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时感觉一阵反胃,剧烈地干咳起来。
感觉到一双手在给自己轻轻抚着胸口,他身体勐然绷紧,想要躲开,却觉得全身软绵绵的无力。
奋力的睁开眼,入眼只觉陌生,这是…阎罗殿?
“宋郎?宋郎?你醒了?”
宋景时缓缓转头看去,琴芳?
“你怎么在这儿?”
她也被杀了?
“宋郎,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琴芳轻轻靠在他胸口。
他伸出手想把他她推开,用力抬起了手,手指头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吱呀。”门被推开,一道脚步声慢慢走近。
“你再这样压他,伤口又要崩开了。”林然站在炕头,深情澹漠地看着彷佛深情相依的二人。
阿然!“阿然?我是出现幻听了吗?你怎么也下来了?你阳寿未尽快快回去。”
林然笑出声来,这小病秧子还以为自己到阴曹地府找他来了,美得他!
“胡说八道什么?”林然抓起他的手,探上脉搏,“这里是榆树村。”
宋景时不错眼地看着她,感受着手腕上来自于她的温度,真的是阿然,他没死,他回到阿然身边了。
“阿然。”他用尽全力,终于能够抓住她的手。
琴芳坐在一边,头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去。”林然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我嫌你脏,他对你搂搂又抱抱的,我嫌膈应。”
宋景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转头死死看着琴芳。
“谁让你碰我了!看来上次那一剑你没长记性。”
琴芳吓得伏在炕上:“是,是您一路上抱着我,身上又冷又热,我才用自己身体温暖您的。”
林然僵住:“你说什么?”
“姐姐,您别怪宋郎,他生病了,没有意识,才会……”说着慢慢拉下了上衣。
肩上、胸前,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梅花。
林然全身血液瞬间冰凉,指尖的凉意传到宋景时腕间。
宋景时惊慌地想坐起身,去拉林然的胳膊,却被她躲开,自己又重重摔倒在炕上。
“姐姐,宋郎身上有伤。宋郎,你没事吧?”
林然忍着内心的翻天巨浪:“你没什么大碍了,是止疼药让你暂时没什么力气,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说着,不顾宋景时的呼喊,径直跑了出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
琴芳看着宋景时冰冷的面容,心里咯噔一声,“我只想有个归宿,不想再去那种地方了,我绝不跟宋夫人抢名分,不会觊觎大房的位置。”
“哼,你倒也看的起自己,一个时辰内,给我滚,否则明日你就会身首异处。”
“我走,宋郎。我走就是了。”
宋景时闭着眼睛不愿跟她多说,一心想着该怎么跟自家娘子解释,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他晕了三天,烧了三天,毫无知觉啊,难道还能……
林然呆呆地坐在大门口,望着门口的小蓝花出神,心底冰冷一片。
她相信宋景时是爱她的,可是古人好像爱与身体分得很开。
退一万步讲,也许宋景时无心,可是自己真的能毫无芥蒂吗?
如若她跟她一样,是个古人,或许可以。
可是,她不是…
眼泪一颗一颗砸进地下的土里,似乎有万千情绪,可有一瞬间却突然一阵恍忽,脑袋空空。
“少奶奶,夫人叫你。”
珍珠轻轻蹲在她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一条帕子,“少奶奶,您不想去就不去。”
林然摇摇头,“扶我起来吧。”
快速对着天空眨眨眼,她拉了拉衣服,朝正屋走去。
宋夫人一人坐在上首,脚边跪着那叫琴芳的女人。
“林然,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然目不斜视:“听不懂,您直说吧。”
“没规矩。”宋夫人低声轻喝一声,“以前没规矩就算了,现在阿时回来了,我们终究是要搬回镇上去的,再这么没规矩,岂不给宋府丢人?”
“您被歹人逼到暗室里,连夜奔逃,米缸空空,吃不上饭的时候,怎么不嫌我丢人?”林然心里憋着一股火。
宋夫人夸张地抚着胸口,呼呼喘气。
琴芳见状,赶紧上前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轻轻帮她捶着背。
宋夫人欣慰地看了琴芳一眼,拍了拍她的手,又转头对着林然说道。
“你这是在邀功?我知道你对我们宋家有恩,可你们心自问,以你的出身、家世,你能嫁进我宋家吗?我记得你的恩情,我承诺你,从此以后,你为大,琴芳为小,永远越不过你去,行吗?”
“呵?我不愿意,我林然的男人,永远只能有我一人。”
“凭什么?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左一个右一个,什么臭男人都往屋里拉?大白天白日宣淫,满院子都能听到。你要有脸就悄悄按我说的来,你要是想闹,我就让阿时休了你,再去你林家族长那里告你不守妇道,将你沉塘。”
宋夫人越说越气,端起手边的茶杯就朝林然砸了过去。
林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只来得及微微侧头,瓷盏正中她的额头。
“少奶奶!”珍珠惊呼一声,扑过去用帕子去擦,帕子上有红的瘆人的鲜血。
林然轻轻推开珍珠,向前走了两部。
琴芳挡在宋夫人身前:“姐姐,您要干什么?”
“你个绿茶,给我走开。”林然一把搡开她。
琴芳摔倒在地,一头磕在边上的凳子角上,脸上顿时鲜血如柱。
“啊!林然,你要杀人吗?”宋夫人向前挥舞着手,要去抓林然的脸。
却被她一把捉住双手:“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就应该让那歹人杀了你。”
“你个荡妇,我一定要让阿时,休了你这个败坏宋家家风的东西。”
林然的手高高扬起,宋夫人死死瞪着她:“你敢打婆母,你真想被休?”
“真当你宋家是洞天福地啊?等我休了你儿子,自找几个年轻的逍遥快活。”
“林然!”宋景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说什么?她要休了自己?
宋夫人听见儿子的声音,眼里闪过得意,用口型对着林然无声地说道:“娼妇。”
“啪。”
宋夫人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顿时锤着胸口痛哭起来。
“阿然,你怎么能……”
“我就能了,怎么了?”林然没有回头。
宋景时死死瞪着琴芳,这个女人留不得。
可当务之急是,左邻右舍听见娘的哭声,诟病阿然怎么办?
他上次陪她回门,就知道了舆论的可怕之处。
“你跟娘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琴芳立刻滚。”
“我不道歉。我没做错。”林然缓缓转身,瞥了一眼门口,由宋语嫣扶着的宋景时。
招了招手,珍珠迅速上前扶着她,一起往外走。
宋景时无奈地拉住她,“阿然,你为什么不信我?我……你受伤了?谁干的?”
林然勐然拂开他的手。
“滚开。”
【作者题外话】:一定要翻书啊,蛋蛋们。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