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看着,叹了口气,叫侍应生给他从新换上一碗新鲜又烫的粥给他,要连慕年多吃一点。
老爷子顿了下,忽然问道,"浅浅,你准备去哪里?"不能问她从哪里回来的,问她去哪里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能知道答案才对。
闻言,连慕年才往嘴里送了几口的粥,顿时停了动作,专心点看着曲浅溪。
曲浅溪淡淡的回道,"W市。"
爷孙两人沉默下来,就算曲浅溪不说她为什么去W市,他们都能想得到。
用餐完毕,曲浅溪三人离开饭店,连慕年紧紧的看着她,"浅浅,我们回家好不好?"
曲浅溪顿了下,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点点头,连慕年看着,喜悦如潮水般涌来,只是下一秒他就被曲浅溪的话打进来谷底,"我真正的身份证和护照还在那里,是需要取回来了。"
连慕年没有说话,定在了原地,脸色不太好看。
老爷子有自己的住处,先走一步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两人坐在车子里,一言不发,连慕年是想说话,但是曲浅溪却没有回答他的兴致,慢慢的他也沉默了下来,但是他的双眸从来没有离开过曲浅溪。
像想到什么似的,连慕年的心倏地揪紧,十指骨节发白,"浅浅,能不能告我我们的女儿葬在哪里?我。"
"闭嘴!"曲浅溪咬牙,女儿根本没有死,何来的坟墓?要她怎么说?
但是当天扭头,看到他眼眸深沉得难以化开的痛楚,心一紧,身子缓缓的抖了下,别开眼眸不看他。
"浅浅"连慕年见曲浅溪脸色发白,想要说出的话却哽在喉咙中,不上不下,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问。
即使知道曲浅溪因为两年前的事情,女儿的死,不可能这么快就原谅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但是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眼眸还有她的沉默,只是眼底掩不住的失落。
曲浅溪没有说话,眸子转向不断的后退的风景,心事重重。
四年前的事,即使女儿安好,她现在想起来也无法云淡风轻的挂在嘴边说,那一幕慕在她的心底依旧历历在目,她知道连慕年心里也是有女儿的,如果女儿有什么事,他心里的难过不会比她少多少,现在女儿还活着,她没告诉他,无论缘由是什么,她都有错,尤其是看着他这么痛苦和自责,但是...她说不出口。
连慕年心事重重的,看着曲浅溪,似乎有话想说,他顿了下,喉咙一上一下的,滑动了好几次,感觉到鼻孔中堵塞的物体渐渐的减少才开口,"浅浅,我们的女儿有名字吗?我能不能知道到她的名字..."
连慕年近乎祈求的声音让曲浅溪心一颤,肩膀动了下,眼眸微微的酸涩起来,攥紧小手不说话。
曲浅溪默然不语,连慕年也就知道她的意思了,眼里已经不能用失落和沉痛来形容,曲浅溪沉默了好久才忽然开口,"念念..."
连慕年张眸,笑了下,随即响起什么似的,脸色发白,薄唇无声的念着,"念念..."
他没有说,其实,在失去了女儿之前,他也给女儿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做念念,只是,他没有机会叫给女儿听,儿女就永远都不可能听到了。
阔别四年的地方,再次回来,曲浅溪没有什么感觉,脚底萦绕的还是她喜欢的柔软地毯,地毯还是毛茸茸的,却崭新,应该是近期才新买回来的。
曲浅溪对此没有表达自己的看法,沉默的上楼,连慕年看着,紧追其后。
打开熟悉的门,里面还是她熟悉的模样,却没有一丝的灰尘,可见有人经常打扫。
曲浅溪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面多出来的一些并不属于她的瓶瓶罐罐,眸子微微的顿,扭头看他。
连慕年站在她的身后,"我...四年里都睡在这。"
四年里,只要他不出差留在南城,他就会回来她的房间睡,但是每次只要在留在这个房间里,他就不可能睡得着,只是他离开了这个房间,心就会感觉到不安,更加睡不着了。
四年里,彻夜未眠是家常便饭。
曲浅溪没有回答,而是进去拉开柜子,寻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四年前,她记得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都是放在柜子里的,果不其然,她来开柜子的时候,她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只是――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里面还放着一条即使她四年没见过,却能清晰的想起每一个纹理的项链。
它...不是被许美伊带走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难道他没有将项链交给许美伊?那那天许美伊戴着的项链又是什么?
送出去的东西是不可能向人要回来的,所以她皱眉思索了会儿,却没有答案。
但是她仔细的想了下,回来之后,他从没提过许美伊的名字,是怕她迁怒于许美伊吗?所以他的举动是在保护许美伊?
她讽刺的勾唇一笑,恐怕,她不会让他如愿了,许美伊,她是一定会亲自处理的!
想到这,她冷笑着,用余光缓缓的瞄了立在门外不敢进来的连慕年一眼,却其然的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眸子,心一震,平静的别过头,将自己的身份证、护照连同那条本属于她的项链收进包包里。
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改变,只是――她现在没有兴趣去知道。
这四年前,她匆匆的离去,这些东西没有带走,她要用到身份证的机会不多,虽然如此,凌彦楠为了让她出行方便还是给她弄了一个身份证。
女儿的身体不好,她经常要跑医院,女儿又要住院,要用证件的机会也是有的,但是连慕年这么久都没找到她,跟这个伪造的身份证也有一些关系的。
曲浅溪拿了东西转身就走,连慕年拉着她,"浅浅,如果你不喜我留在这里,我走,你留下来休息好不好?"夜已深,她一个人出去他不放心,只要她留在这里,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的。
曲浅溪不语,扭头看了连慕年一眼,连慕年顿时笑了下,走了出去,他才扭头回来,但是曲浅溪已经锁上门,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连慕年眼眸一沉,苦涩的笑了下,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曲浅溪没有开口,所以,他没有离开房子,而是到隔壁的房间睡了,知道有她在隔壁,他的心神定了很多,许久没有入睡的他慢慢的睡着了。
清晨,连慕年醒来,倏地张开眼眸,眼眸没有一丝刚醒来时的睡意和模糊,清明不已。
他快速的起身,衣服也没有换的走到隔壁,毫不犹豫的推开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心一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王天鸣打电话时,边往房间走去,"夫人去哪里了?"他坐在床上,大手落在明显凹下的地方,缓缓的伸手摸着,上面,已经没有一丝的温度。
眸子微微的一暗捏住电话的手骨节白皙。
日后,总会有一天,他们能像以前那样,夫妻共眠,一同醒来。
"夫人托李允雍买了今天早上八点到W市的机票,但是途中叫人退了票,改为早上十点的,夫人离开家后就到了一家银行,现在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你也跟过去,一定不能丢了,另外,也给我买一张今天十二点的机票。"连慕年说完,身躯往床上一躺,拉着被子缓缓的覆在身上,鼻子上熟悉淡雅的清香让他紧紧的绷着的肌肉缓缓的放松了些,但随即的,眸子一闪,眼眸倏地变冷,"许美伊的情况怎么了?有没有安分一点?"即使许美伊已经进了监狱,连慕年还是没有打消对她的防备,牢里的眼线来信,听说她搭上了不得了的人。
如果浅浅没有回来,他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浅浅回来了,他可不想再让许美伊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二强要出狱了,承诺要将许美伊带出监狱。"
连慕年眸子一冷,如冰屑般冷厉,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叫人盯紧他!"
"是。"
连慕年切断电话,闻着鼻端熟悉的味道,许久没有睡过安稳的觉,眼皮缓缓的变得沉重,嘴角却微微的翘起。
浅浅,你放心,日后谁要是敢伤害你,我一定会十倍奉还,绝不手软,只要你想要,就算是去偷去抢,我也一定帮你达成愿望。
许母偷偷摸摸的拿着一张银行卡塞进包包里,准备出门,但是她还没出门,许万重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楼下看报纸,见她下楼,扔下报纸,一把夺过她包包,翻出里面的卡,冷笑一声,"你将我的话当放屁?!"
许母心虚,但是想起他四年来对女儿不闻不问,心不舒服,所以没有哼声。
许万重奖卡塞进口袋里,冷指着门口,"给我滚出去!"
许母伸手抢他口袋里的卡,叫道,"我这么做有错吗?四年来你没有去看过小依,你这么多钱,花一些在她身上,让她好过一点有错吗?"
"我跟你说过我的钱是有用的,你不懂!"
"什么能比女儿重要?如果女儿没了,你就守着你的钱过一辈子吧!"
许万重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扭头上楼。
四年前曲浅溪跟老爷子两人联手,想将许万重拉下位,但是他们还没实施多久,曲浅溪就出事了,事情就搁浅了,即使当时许万重心慌,但是曲浅溪还没有真正的拿到许万重手里的股份,所以,许万重还是许氏集团的董事长。
许万重得知曲浅溪出事,甚至有可能死了,心里别提于多高兴了,以为她的计划就此不了了之,但是他还没高兴几天,公司就迎来了各方面的打击,他一时之间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手里的股份就被人夺取了三分之二,待他回神时,他手里的股份只剩下百分之十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