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这实在太顺利了点吗?”我拉住他,说出了我心中的疑虑。
他看着我,他知道我还要说更多。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跟踪用的纸符被人发现并被排除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气息让你追踪?”“这个......”“这说明那个人挺了解你,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放这个纸符的人就是你,所以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这样做对那个犯罪者而言没有多大益处啊。”
对的,这才是最奇怪的,如果那个人他只是四处作案并不留下犯罪线索,那很好理解。可是这个人却处处留痕迹,好像就是故意要引人过去找到他一样。从莫名的看到人偶的女孩,到被抹消的纸符留下气息,这一出出的痕迹就如同一长串的鱼饵,而我们就是那些鱼。
“你是说,那个人正在骗我们上钩,然后一网打尽?”“我可没这么说,也有可能是他的失误也说不定,只是那个人都连续做了那么多起案件,为什么之前都没有留任何线索现在却突然有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啊,”张炯想了想,“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人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吗,又或者,他是不想干了准备收手了?”
现在想想,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真是搞不懂,我要是杀人犯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万一对方要是找了警察堵我我不得死哦?
可是再一想,不太可能,既然看得出我们是用道法,那一定不会惊动警察。毕竟警察什么的,对神神怪怪这种事情,一般都会当迷信处理。不过这么想来,那个犯罪者一定也是同道中人,而且知道我们不会找警察。
可是会是谁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是我认识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真要我认识的估计也不会去做吧......
可关键是偏偏在我们调查的线路上莫名奇妙冒出来的支线任务,做还是不做呢?
“磨蹭什么,我走了哦——”等我回过神来,张炯已经走了十米开外,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这家伙居然已经等不及了,我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我们跟着虚无缥缈的烟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一根柱子下停住了,在那根电线杆子下面有半截已经被焚毁的纸符。“咦?那是什么?”张炯眼尖,看到在柱子后面的影子,我怕他出事,也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捣鼓出一个物件,我一看到,吃了一惊: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布偶。
不大,只有半米高,身上破破烂烂,眼珠掉了一个,空洞洞的眼洞看得人心里发虚。不止如此,布偶的右手已经露出了棉絮,里面脏脏的还有些暗红色的东西。最诡异的是,在布偶的身体正中偏下的位置,有一团干硬的白色物状痕迹。
张炯也不嫌脏,拿过布偶就在鼻子前嗅了一下,立刻面色凝重地说:“还记得那个女孩是怎么了吗?”我点点头,先杀后奸。我看着张炯又看看布偶,难道是...?
张炯点点头,把手上的布偶扔了出去:“布偶右手有血迹,身上有精液的痕迹......”我心里咯了一下,这家伙说的还真是自然啊,还没说话呢,只见布偶弹在了墙上,又弹了回来,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夏天的天,时间过得比较慢,可能到了晚上七点天还是白的,只是这时我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听到这声诡异的笑声还是有点不寒而栗。
不过那个笑只是持续了几秒钟,接着一声叹息从布偶肮脏的嘴里吐了出来,像是开启了什么留言系统。张炯阻止了我上去狠狠踹一脚的冲动,对那布偶努了努嘴。
“大侦探们,你们终于找来了,不过来晚了,我早就不在这里了。”一个尖细的嗓音冒了出来。如果对方不是女的,我百分百确定这人一定是捏着嗓子说话。
“人偶我不要了,送给你们吧。不过你们不要会错意,我不是一时兴起才做这种事的,我也没想到那个鬼居然还有自己的意识。我只是把它凭依在了人偶身上而已哟。当然现在你们也找不到我的,它犯罪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哟,呵呵呵。”
声音戛然而止,留下我和张炯两个人脸色都黑得难看。
听了这段话,我们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个人一定间接纵容了鬼的恶,所以他把它依附在人偶身上后就不管了。那我们现在的对手,除了那个不断作恶的鬼以外,还有就是那个躲在幕后的操控人。
要解除学校周围的恐慌,最关键的还是除掉那个鬼。只要失去了工具,至少短时间内那个操作者是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我走上前,拿起人偶就准备把它烧了,身后一个声音阻止了我:“别动,给我研究研究如何?”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我都觉得会出现在这里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转过身,练飞雪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带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你们...认识?”张炯像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一样收起了手里的符纸,我点点头:“算是吧,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练飞雪走了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人偶:“还不是上级点名的,不过其实是有个人想见你?”
“有个人?我上次让你帮忙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一脸纳闷。
“其实...是他来跟你说这个事情的,亲自来...那个,我的师傅...”
说完这话,练飞雪就让开了身,可是......
“你身后什么也没有啊?”我和张炯两个人看着他身后的空气一脸无语。“啊?没有?”练飞雪急忙转身,可不是,身后什么都没有,除了...空气。
“靠!这老混蛋又去哪里了,不带这样的,还想正大光明给他来个介绍的......你们看到这二货了吗?”我和张炯对视了一眼,脑门上都是黑线:练飞雪这货也太彪悍了吧,说自己师傅是二货,这不是遭天谴吗?
我们才刚有这想法,就听到练飞雪那边突然惨叫了一声:“哎哟!”
我们连忙转头,只见原先练飞雪站的位置此时只有一个大洞,而练飞雪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双手还扒在洞口。
“什么情况?”我正想走过去拉他,就听见他大喊:“别,别过来,这是个修罗门,边上两个鬼你是看不到的,走近了也会被拖下去!”我还正没表态呢,就听见他的边上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看来真的是这样,少爷在人间这么久了,已经染上了瞎操心的习性。”
我愣了愣,只见我面前突然像一团浓雾般化开,出现了一个牛头装扮的人形。
牛头马面?!
饶是我这些天来经历了太多的灵异事件,这时传说中的勾魂使者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还是不禁让我心底打了一个突。我禁不住两腿颤抖,往后倒退了两步,头上的冷汗已经不争气的把衣领打湿了。
张炯也变了脸色:“连牛头马面都能役使?你师傅到底什么来头?”“我师父他...哎哟靠,你们别扯我裤子!...他就一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练飞雪尖叫一声,那声音,就...就像是他某个地方,被...被那啥了一样...
我和张炯都突然觉得屁股位置的某个中心点一阵缩紧,还没完呢,我突然感觉到有只手似乎在我身上游走。“张炯,别闹,我也紧张着呢。”我一把拍掉那手,然后突然看到张炯在一边惊恐地看着我。
“呃......”
接着我也爆发出一阵尖叫,这声音没把别人给吓着了反而把我吓了一跳——我居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可以改行唱戏了。
不过这声尖叫好歹还有点作用,只听到边上一老头的声音:“吓尿了,至于吗,不就摸了两把,又没摸到菊花......”我和张炯顿时石化......
这时候练飞雪很明显已经从那个洞里爬了出来,衣衫不整地将牛头马面给揍趴下了,然后一手扯着一个老头子面如黑铁地说:“就是他!这个二货!就是我师父!”
“叫我师父大大...哎哟!欺负老年人啊呜呜......”
“尼玛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纯!”练飞雪又用力敲了一下老头子的脑瓜子,然后夹着他的脖子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就听到被夹着的老头子杀猪一样吼了起来,我和张炯看了虽然不能说大快人心,但心里想着的绝对是以后绝对不能惹练飞雪发飙这一个事情。
——五分钟后——
我和张炯正襟危坐地坐在练飞雪...呃...还有他师父的正对面。其实除了保持这样的姿势我们别无他法,因为我们边上坐着两个比鬼还可怕的家伙——牛头!马面!好吧,从此我的世界观就被颠覆了。不过呢,其实在这之前......
老头子立马举了个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居然有一只猪妖在此撒野!”还没走下去,立刻被练飞雪一把抓了回来:“虽然这家餐厅不怎么样,但是还没需要杀猪也要动用阁下的地步。”
“呵呵,我去撒个尿!”“没喝水撒什么尿!”“不,我是帮牛头马面撒!”“鬼还能撒尿!?”“我、我菊花疼!”“老板,拿拖把来——”“......”
于是乎,我也不知道为毛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了。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不平等条约的签署气氛是怎样滴了!
“好了,长话短说,我帮你把资料拿上去以后,我师父就看了几下就急着要来看你。”练飞雪简短地交待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过程,然后就把话题扯到了我给他的那些关于七星连锁的资料上。
“学生娃,你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这老头子严肃起来我还真不习惯,看我迟迟不肯把手伸给他,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呃,你不要介意啦,不会动你的菊......”话还没说完,立马就被练前辈狠狠地敲了一下脑门,老头子立马又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为毛我要说又呢......
“咳咳,不是,我是说都是开玩笑——”老头子被练飞雪瞪了两眼,连忙拉过我的手。看似把脉把了一会儿,突然他的脸一沉,跟练飞雪耳语了几句,只见练前辈从背包里翻翻找找,拿出一本巴掌大的奇怪的小书。
老头子点点头,又转头看我:“学生娃,这个真相有点大,不是我唬你,你要做好准备。”做好准备?我紧张了起来,不会是什么大事吧,其实这老头子这样一咋一呼的我还真觉得心里没底。
老头也没立刻翻那本小书,自顾自说起来:“我们知道盘古开天辟地上下五千年,但那只是正史,正史只会讲历史正确的运行历程,而那些传说中的东西,都只存乎于野史中。”
老头子将小书翻开,递到我的面前,可我仔细一看,却是一片空白,这是耍我吗?我转头看向张炯,张炯却看得入迷,难道只有我一个看不到?
老头子继续说:“这七星连锁,是传承了千年的古法,只是早在隋唐时期,就已经失传了。它的失传,如果在舜尧的年代,是巨大的损失!”
在那么久远的时代是损失,那在现代呢,难道是幸运?
不知为什么我心底有一种东西渐渐地躁动起来......
“对了,林冲,你好像之前有说要对我说什么吧,是什么呢?”张炯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把我的思绪打断,我心里的狂躁之气也开始慢慢消退。
我点点头:“是的,原本我要告诉你是有关相灵双生的事情。”“相灵双生?”没想到我一张口,就引来两个人的惊讶询问,当然,练前辈并不在此列。
张炯更多的是惊奇,因为他大概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的存在,只是老头子脸上阴晴不定,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老头子看了练飞雪一眼:“你该不会把我早年的那本笔记给了这小子吧?”我吃了一惊:“那本笔记是您老写的?”“是...呃不是...”本来答应的老头看了练飞雪一眼又畏畏缩缩地否认了。
练飞雪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师父不会写那种东西,他是知道这么个东西,那本笔记是当年他从一个江湖术士手里收来的。”“呵呵,”老头子讪讪笑着:“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我也不好隐瞒,我在外面的名字不足为道,不过我有一个行走这世上的名号,叫紫音客。”
话音刚落张炯就囔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听说《鬼道》那本书就是紫音客留给道家的神作。”是不是神作我不知道,不过看了老头以后我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那本书我也自然不怎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