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看着面前一袭白色晚礼服的柳南笙,陆行川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高岭之花,纯白玫瑰。
如果要用一个人来指代一个形容词,那此刻恐怕也就只有柳南笙能胜任了。
“嗯。”
柳南笙眼中同样闪过一抹惊艳。
酒红色修身西装映衬着陆行川挺拔欣长的身躯,哪怕身高一米七五还穿着高跟鞋的柳南笙站在他身边也不显得太过高挑,而是恰到好处的和谐。
原本散乱的碎发梳成背头模样,那张本就帅气的脸庞此刻更彷佛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一边的白浅梦都有些看呆了。
她愈发自惭形秽,甚至觉得自己当时没上高铁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但脑门的疼痛让她回过神了,“你打我干嘛!”
“笨蛋,别想太多。”
陆行川当然明白的。
这姑娘其实有点儿自卑。
都说绿叶衬红花,白浅梦以前就很有“自知之明”。
她总觉得自己就是柳南笙的陪衬,所以很多美女的闺蜜其实不漂亮嘛。
白浅梦也不嫉妒,她觉得这样挺好的。
只是......大家未来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陆行川就要打破她的幻想!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比赛结束就要开始忙活陆行川自己的事业了。
现在只是为了开公司攒钱而已。
还有......也是为了她们。
其实陆行川也有点儿“自卑”,或者说是自知之明。
他明白单纯依靠感情是走不远的。
况且他两个都要!
所以这就需要物质与地位的支持,而且不是一般的物质与地位!
陆行川没有梦想。
因为对他来说,梦想就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有的只是目标。
他会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完成自己为了达成目标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在白浅梦不忿的表情下他又屈指弹了弹她光洁白嫩的却有些泛红的脑门,尔后看向表情平静冷然的柳南笙,“准备好了吗。”
柳南笙戴上那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酒红色花瓣面具微微点头,“准备好了。”
“王路!王路!王路!”
“李清心!李清心!李清心!”
“王路!王路!王路!”
“听到这欢呼声了吧。今天咱们要做的就是把这里变成图书馆。然后......”
陆行川戴上那个遮住上半张脸的白色玫瑰面具,“让他们欢呼的名字只有柳南笙。”
............
在舞台上享受着欢呼,王路感觉自己此刻已达人生巅峰。
但她知道这只是她征服乐坛的第一步。
下台的时候在通往后台的走廊里遇到了柳南笙,还有她那个助唱嘉宾草履虫。
呵,一个差点儿临阵脱逃的注定的失败者,还有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助唱。
她甚至懒得嘲讽,因为她跟这女人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注定高高飞在云端,而这个女人则注定成为失败者销声匿迹。
高昂着头颅,她甚至都懒得去看对方一眼。
当然柳南笙跟陆行川也没搭理她。
柳南笙天性如此,陆某人就更不必说了。
冢中枯骨尔,一个注定悲剧的家伙哪用得着他在意?
不过陆行川还是要使坏。
他拦住了一个人,不是王路,而是李清心。
这女人上辈子被王路抢走资源之后曾经想要爬上他的床,可惜他对这女人没兴趣。
李清心看到这男人拦住自己,不由漫不经心道:“想要签名还是合影。”
粉丝嘛,她见得多了。
一个大学生歌手的助唱,还是完全没听说过的那种,她不会在意这种人。
陆行川只是笑笑,尔后缓缓开口,“一个需要给还没出道的学生歌手当陪衬垫脚石的人也没必要要什么签名跟合影了吧。”
他忽然凑近对方耳畔,轻声呢喃,“听见这欢呼声了吗,里面可没几个喊的是你的名字。金娱唱片一姐。”
最后这六个字他加重了读音。
李清心那张漂亮脸蛋登时就变了颜色!
她恶狠狠瞪着陆行川,结果对方却不搭理她,而是带着那个参赛选手施施然朝舞台走去。
李清心抿了抿嘴,回过身看着王路的背影,尔后眯起了眼眸。
即将登台的柳南笙平静道:“其实可以不用那样说的。”
陆行川反问,“那你怪我吗?”
柳南笙摇头,“你是为了帮我。”
陆行川脸上笑意更甚。
是啊,这就是他喜欢柳南笙的地方。
他不只是单纯喜欢她的脸、她的身材、她的气质、她的黑长直。
好吧,这些当然是重要原因。
但更重要的是她的性格跟内在。
懂事、外冷内热、会替他人着想。
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
“走吧,去登上这个属于你的舞台。”
他就是要给她创造一个公平的舞台,否则在决赛之前他就让水军把王路家的事情捅出去了。
柳南笙想要的就是公平,他就给她公平。
其他人想不公平,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
汉东省,京州市,百达集团。
今天柳国超依旧在上百平米的办公室内看投影,不过这次他没拉上那群不会说话的下属,而是只有他跟秘书小赵一起看。
顺便一说,小赵是男的。
“老板您放心吧,看了这王路的表演您还担心什么?小姐她虽然天赋异禀勤奋卓绝,但肯定还是不如王路的吧。”
老柳脸一黑,好吧本来晚上开投影仪就没开灯,他脸是黑是白也看不出来,“我家囡囡会不如刚才那女娃?开什么玩笑!”
“......”小赵没想到自己也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莫非这就是医者不自医?
不过他不愧是干秘书的,反应就是快,“小姐当然比王路强上五十倍!但她找的助唱嘉宾感觉不太行,那个草履虫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李清心比?”
“说的对,唉......”老柳“开麦”叹气。
小赵十分有眼色,“老板何故叹息?”
“我只怕囡囡输了比赛之后悲痛欲绝,然后被那狗杂种草履虫趁虚而入。”
“主公......柳总多虑矣。”
见这跟了自己多年的秘书老神在在,柳国超不由问道:“计将安出?”
“倒不是我有什么办法。”小赵解释道,“老板,难道您忘了小姐那个青梅竹马的男生也在京城陪着她的?”
老柳恍然大悟抚掌而笑,“小赵你说的没错,有阿川留在囡囡身边,哪怕到时候囡囡真的伤心难过,趁虚而入的也是阿川而不是那什么狗屁草履虫!连真名都不敢示人,也配觊觎我家囡囡?”
小赵提醒他,“老板,小姐要上台了,那草履虫的真面目应该也藏不住了。”
“哼哼,这小东西终于露出鸡脚了,让我康康!”
老柳看了眼幕布,继而面色大变,“怎么还戴面具的?”
............
怎么还戴面具的?
这个疑问不只柳国超有,在现场的数百名观众以及那六位专业评委都有些吃惊。
最起码在这几位业界大拿级专业评委看来,王路除了稍显生涩之外别的都很出色。
唱功、台风,可以说王路在这些地方都不下于专业歌手的水平了。
再加上今天有李清心助唱带着她一起,以及那首可以当主打歌的《玫瑰》,可以说王路的那些小缺点被完美掩盖住了。
而柳南笙虽然唱功、台风都不比王路差,但她的优势之处更多便在于容颜、身材、气质还有舞美及原创金曲带来的加成。
现在对方歌曲不比她差,她不继续另辟蹊径在舞美方面下功夫,怎么反而戴上面具换上晚礼服了呢?
虽然依旧气质身材都是绝顶,甚至压过王路乃至李清心一头。
但这不还是以己之短击他人之长嘛!
还有这首歌,《红玫瑰&白玫瑰》?
这岂不是跟《玫瑰》撞车了?
有那首金牌作词作曲联手打造的金曲珠玉在前,柳南笙怎么可能赢?
六位评委摇头叹息,心里都不看好柳南笙。
现在就看她这首歌表演的怎么样吧,希望那位草履虫不止词曲厉害,舞台表演方面也别拉柳南笙后腿吧。
可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他自己就那么出色,又为何至今仍寂寂无名?
希望她今天能不留遗憾吧。
灯光暗了下去。
舞台上唯一一道光源便照在了宛如高冷白玫瑰般的柳南笙身上。
略带惆怅的钢琴声响起。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观众席瞬间安静下去。
六位评委眼神变了。
这首新歌只从前奏来看,质量完全不下于之前的《记念》!
不!甚至能与方才王路与李清心表演的《玫瑰》媲美!
“《红玫瑰&白玫瑰》吗......”
撞车的歌曲能否带给他们惊喜呢?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开口第一句,六位评委便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那彷佛轻声呢喃一样的嗓音似乎给他们心中增添了一抹愁绪。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又落空......”
带着澹澹哀思愁绪的沙哑嗓音唱出的副歌让评委与观众们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好似生怕惊醒这位沉浸在情感纠葛中的少女一样。
情歌吗?
放弃了写青春的歌曲而是选择了一首偏向成熟的情歌?
如果只有这样的话......虽然同样很好,但可是竞争不过王路的。
但无论评委们还是观众们都觉得不止如此。
这首歌里似乎有着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他们猜不到。
不过他们在期待着,期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那么......有那个时刻吗?
下一刻,柳南笙身上的灯光骤然熄灭,舞台上一片黑暗。
伴随着仍未间断的钢琴间奏响起的是小提琴的哀愁。
接着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中央,那里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钢琴前坐着一道酒红色身影,他脸上的白色玫瑰面具分外惹眼。
“(粤)白如白忙莫名被摧毁,得到的竟已非那位......”
六位评委下意识同时站起身瞪大双眼!
粤语?!
倒不是说粤语歌有多稀少,也不是说全国校园歌手大赛的舞台上没出现过粤语歌曲。
而是在同一首歌中同时国语与粤语同时出现真的很少见!
而且......似乎这歌词与国语版本的歌词还挺搭配?
“我懂了!”
有评委恍然大悟,接着下意识捂住嘴,但从他激动的眼眸中已透露出他内心的震撼!
观众与评委中不只他一人懂了。
难怪叫《红玫瑰&白玫瑰》!
难怪刚才柳南笙唱的那部分只有红玫瑰!
难怪他们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原来“白玫瑰”在这里!
“(粤)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甘心垫底衬你的高贵
“(粤)一撮玫瑰模拟心的丧礼,前事作废当爱已经流逝,下一世......”
此刻台下的白浅梦早已双手捂嘴泪流满面。
她怔怔地仰望着舞台上那酒红色身影,久久无法挪开目光。
“川仔......”
这“白玫瑰”的歌词难道不正是在说她?
稀碎的钢琴声搭配宛若杜娟啼血猿哀鸣的小提琴间奏洗刷着观众们的大脑。
就在间奏音调渐渐升高之际,另一道光束照在了钢琴旁边。
那是宛若白玫瑰般的柳南笙。
她此刻便拉着小提琴与弹奏钢琴的酒红色身影背对着背相隔不到一米。
但不知为何,所有看到这里的人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许很远很远,远到宛若天堑。
柳南笙:“是否说爱都太过沉重,过度使用不痒不痛......”
陆行川:“(粤)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流露敬畏试探爱的法规......”
柳南笙:“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陆行川:“(粤)一撮玫瑰模拟心的丧礼,前事作废当我已经流逝......”
“再落空(又一世)......”
舞台上那朵白玫瑰回过身,可那酒红玫瑰身上的光束刚好熄灭。
那白色玫瑰只是静静看向前方黑暗——那原本有他在的地方。
最终,她身上的光束也消失了。
舞台上一片漆黑。
整个演播大厅针落可闻。
没有欢呼,没有掌声。
就连灯光师彷佛也忘了开灯,主持人也忘了主持。
后台的导演组更是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
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有那个画面。
白色钢琴前的酒红色身影,还有他背后那道拉着小提琴的纯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