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喊个不停,我睁开眼睛,此刻,太阳高高挂起,阳光从窗口直射进来,屋内一片光明,我告诉自己:昨天已经过去,今天又是一个崭新的日子。
走下床来,无意中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好了,而且一点痕迹都没有,想来,多亏了沈清风,他的药竟然如此神奇!
我打开门,几个丫鬟已经在门口等候着,准备伺候我梳洗打扮,一问时间,我才知道,快到中午了。青楼的姑娘都是白天睡觉,所以四周都很安静,只有丫鬟和工人是轮番值守,随时候命,也不知道这几个丫鬟等了多久,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丫鬟们一边替我梳洗,一边撤去了昨夜的饭菜,换上一桌丰厚的午餐,闻着香味,才觉得特别饿,我昨天晚上只顾伤心,连饭都没吃一口。
饱餐后,我打算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反正没事,一个人四处逛逛,令我惊讶的是,这个妓院不是一般的大,而是非常的大,光是后院就遍布十几座亭台楼阁,随处可见小桥流水,满塘荷叶,周围的景色胜过公园,而我就住在其中的一个小阁楼里。
花满楼又分三层,底层是喝茶、吃饭、看戏的地方,足足可以容纳两三百人,二三层都是房间,以四合院的形式合并在一起,中间落空,以便客人赏月,四个角都有楼梯。底层正中间搭着露天舞台,舞台右侧摆放着各种乐器,此时正有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在练习小曲,一见我马上低头喊了声“十小姐!”
沾了花娘的光,花满楼所有的人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没一个人敢拿我当朋友,想来这‘十嫁’真是可怜,每天生活在她姑姑的掌控之下,就跟个木偶似的,成天就呆在房间里弹琴、写字、画画,自己以后也是这样,那岂不是要闷死?
眼前的这些姑娘,我一个也不认识,我怯怯地点头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转身走人,一转身,刚好撞见花娘,她合着性感微薄的红唇,透着可怕的笑容,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见了就害怕的威信,“你怎么跑到这儿了,我刚才去阁楼找你,扑了个空。”
我心头一惊,难道出来走走也有错?“姑姑,我在房间闷得慌,所以出来走走?”
“你以前不是喜欢躲在屋子里的吗?”花娘拉起我的皓手,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背,接着说道:“既然你觉得闷,那晚上就来帮姑姑,那些唱小曲的姑娘,唱来唱去都是那些,客人都听烦了,姑姑安排你晚上复出,顺便再给你寻觅一户好人家。”
“?”
哇靠!这花娘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姑姑?竟然要自己去卖*?这可怎么办?
花娘好像看出我惊慌失色的样子,接着说道:“放心,虽然你已经嫁过一次,不再是处女之身,但姑姑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让你唱曲儿,不会让任何人轻薄你。”
‘呼~’我松了口气,怪不得那一次是初夜,原来都是这个姑姑护着的,看来,姑姑是真心对我好,既然姑姑有情,我又怎能无义呢,总不能每天白吃白住,卖艺就卖艺,让客人知道‘十嫁’回来,或许,辰逸也会来找自己,“姑姑,我帮你!但是这次要按我的方法来!”
花娘看着我,感到很意外,又好像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孙女,突然觉得陌生了,也许以前的‘十嫁’总是毕恭毕敬,从来不敢跟花娘谈条件,我今天却跟她说这样的话。“好!姑姑相信你,一切都随你安排。”花娘点头一笑,转身离开了。
既然要登台,就要准备些好的节目,我奔回房间,因为有事做,突然变得有活力了,我翻出书架上的琴谱,看了看这里的写谱方法,马上把自己要弹的谱写在纸上,让丫鬟交给伴奏的姑娘,让她们先熟悉一下。
光是弹唱还不够好,声音可以唤来听觉,也需要视觉点缀,我问过丫鬟,这里谁的舞跳得最好,丫鬟们都说前两天来了一个新姑娘,艺名蓝衣,她以一支艳舞登场,征服所有的客人,有位贵客以史上最高价二百两买她一夜,从而夺得花魁的位子。
一支舞能夺得花魁?看来这个姑娘不简单,非得见上一面,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神乎其神。我马上让丫鬟去请这位蓝衣姑娘。
等了许久,蓝衣果真来了,我出门迎接,此时蓝衣正迎面而来,她步形轻盈,体态妖娆,在小桥绿柳的衬托下,就如仙女下凡,那身材、那骨架分明就是生来跳舞的,她一身蓝衣,满脸秀气,所有的青丝只用一根白色发带缚在左边胸前,头发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浑身散发出一种腊梅般的傲骨气质,让人看了神清气爽,远远望去,像是从画中跳出来的美人,不愧称之为蓝衣,果然是人如其名。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现在的自己是最美的,看到蓝衣才知道,美的范围很广,定义有很多,要看是否符合观者的品味,蓝衣的美和我的美全然不同,如果蓝衣是腊梅,那么我也许就是清纯的百合,二者之间谁更漂亮,关键就看评价的人喜欢哪种花了。
蓝衣年纪和我差不多,她见了我,躬身喊了一声“十小姐!”
我从来没把自己当小姐,她这样称呼让我觉得特别别扭,我亲切地拉起蓝衣的手,一起走进房间:“听说姐姐舞跳得好,所以想请姐姐为我的曲子伴舞,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
“好!”蓝衣回望我的眼神,很爽快地答应了。
没有听错吧?这么快就答应了?“姐姐就不问跳什么舞?”
“十小姐的琴艺天下一绝,能为你伴舞,蓝衣求之不得,再说,花魁的名号并不好当,一代新人赶旧人,这名号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从来没有人能给十小姐的曲子伴舞,十小姐肯找蓝衣,这是在力捧蓝衣,是蓝衣的荣幸!蓝衣要谢谢十小姐,谢谢花妈妈肯给这个机会!”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和花娘有什么关系?她怎么能想出这么多层意思呢?到底是自己笨,还是人家心思缜密,一件小事,就能想出这么多因由,连花娘都谢上了?自己要找人伴舞,关花娘屁事?
为了证实蓝衣跳的舞符合自己的曲子,我随便哼了几句,想不到蓝衣都能跳得出来,不管曲子怎么变化,她马上就能跟上,零时发挥,而且跳得甚是迷人。
我把自己准备的曲子唱给蓝衣听,俩人在屋里准备了一下午,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我弹唱,蓝衣伴舞,相信我们的合作,可以大放光彩!
今夜的花满楼和往日有些不一样,花娘早就发出消息,晚上有特别节目,所以客人来得比较多,桌子上都坐满客人,特别拥挤,也很吵闹。
为了吸引大家的眼球,我在舞台中间安放了许多烟花,一阵烟火过后,我带着十几个伴奏的姑娘走上舞台,各自坐到自己的乐器前。
我一上台,所有人都看傻了,惊讶地相互疑问:“那不是十嫁吗?”
“是啊!真是她。”
“几天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
“漂亮有什么用?可欲而不可求!”
一个男子突然爬上桌,仰天长啸:“十嫁——我爱你!”他的醉样,惹得所有客人都哈哈大笑,一片哗然。
……
我心里听了很高兴,毕竟我也有粉丝了,但我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抚摸琴弦,萧声先期,我而后微微动指,乐器齐鸣,曲调如溪水涓涓而来,蓝衣拖着长裙,缓缓踏上舞台,跟着曲调摆弄舞姿,一曲金莎的《星月神话》甜甜唱起:
(电视剧版《神话》插曲,词曲:金莎)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就是遇见你
在人海茫茫中静静凝望着你
陌生又熟悉
啊......啊......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
唱着唱着,我竟然跟着歌词伤感起来,完全融入意境当中,思念着龙魁,既然我不知道能为龙魁做些什么,就以这首歌纪念他吧。
啊...啊...
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
却无法拥抱到你
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
但愿认得你眼睛
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
身边有怎样风景
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
却如此难以忘记
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
会不会不同结局
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
埋在沉默的梦里
……
……
曲罢,蓝衣俯身致谢,赢得满堂贺彩,蓝衣的粉丝们齐声呼唤蓝衣的名字,个个都争着要蓝衣,把站在一旁观看的花娘堵死在角落里,纷纷要求花娘开价,都想买蓝衣一夜。
我避开人群,失落地走下台,怪不得蓝衣说自己在捧她,原来这里的人都是注重视觉享受、忽视听觉的笨蛋!会来青楼这种地方的人,都好不到哪去,想必都是庸俗之辈,自己弹得这么好,竟然没有人夸奖一句,全部都拥到蓝衣那边……罢了罢了,这样也好,没有人骚扰自己,落个清静。
“久闻十嫁姑娘琵琶声绝,想不到姑娘的古琴弹得更是一绝,在下秋景堂,敢问姑娘刚才所弹何曲?”
不知道是谁这么有品位,我转身一看,说话的正是一位白衣翩翩的中年男子,他的样貌看去虽然略显沧桑,却散发出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且男人味十足,他手里拿着一只长萧,好像是个懂音乐的人。
换做以前,见到这等美男,我一定会犯花痴,可是我这次却没有,而是随便地应了句“星月神话”便转身离去,也许是因为对方不是我的菜。
“十姑娘!”,秋景堂见我要走,马上叫住说:“姑娘歌声销魂,词曲绝妙,我家公子想请姑娘再弹一曲,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再弹一曲?难道我们青楼的女子真是你们男人手中的玩物?你想我弹,我偏不,这才是我陈琳琳的本性,“告诉你家公子,要听曲,请他明晚再来。”
我果断拒绝,完全不理会对方,头也不回地走去,突然,一个鳞光闪闪的银片冲着自己射来,我只顾看着,完全不知道躲避,眼看银片就要射到自己身上,我才知道,这是一个致命的暗器,妈呀!这回完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