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小的概率,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寄生体,就会绑住宿主的灵魂,使其成为载体......”我喃喃道,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我自己都听不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太可怕了,我要带着这个可怕的术在60岁那年才能解脱,而且,在此之前我将一直都会是身体里那个饕餮的养分供应器!
那,这跟你身体里住着一头大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我又想到笔记中说的那些东西,不允许被死,不允许死,不允许意外死亡。自身的意外死亡还会转移给他人,自己将保留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但就是不会死。可能会以极小的代价转移死亡的威胁,但是那种痛苦是不可磨灭的。
也就是说,你跳一百次楼,你跳楼摔死的记忆会保留在你的脑海里,在你睡觉的时候跟放纪录片一样一页又一页地清清楚楚展现在你的眼前......
想到这我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
“那,这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要是以后我不小心摔下楼了,天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己摔得跟个烂西瓜一样估计也不用做人了,几天后就神经病了。
练飞雪迟疑地看了一下我:“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我一看有戏,赶紧问道:“快告诉我,只是什么!?”“只是这个法子太难,用这个法子的人,九成都疯了,还死不成。”老头子打了个岔。
“...死不成?”练飞雪叹了一口气:“就是你不停地自杀,不停地自杀。这种灵魂捆绑术,只有你真正死亡的那一瞬间,你有办法到阴间阎罗殿,找阴官改你的命数。如果你运气好,解绑了,还有机会回来,那你就重生了,不过......”
他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现在怎么都不死,万一真死了有机会到阎罗殿了才能改——大哥,我都真死了还改个屁啊!
可是转念一想,我如果有机会假死呢,只要假死有了灵魂出窍,是不是一样也可以达到解绑的效果呢?
我把我的想法给老头子他们一说,老头子也是一愣:“哎,你这方法可以啊,假死我还真没见有人用过,不过他们到最后都没死成就是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要假死,首先肯定也是得去死才对。我点了点头,悲凉一笑:“对,你说的没错,从现在开始,我要自/杀!”
当我看着这些无力吐槽的东西,想想我曾经在百度贴吧里如何帮人解答问题,如何救人于水火——看看现在的自己,居然就要毅然决然地主动迈上不归路!
我拿起镰刀,瞅了两眼,不行,这割上去要是割不断不得痛死自己;再拿起锯子,我去,这更不行,你以为是锯木头啊;再拿起洗脚...不是,拿起这么大个盆子,我了个擦,这是要溺死自己的节奏啊;再拿起农药...此刻我想的居然是不会拉肚子吧!
放下这些凶器,我一阵干呕,边上的张炯则看着我一直在坏笑:“你想死啊,这还不容易,我绝对有办法。”我抬头白了他一眼:“尼玛你才想死,你死一次给我看看,我保证不救你!”
张炯快笑喷了,连连摇手:“别别,我这不是帮你吧,你不是老想着死一次,反正我估摸着你也死不成,你要这么折腾下去还死不死了?”我一想,也对。现在练前辈来这边是为了调查诡异的鬼魂行凶案,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身,我这边万一真能成功就可以彻底摆脱了...
想到这,我义无反顾地站起来,大义凛然地说:“那还等什么,快让我去死啊!”张炯无语地看了我一眼:“搞得这么义正言辞干嘛,又不是上刑场......”
过了十分钟。
我看着楼顶外广阔的天空,白色的云朵,还有下面如同蚂蚁一般的学生,此时此刻,我心如潮水,心如潮水啊!“你妹啊,跳楼我不会啊,还要你帮我!?”“不是不是,你过来,看个东西你就明白了。”张炯一个劲地向我招手。
“什么啊...啊...你!!”我还没走过来,突然张炯朝我这边用力一撞,我毫无悬念地往后一倒,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对了,这天台,有一侧栏杆,是有缺口的!!
于是我的身体飘飘忽忽就往下坠去,耳边还传出呼呼的风声和楼下同学们的尖叫声......
我就要死了吗,我就要死了吗,死了好,死了也好,死了很多事情我就不用管了......不知为何,此时我竟然想起了俞洁,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哭,肯定会吧,对不起了,我居然让你哭......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起,眼前的黑暗延续了太久,接着我感觉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掉在了我的脸上。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血,然后就觉得不对,这个东西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而且,而且好像还是液体......
“啪嗒。”
“啪嗒啪嗒......”
尼玛这是下雨了么,我正要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弱弱的哭声:“笨蛋大笨蛋你这是为了什么呀!没事跟人家比什么赛啊!”
嗯?比赛?比什么...不对,我不是被张炯撞了一下掉下楼了么...?
我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俞洁正抱着我,哭得梨花带雨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突然见我醒了,赶紧胡乱抹了一把。
“林冲,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看她手忙脚乱地在我身上摸个不停,我真的很想说我本来没事的,摸几下等下就出事了。
我咳了两声,感觉上气回来了,被俞洁扶了起来,我惆怅地看了周围一圈——这里居然不是楼顶,也不是我们宿舍楼楼下,这里是...操场!“我...发生什么事了么?”边上走过来一个男生,递给我一瓶水,讪讪地说:“你跟我比撑杆,我也没想到你会摔出去,这个,对不起啊......”
俞洁瞪了他一眼,又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以后别这么傻了可以吗,那种挑衅是小孩子才会中的,你都这么大了,至少为我想想吧~~”我直接就傻了眼,这什么情况,为她想想,我干嘛...咦,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可能是见我一脸郁闷,边上有人就帮我解说了:“刚才那个男生说他喜欢你女朋友,跟你比撑杆,说谁跳过去谁就得到她,没想到他失败了你跳过去了,却摔了出去,还头落地......”
哦,我明白了...可是这,俞洁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了!?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我立刻变了脸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有一个人由远及近跑了过来,脸色苍白。
我一看,我擦嘞,居然是张炯这货。只见他慌里慌张地说:“不好了!刚才有人跳楼了!!”
我心里一紧,不会吧,这么快!?
虽然之前练前辈有跟我那么说过,说死亡会转移,可是...可是这也太快了吧,我醒了,别人就死了!?
我心情十分沉重地回到了宿舍。
后续的事情俞洁和张炯已经帮我打听清楚了,那个男生和挑衅我的男生是同一个社团的,而且两个人在社团的位置也不分高下。听说那两个人还同时喜欢社团里的同一个女生。
我之所以心情沉重,一方面是由于死亡转移的速度,还有一个,最让我震惊的,是对周围人记忆的替换。
从俞洁和张炯两个人的叙述中我就知道了,这个死去的男生和那个挑衅我的男生他们原本应该在这赛场上相见,俞洁本来也不在那边,原来在那边的是他们两个共同喜欢的女生!
也就是说,在我准备死亡的那一瞬间,谁,把我和当初在赛场上的那个人替换了,一起替换的还有作为当事人的我和他周围人的记忆。恐怕那个时候,俞洁不在赛场,张炯也不在楼下,那两个人原本就是准备比赛了向那个女生告白的!
我躲进被窝里,这太可怕了,这等于是我间接杀了那个男孩子啊!!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种转移呢?
我想起了一个场景,是尾田大神的海贼王,当时路飞吃了黑胡子海贼团船医毒Q的一个苹果,结果是别的地方发生了爆炸,四个人当场死亡。毒Q说,你不是运气好的话第一时间已经去死了。
会不会是同一个原因呢?我真的是因为运气好,所以导致了转移,所以结果是替代我的那个人死了,我没有事,而且连周围人的记忆都发生了转移?是这样吗?
如果跟运气有关,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出现运气不好无法进行顺利转移的呢?
那如果没有办法进行转移,是不是我就死成了呢?
看起来我还必须再死一次,或者多死几次,否则就无法判定了。
如果真的我在一个密封的场所自杀,依然会造成转移,就说明有一种外力在干涉我的行为,无论我怎么自杀,都会转移给别人。那我只能暂停自己的行为。
但如果我的自杀因为场景密闭的原因找不到转移的对象而自己却又没有死,那就说明只要我的死亡不会被转移,我就一定能找到杀死自己的方法!
我自嘲地笑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想死的变态啊!
假如跳楼会引起转移,那只能试试别的方法了。我看向桌子上放的一瓶农药。
虽然很多报纸都曾经报道过即使喝了农药也不会死,因为农药是不合格的劣质产品,但是不是所有的农药都是劣质的,而且我买的这一瓶是在专业的商店购得。
我拆开封口,一股刺鼻的气味汹涌而出,一下猝不及防,我被呛了连连后退。这么重的味道,一吃进去,必死无疑吧?
由于气味太过强烈,我怕我吐出来,找出两团纸塞住鼻孔,端起那瓶农药“咕嘟咕嘟”地就往嘴里灌。
刚入口觉得还有些辛甜,不一会儿就从嗓子里传出被灼烧的疼痛和干裂的错觉,再过一会,我甩开瓶子,淡蓝色的液体也飞溅了出来。我捂着喉咙,瞪圆了双眼,从腹部的抽搐开始慢慢蔓延到我的脖颈处,强烈的窒息就像不知什么扼住了我的喉管。
我颤抖地走了几步,视线慢慢地向下,我下意识地一摸嘴角,居然满手是血——我要死了吗?
这是我最后的想法。
漆黑,漆黑,虽然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但是却能清楚地知道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还没有死吗?为什么我居然还能有这么清晰地感觉?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