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煌从长椅上醒来时,只觉得恍若隔世。对于自己竟然真的成功从那个死亡游戏中脱出这件事,他实在是缺乏实感。
当初在祁零按下因为不知道有什么用而被言煌忽视的两个按键后,操控器的控制对象便从已经损坏的杀人机器,转移到了另一台杀人机器上。
而在这种无论被打倒多少次都能立刻复活的作弊技巧被发现以后,后面的事情,自然就变得顺理成章且乏善可陈了起来。
在杀人机器的数量被轻松被削减到一台以后,两人重启了电脑,可硬盘里却再也不见那份文档的踪影。
“是事先设定好的自动删除吗?还是说远程操控……”那时祁零盯着电脑屏幕喃喃自语的样子令言煌印象深刻,“无论哪种,看来都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们看啊。”
挑战模式开始是与文档打开同步进行的,而文档打开后只有区区三十秒的时间给他们做准备。
在这三十秒内光是要想出生路就已是不容易的任务了,谁还能有心情去细细看那份文档?顶破天也就是看个大概内容的程度。
而如果参加者不管不顾的选择忽视生路,一定要细看文档的话,那了解详细内容倒是没问题,不过……反正死人无论知道多少东西,其实也都和什么都不知道没区别。
让言煌记忆犹新的是祁零当时复杂的表情。以他的眼光来看,祁零的心情并非演技。
当然,这也并非是说言煌就一定能够看破世间万物的演技了,能做到的这地步那根本属于超能力的范畴。
如果是受过高度的演技训练,或者实在是天赋异禀的话,要瞒过言煌也不是难事。
只是以祁零之前的表现,言煌实在是很难想象他有这个演技。
总之,无论心情有多不快,挑战模式已经结束的情况下,两人也没有再在圆环楼内停留的必要与兴致。在各自乘上主办者们预备的车辆离开圆环楼后,言煌便被强制性的迷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他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校园里了。
“早知道就不坐那车了……”言煌稍稍抱怨了一句,却也没把这话当真——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容他拒绝。
他直起身,坐在校园长椅上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主办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放我们离开。考虑到有苗苏这样的经验者存在的情况,大概之后我还会被再强行抓走一次吧……”
因为时间并不紧迫,而且要考虑的东西也并不复杂的缘故,言煌即使是不用那烧脑的二择思维法也很快能想清楚。他静静思索了一阵,很快便打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首先是时间的确认……”言煌掏出在昏迷期间重新塞进兜里的手机,“就是我被拐走的第二天吗……嗯?”
言煌摸了摸兜,感觉有些不对。仔细一想才发现那份《逆转时刻》的合同书竟然不翼而飞了。
不过言煌仔细了考虑一下,发现这也是在常理内的情况。主办者肯定不会愿意这种事被公之于大众,以他们的心思之慎密,这种直接性的证据肯定不会留下。
证据没了,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己失踪甚至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又根本不知道那栋圆环楼的方位所在,报警也肯定没什么用。
恐怕在自己的舍友看来,虽然多少有些罕见,但作为一个大学生偶尔夜不归宿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保险起见言煌还是找舍友确认了一下,确实没发现什么异样。
到此为止的状况都还在言煌的预估内。主办者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露出马脚。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可以逮住他们尾巴的地方,那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找到的。
“接下来,就去找那家伙吧。”言煌凭着记忆,输入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虽然言煌是个不相信的运气的人,但如果真有好运降头的话,他肯定也是来者不拒的。
而目前他最幸运——或者说,在这之后的一连串事件中他最幸运的一件事便是,他碰巧认识一个可以逮住主办方尾巴的,非一般的人。
不是“可能”,而是“可以”——言煌就是如此笃信那个人的智慧。
该如何形容即将要登场的这个人,楚洛呢?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即使是对这个发小熟悉至极的言煌,也很难在三言两语间就将此人描绘完毕。
倘若要描述一个人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话,或许最好的办法便是讲一讲他的事迹。所以就这么做吧。
正如先前所言,楚洛和言煌是发小,可谓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不过与性格越长越残最后终于无可救药的演变成交流障碍的言煌不同,楚洛一直都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如果只是如此的话那倒也不算出奇。真正令言煌不知如何评价的楚洛是在他十九岁,也就是大一期间的事。
原本楚洛在高中时期就已经出国留学,两人期间只是时断时续的联系,言煌也不过就知道他在高中毕业后又去了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国移民顺带留学而已。
那时以为起码在三五年内是没机会和楚洛再聚的言煌,万万没想到就在三个月后他就看见了一脸意气风发的楚洛。
即使是放假回国,那会儿也不是假期。好奇的言煌不由得询问楚洛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回国。
“因为小爷我被通缉了呗。”楚洛当时咬着手指说道,“在总统宣誓仪式上弄了个小机关把新任总统的假发给吊了起来,结果被判了五十年零五个月的有期徒刑,于是就只好潜逃回国了。”
“噢,顺带一提,那五十年是泄露国家机密罪,五个月是伤害未遂。”
楚洛当时就是这么毫不在意的说出这个秘闻的。
当时的言煌还没有能力辨别一个人的演技与否——尤其是楚洛还在睁着眼说瞎话上有强到没天理程度的天赋。
不过言煌不得不承认的是,以他所知道的楚洛来看……他确实完全有能力做出这种事,也确实是完全可能做出这种事的性格。
顺便一提,就言煌所知,楚洛被指名通缉这件事除了父母以外,他还没告诉过言煌以外的第三人。
至于现在,言煌要做的就是去见这个刑期五十年零五个月的指名通缉犯。
他要去借助这个天生的骗子,生而知之的奇才,二择分析法的教授者,以及……
“楚洛婚姻中介”的老板的头脑。
PS:呼,新的一卷了。不知道看到这儿的人有多少,对上一卷是不是还算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