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未大步跨进院子,直接越过赵如雪,走到宋语嫣身边。
“一直觉得你唯唯诺诺,性格羞怯,没想到都是装的,私底下竟然如此伶牙俐齿。”
宋语嫣在他面前习惯性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怎么,在我面前就装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不是要回老家成婚吗?好啊,我明日便叫阿时来将你接走。”
宋语嫣心里一阵委屈,鼻尖有些发酸。
她只能盯着地上,害怕稍微一动,眼泪是久掉下来。
为什么太子要变成这样?就因为她发现了他心里的秘密?
可是自己都已经保证了,自己不会说出去的,为什么不信她?
赵如雪心里一阵畅快,太子殿下为她出头了。
“好了,太子殿下,我不生气了,对了,您见过我爷爷了吗?”
萧未没有回答她的话,定定的盯着宋语嫣的头顶。
半晌,才冷冷哼了一声,谁也没理,转身离开。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无处纾解。
听到太傅在东宫的消息后,他立马快马加鞭赶回来。
进了宫门,刚要去前厅暖阁,便听下人说,赵如雪去了书房。
而宋语嫣正在书房院子里晒书。
他也说不上为了什么,竟然立刻就想去书房看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去往书房的路上了。
还没等进院门,就听见那个一直温顺怯懦的女子,竟然语气强势地教训着赵如雪。
他也没生气,只是差异她竟然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直到她说,她要回老家成婚。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就一阵无名之火瞬间升起,来不及多想,他就走了进去,出口讽刺她。
待见她又是那副委委屈屈,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是在小题大做。
心里莫名的烦躁,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萧未一路想着,来到了前厅,赵如雪也跟在他身后。
“如雪,我与你爷爷有要事要说,你先在院外等候。”
赵如雪只好停下脚步。也是,他们说她的婚事,她也实在不好着意思坐在一旁听。
赵太傅见萧未进来,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行礼,被萧未阻止。
“老师,不必多礼,最近几日比较繁忙,没有去府里看望您,身体还好吗?”
赵太傅长叹一声:“不过是挨日子,能不能熬到开春还不一定。”
“老师……”
赵太傅轻轻一笑:“殿下,老臣这次来,想必您也能猜得到,如雪做出那种事情,如若是别家子弟,老臣肯定痛心疾首,要求严惩。”
“可她是我赵家子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家坐吃山空啊。”
萧未叹口气,思考了一瞬:“老师,将来……我自会给赵家子弟一份闲职,领个俸禄,在上京立足不成问题。”
“老臣多谢太子,那如雪……”
萧未摇摇头:“老师,实不相瞒,我现在没有成婚的打算,答应父皇母后相看,也只是托辞之言。”
赵太傅眼里的眸光渐渐暗澹:“如雪相貌上乘,老臣害怕,若是哪天突然死了,她那没本事的爹娘,糟践她啊。”
“老师,我向您保证,将来我一定替如雪把关,甚至我现在可以求一道圣旨,如雪的婚事,只能由皇家指婚,如何?
赵太傅心里一思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但他还是不死心。
“太子与如雪……”
“我对如雪,并无半点男女私情……”
赵太傅苦笑着点头,事已至此,太子也给了他两桩承诺。
他能为赵家后人做的,已经全部做完了。
“太子殿下,那老臣就告辞了。”赵太傅颤颤巍巍地起身,太子忙扶起他。
丫鬟们上前小心翼翼地架着他,往门外走去。
赵如雪跑过来,希冀地看着赵太傅,赵太傅心里叹息,“回家再说。”
萧未看着赵太傅老态龙钟的背影,心里一阵难过。
赵太傅是真心对他好的人,以前读书,人人都说九王萧煜脑子灵活,十分聪慧。
就连父皇每次考查他们的功课,都是萧煜最早背会,还能举一反三。
父皇虽不赏他,对他也不甚亲近,但也总会点头致意,萧煜就会转头骄傲地看着他们。
他曾经一度难过,觉得自己比不上萧煜。
下学后,躲在学堂里偷偷哭。是赵太傅告诉他,他是中宫嫡子,与这些皇子不同。
他们费尽心思装机灵、扮乖巧,不过是想讨得皇上欢心。而自己,只要做好不出错,谁也夺不去该有的殊荣。
从那天起,他就放弃了跟萧煜他们争父皇欢心的想法,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有一天,他听说父皇有意要立自己为太子。他高兴地去找赵太傅分享自己的喜悦。
赵太傅却告诉他,让他忘记这件事,平时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他只好按照赵太傅说的,任哪位大臣想要明里暗里向他表明追随的心迹,他都一概不理,只跟从前一般。
直至一年多以后,他在母后宫中,偷听到醉酒的父皇,向母后抱怨。
自从父皇表示想立自己为太子后,总有那守旧的朝臣,坚持前朝的立长立贤制。
认为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最聪慧的,立为太子有些不妥。
直至日子久了以后,为他说话的朝臣越来越多。
七皇子从不张扬虚妄,行事稳妥缜密,当为储君人选。
不久之后,那道圣旨就传到母后宫中。
“七子萧未,性情沉稳,敦肃有礼,兄和弟睦,堪为大任,册为东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