍的惩罚。
三:惩罚的内容任由对方提出,其要无条件接受惩罚,不得有怨言。
四:契约终止要在双方都同意的前提下才能终止,任何一方都不能强行终于该契约。
曲浅溪看着,感觉非常满意。
小嘴得意的暗暗笑着。
整合的这些条约,几乎都是她提出的。
但她认为她没有徇私,反而合情合理。
她笑,递给对面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怎么样?有意见吗?"
连慕年看着,俊脸微黑,"这些都是你个人的想法,我的呢?!"
"你那不科学!"她严正言辞,"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只需告知对方即可,那对方万一说谎呢?"
连慕年嗤笑曲浅溪的自以为是。
"我会说谎?有什么是我不敢承认的?"
"我只是打个比如。"她不以为意,"你外面的女人不少,谁知道你那天心血来潮时会不会约她们出来,却瞒着我?"
"我为什么要瞒着你?我什么时候瞒过你了?"他这话只是陈述事实,在曲浅溪眼里却成了深深的讽刺。
讽刺她自作多情。
她小手紧攥,抿唇不语。
他双手抱胸,"再说了,我做什么还要向你报告?"
她越说,他眉头蹙得越紧,他虽答应了签订契约,但并不包括这方面。
她管得太宽了!
越往深层想,约束重重。
跟没了自由有何区别?
他抿唇,冷声命令,"第二条删了!"
她也沉下脸来,不语。
美目审视的落在他身上,嘴角轻讽的勾起。
他的诚意、他的在意就只有这么一点儿?
只是晚上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持续二十四小时,他又何需如此反对?
寻常的夫妻,即使丈夫对妻子的感情不深,只要是妻子提出的要求和意见,都会好好的配合。
这是对对方的尊重。
更让对方安心。
也是对妻子负责的表现。
而他呢?
他们呢?
制定第二条,曲浅溪自认没有错。
她看着冷着脸的他,耐住性子不跟他吵,虽然知道为何却还是心平气和的问,"为什么要删了?"
他神色倨傲,轻哼,"我连慕年做事,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约束,连爷爷也不能,如果真的要第二条的话,现在开始,这个话题终止,无需在多谈了,七点这个契约当我没提过。"
言下之意是,你曲浅溪是神马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你凭什么约束我的行为?我跟你签订契约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心,猛地一沉。
他换了一种说法,却依旧让她的心跌进谷底。
很好!
她有时甚至想,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她的心思,他才能讲话说得如此直白,只为伤害她?
她苦笑,摇头。
他既然画玩偶画出肠子来了,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想,一个人沾沾自喜、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一头热的参与其中。
心情复杂得连自己也分不清了。
"契约是你提的,要求却这么多,连慕年,你的诚意呢?"
"契约也需要洽谈,在没有定稿前,任何一方都有修改的权利。"
她不想再跟他耍嘴皮子功夫,只因毫无意义。
笑容彻底的隐没,"非删不可吗?"
"对!"
曲浅溪敛下眼睑,彻底的冷静下来。
可能是他让她心寒的东西渐渐增多,锻炼了她的接受能力。
让她习惯了接受伤痛和失落。
她眼眸平静无波,"签订协议,需要的是诚意,既然你没诚意,我也不强求。"
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什么意思?"
他是商人,尔虞我诈是他的拿手好戏。
商人的本质就是为自己谋取利益。
他是商人中的翘楚,自然不能辜负这个美誉。
他吃定了她对契约的在乎,所以他才坚决提出上述要求。
现在,她却将了他一军!
这种滋味,还真的不好受。
"字面上的意思。"她再度开口,却已语气阑珊,不想再多谈的样子,起身移步欲离开。
连慕年看着她的举动,没有说话。
以为她是在试探他,等着他入局。
所以,他按捺住心思,等着她回头。
让他失望不已的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再回头看过他一眼,似乎,她真的下了心思,不再多谈此时。
不悦。
抿唇,神色冷硬。
她是真的不在乎?
所以,由始至终在意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的俊脸冷如冰消。
难道,从头到尾,这都是她设的局?
她其实才是最不想被约束的那个?她的条款只是为了制造她非常在意的假象,只为了引诱他入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