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二爷来。二爷当初说要去一个凶险之地,莫非……二爷去的就是昆仑?
爷爷点头:“没错,的确是昆仑。以前也有盘门精英,组队前往昆仑山,不过从没有人能或者走下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
“时候不早了。”爷说道:“快点离开这儿吧,我担心九黎人在上头设下埋伏。这会儿趁他们没喘过气儿,你们赶紧走。”
“爷,爹,我们一起走。”
爷叹气:“匡音不能出去,否则他会没命。只有这里,才能让他瞒天过海,保住一条性命。”
我的心一沉,一股难以名状的难受浮上心头。
想起父亲,我又忽然想起王正泰来,连忙问爷我在外头遇到的王正泰,又是怎么回事儿?
爷爷的回答,让我久久不能合拢嘴。
那个王正泰,竟是木头人。
原来,父亲为了能活命,每过一段时间都要脱一层皮,这也正是父亲永远年轻的原因。
而父亲褪掉的那层皮,会被爷爷收起来,披在木头人身上。又施了盘门木路的功夫,所以王正泰看起来才跟个活人似的。
怪不得他一直都同一幅表情,也很少说话,走路动作也有点僵硬。
我根本没办法相信,一个木头人我们能一点猫腻儿也看不出来?
爷说道,你忘了我们是活体后裔了?活体的能耐,不是能用正常人的世界观来解释的。
我叹口气,知道爷说的是真的。
“对了,唐依依也在这儿。”我说道:“还有唐奶奶,以及所有的乡亲们。”
“我知道。”爷说道:“这个屏天大阵,快运转不下去了,我让他们来压一压。”
“唐依依怎么办?不行,我要把唐依依带过来。”我说道。
“她已经不是唐依依了。”爷说道:“听我的话,快走。至于唐依依,我自有安排。”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艰难的点点头:“嗯,那成。爷,答应我,你和父亲,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爷点了点头。我看着父亲和爷爷,咕咚咕咚给他俩跪下:“爹,爷,我定当不辜负盘门,盘门宝藏,我一定护个周全。”
爷满意的点点头。
我们立刻顺着那个洞,走了出去。临走之前又看了一眼凉师爷,凉师爷已经完全没了人样,皮没了,内脏也坏的没了个形状,只有那副森森白骨,告诉我们这的确是一个人。
没想到我们顺着那个洞口出去,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依旧不是在悬崖底部。往下一看,依旧是浓密不可见的雾气,仰头看也是雾气。
正好我们可以借着这股雾气,躲过九黎人的追踪。
我一边爬一边和雷老五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雷老五就不会因恐高症而在半道上痉挛。
我问雷老五这裂缝下头到底通道哪儿去,怎么特娘的这么深?
雷老五道我怎么知道?我估摸着应该真的通到地狱去吧,说不定阎王这会儿正在下头望着咱俩的屁股呢。
我无奈苦笑,这家伙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们爬了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头顶有动静。我的心一沉,心道该不会是该死的九娘正在上头埋伏着吧。要是她使诈偷袭,我俩指定没命。
我也不敢继续往上爬,让雷老五停了下来。
我想我们可以到悬崖对面去。这两座石壁之间只有十米宽的距离,我们下方不远处正好有一些遒劲的老树根,从这面石壁通往对面,搭成了一座桥。
这样就算他们听到我们的动静,也没办法奈何我们。我确信九娘他们手中没武器,于是立马将自己的想法跟雷老五商议了一遍。
雷老五点头说好。
我还是担心雷老五的恐高症,就让雷老五爬到大树根上,好好歇一会儿。
你很难想想在这么深的悬崖位置,还有如此粗壮的大树根。树根表面已经干燥死掉。不过我扒开外头一层皮,发现里头依旧湿润,富有生机。
既然树根是活的,一人粗壮的树根足以承载我俩的重量。保存了足够的体力之后,我就让雷老五在前头爬,我紧跟在后头。
这样万一他发生个意外,我还能及时拦住他。
好在经历了这么多事,雷老五也深沉稳重了很多,一路爬过去倒并没有发生意外。
这么浓的雾气,我们从这面根本看不到十米外的石壁。我确信就算我们和九娘处于同一水平面上,她也断然不可能发现我们。
这一路爬的很顺利,我发现我们所在的这面石壁,更加凹凸不平,不过更适合攀爬了。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那张巨脸雕塑。看着老祖画像,我深呼吸一口气,心中越发的感觉这张雕塑如此神秘。
按理说,几千年的遗传稀释,后辈的模样和老祖基本上没有相似点才对。我和老祖的模样却如此相像,还有唐糖和老祖妻子的模样,这一切都是这般匪夷所思。
我们顺着大嘴,一路爬到了鼻子,又绕过鼻子,爬到眼眶上。眼睛非常大,我们坐在睫毛上,观察着上头。
这里距离上头已经很近了,我能模糊看到有人在上头不断巡逻。若是我们现在上去,指定会被对方发现。
所以我决定在这儿休息,等到晚上再上去。
九娘她们还在下头埋伏着我们,看来并不知道我们从另一面墙壁爬上来了,估计还以为我们在山洞里呢。
我刚在睫毛上躺下,雷老五忽然喊了我一声:“快看快看,这是什么?”
我连忙顺着雷老五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眼睫毛上竟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眼睫毛都是有胳膊粗细的长石雕刻成的,上面足够写很多字。
我一眼就辨认出来,这是明朝时期的繁体古字,历史上称为“明体”。
上头写的是“葬父三百里,冯夷沉下基”。
我可不认为这是随随便便刻上去的,这两行字,肯定有说头。
第一句话还比较容易理解。
葬父三百里,就是将父亲葬在离这儿三百里的地方,或者“三百里”,是一个地名。
不过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地名,所以前者的可能性较大。
葬父,所说的父亲,很可能就是这个巨脸雕塑,也就是我们盘门的活体老祖。
莫非这是活体老祖的十八个儿子所刻?告诫后人他们将父亲的尸体,葬在离这儿三百里的地方?
理解了第一句,再去看第二句,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冯夷,这应该是个名字。我在冥婚石洞中,也发现过这个名字。冯夷到底是谁?
沉下基,我更不能理解了。
不过我猜测,第二句肯定也是在向我们暗示葬父地点。
我问雷老五知不知道冯夷是谁?雷老五想了一下,说好像有点印象。
他说以前听父亲说过黄河河伯的传说,那河伯,真名叫冰夷,不过大部分民间传说里,都把“冰夷”,叫冯夷。
这上头所刻的,会不会就是黄河河伯?
雷老五这么一说,我也隐约有点印象。爷爷曾也跟我说过黄河河伯的故事,是古代一个叫西门豹的大官,去黄河边上,看到村民把年轻女子送到河里淹死。就问人是怎么回事儿。
村民就跟他说河伯每年都发大水,为了让河伯不再泛滥,只好给河伯供奉美女。
后来西门豹带村民挖河添渠,黄河就不再发大水,村民也开始年年丰收。
这就是小学课本里有名的“河伯娶妻”故事,现在我还有点印象。故事里的河伯,就叫冯夷。
不过,冯夷的名字出现在这儿,我又不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