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高大的身躯动了动,扭头想说话,曲浅溪的目光忽然间自外面不断后退的风景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连慕年,我记得你已经去过了许万重的家了,对吧?有没有觉得那里很熟悉?"
连慕年抿唇,心里尤其不想回答,忽然间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去C市,过去许美伊的家,现在,他连否认的动作都没有一个。
曲浅溪的小手在连慕年看不到的地方,缓缓的收紧,"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连慕年听着她说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也没有说什么,沉默片刻后才说,"只去过一次。"
曲浅溪顿了下,"总共只去过一次?"
连慕年攥住方向盆,顿了下才说,"是的,只去过一次。"
曲浅溪微微的张开的小嘴缓缓的合上,没有再说话,眼眸微深。
他...果然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连慕年看着她小脸忽然黯然下来,有些不明所以。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止去过许家的别墅一次了,小时候他还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呢。
但是,看她这么在意的模样,他就没有说起这些,怕她又多想。
曲浅溪压抑下心底的情绪,装作云淡风轻的冷笑,"刚才为什么这么做?怎么?不怕你未来的岳父对你意见大,不把许美伊嫁给你了?为了我这个即将成为前妻的女人跟未来岳父顶嘴,这不像是你这样精明的人会做的事情啊。"
她其实不想让自己的话变得如此的酸涩和...刻薄,但是,她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了。
她跟许美伊在许家的待遇,天渊之别,现在那个名义上也是她亲生父亲的男人,对她和妈妈都做了什么?对许美伊和她的妈妈却是怎么的好法?
差别真的太大了,她根本不敢想象,就是因为知道差别悬殊,她心底的苦涩才会越来越大。
许美伊还能把人带回去,她呢?
她的家人在哪里?她还有家人么?
连慕年闻言,没有说话,眉头缓缓的皱起,他不发一言的将车子驶进一家饭店的停车场里面,对也不发一言的曲浅溪说,"下车吧。"
曲浅溪看着他云淡风气的侧脸,仿佛刚才她所问的话他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以为他后悔刚才这么对许万重了。
她冷笑了下,眸子直视前方,冷冷的说,"我要回家,我没说过要在外面用餐。"
连慕年已经下了车,闻言眸子轻蹙,却没有说话,也没有说她什么,看着她冷起来的脸色,不发一言的坐回车子里,迁就着她驾车离开。
晚上,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王嫂正好要离开,见到他们这么早回来,觉得有些奇怪,狐疑的看向连慕年的方向。
他不是叫她今晚不用过来了,他跟曲浅溪一起在外面吃饭么?
怎么才到下班的时间,两个人就沉默不言的回来了?
连慕年看着曲浅溪默然的转身上楼,皱眉淡淡的说,"王嫂,做饭吧。"
"好的,我这就去做饭。"王嫂说着要进去厨房时,曲浅溪却皱眉的回过头来,"王嫂,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做饭?"
"少爷说――"王嫂还想会说什么,但是连慕年却适时的睇了她一眼,她忙闭嘴不说话了。
连慕年打断王嫂的话,冷冷淡淡的说,"你去忙你的吧,我们先上楼了。"
曲浅溪见连慕年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些不高兴了,也没有多在意,自顾自的上楼,但却见她似乎要转身去书房,她倏地开口叫住了他,"连慕年,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连慕年闻言顿住了,前一秒还冷硬着的俊脸倏地柔和了七分,跟在她身后进入卧室。
"连慕年,你听好了,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曲浅溪坐着看着他,正式的说。
连慕年闻言,也不由得正式了起来,看着她的小脸,眼眸一眨不眨的。
"你是确定在孩子出生后,要跟我离婚了吗?就是因为许美伊?"
她问道这些问题,连慕年其实已经表现得很明显的了,她本来不想自取其辱的再问一下,但是...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以后回想起来,自己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后悔当初怎么没有问清楚。
连慕年被她直白认真的问题问得顿时哑口无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曲浅溪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还没有想好,不由得嗤笑的翘了翘嘴角。
其实,即使不知道答案,她也大抵的能猜到了。
她淡淡的笑了下,"你去忙吧,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
连慕年闻言,顿了顿,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到最后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眉宇间却多了一幕幕的烦躁情绪。
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卧室。
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底,曲浅溪才抬眸,双手捂着小脸,擦了擦泛红的眼眸,蜷缩着身子躺着。
"老板,老板。"王天鸣不敢太过使劲的叫整个下午都坐在办公椅子上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的男人。
最近,王天鸣发现,他的大老板似乎陷入了迷惘时期,三不五时的眺望着远方,似乎那里有答案在等着他一般。
连慕年知道自己失态了,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失态的表情,依旧的镇定自若,但是他的眉宇间却透漏着被打扰的不悦之色,"有什么事?"
"那条项链,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了。"
连慕年抿唇不语,只是看着王天鸣,期待着他的下文。
"这条项链,其实是属于许小姐的父亲许万重的,只不过不知道它为什么在几年前会被人卖掉,听说还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许万重的?你确定没有搞错?"连慕年闻言,皱眉,忽然又问,"为什么如此的确定?"现在的商品都大批量的生产,谁会只做一条?连成本都不够呢。
"因为是被人买下了版权的,而且,上面有几个字母的印记,内侧写着QWF。"
连慕年皱眉,"那是什么东西?"
"这应该是记号,按照现在查到的这些,可以确定的是项链本属于许万重所有,但为什么会被卖掉,又为什么卖掉,被什么人卖掉,这些还不清楚..."
说到这,王天鸣忽然顿住了,皱眉的说,"夫人的事,被人藏得很深,我们找人查的时候要费一定的功夫,真的不容易,现在证据不足,但我想...夫人的身后,藏着很多巨大的秘密。"
连慕年心一震,即使知道她能说服老爷子让他娶她,他就知道她有一定的来头,再加上依他的能力,要查她的事情,查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答案,他就知道曲浅溪的背景不简单,但是没想到她的背后可能会隐藏着一些秘密。
"从小侑的身上有没有查到关于夫人的那些事情?"
"没有,资料上都没有显示夫人跟许小姐认识,而且,夫人好像是忽然间从十三年前冒出来一样,十三年前的事情差不到一丝一毫,近两年的事虽然查到一些,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夫人...跟我结婚的目的是什么?查到了吗?"连慕年眉头轻轻的蹙起。
"...没有。"
连慕年挥挥手让王天鸣先行离开,抿着唇一动不动的坐着。
"浅浅,你怎了了?不舒服?"
老板办公室里,曲浅溪正在汇报工作,毫不预兆的身子倏地颤抖了下,似乎是冷的迹象,老板看着不由得担心的问。
而且,他看得出来,今天曲浅溪有些心不在焉的。
曲浅溪小手紧紧的攥住手中的文件,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自心底蔓延,所以刚才才会颤抖了下。
一股不安系上心头,曲浅溪手心莫名其妙的多了抹冷汗,"我...没事,就是忽然觉得冷而已。"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你现在怀孕了,工作很容易累的,工作的事缓一缓也没所谓的。"
曲浅溪没有在说什么,脸色微微的发白的转身离开了老板的办公室。
夜,漆黑阴沉。
曲浅溪大口的呼着气,倏地在梦中惊醒,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头发也被打湿了一大片。
看着安静的房间,曲浅溪忽然坐起来,灯都不打开的下床,连慕年听到细微的响声,忽然也醒了过来,见到模糊的身影离开卧室,心顿时一跳。
他倏地清醒过来,打开台灯,衣服也不多穿一件,拿起床边的属于她的衣衫追了出去。
月色有些沉,虽然不会阻碍看路,但是不开灯就下楼梯对一个孕妇来说,还是太过于危险了。
他忙打开走廊的灯,见到曲浅溪下楼进去了厨房,也追了过去。
曲浅溪看到房子里的等都被亮了起来,皱眉,回头看着他有些焦急的俊脸,担心的看着她,她却脸色平静,"吵醒你了?抱歉。"
她刚醒来时心有余悸,也不顾得自己会不会吵到他就下床了。
连慕年叹了口气,把衣服给她披好,本来不想说话的,见她也没有穿鞋子就下来,心底有些不悦,幸好他叫人在底下铺了地毯,否则,她还不是得冷着了。
"怎么不开灯就下来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子很危险的吗?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曲浅溪别过脸,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连慕年看着她嘴硬的模样,也不懂得服软,想再说她两句,但她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显然的跟他不再同一阵线上,目光开始游离。
"你最近是不是常做噩梦?"想起上一次她也是忽然间就惊醒过来,浑身的冷汗,噩梦连连,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心揪得紧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