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想解下外衣被他用手按住，“本王的命令，你想违抗？”

“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把手放下。”

“臣只是想到天色已晚，是时候回府歇息了。”

白烨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绕过她的身后，打着外衣的腰间的结，

“那凤卿早些回去休息，这件衣服不准再让本王知道你烧了它。”

苏白微愣，想起上回她吩咐下人烧衣的事情来，他在她府里也安插了眼线？苏白明明该恼火，却无端的看向他的手，心尖有异样的感觉在轻轻涌动。

白烨手背不经意的从她唇侧擦过，撩起她束起的长发在身后，阴冷笑道，

“上回左尚书宴会结束后求我把当日身穿红衣的舞姬赐给他，凤卿觉得如何？”

“不过是一个小小舞姬，去留自然由王爷随意安排。”

“说的也是，这种小事本王的确不必劳烦丞相你。”

“臣告辞。”

苏白一步也不愿多留，这个渊明府，这个白烨，恍若一条毒蛇，盘绕着她的心脏，嘶嘶作响。

入朝三年，天下百姓只知她学富五车，名贯朝野得以平步青云。却不知，她日夜秉烛的艰辛，那背后流的汗与水多少个无眠的夜，她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是个笑话。她这么努力，不过是为了离白烨更加近一点，终于金榜题名，百官叩拜的时候，那人却捏着她女扮男装的要害，命她祸百姓，撤血案。

当年临州的救济，在见到满城灾民曝尸荒野，饥肠辘辘苦不堪言的时候，她何尝不是满怀抱负，一心救万民于水火。然而从京城出发的粮草却被扣下，临州失去了救济，与死城无异，她奔波于翰林院与宗人府之间，抓住蛛丝马迹拼了命顺着线索往下查去，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断了她的调查，同样是在望月阁，只不过三年前的那夜，风寒凉如雪，白烨看着她，

“那批粮草是本王截的，南疆匈奴蛮横，本王需要这一批粮草发配边疆。”

“凤卿你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装迷糊比知根究底要来的好。”

她五指在扇到他脸侧的时候被他捉住，周身的寒气由内而外把她包围，他根本就是为了动摇民心，让百姓对皇上心生不满，激起民愤。

自那以后，她每逢出远门要经过临州，都会绕着远路走，她的良心不敢让她正视那一片的疮痍。

苏白从领口拿出一条红绳系着的温玉，玉白染血，久而久之形成了润红的颜色，外面隐隐有嘈杂的声音，苏白把温玉放回领内，侍卫掀开帘子，

“禀丞相，外面有刁民起哄拦车。”

苏白漠然的抬眸，隐隐有狠戾滑过，是了，她早已不复当年心慈手软了。

“杀了，留几个活口直接送去衙门。”

“是。”

不断有菜叶鸡蛋甚至粪扔到车轿上，几个汉子携儿带女，骂声一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火光一片，车轿被堵在了人墙之内，苏白掀起轿帘走下马车，一个臭鸡蛋就冲着她脸上掷去，被侍卫拔剑挡下，才险险的落在她脚边，玉冠华服，神情冷然如高山雪莲，苏白看向扔鸡蛋的壮汉，墨色的瞳孔微微有冷冽化开。

“你扔的？”

壮汉扯着妻子走上前，朝苏白狠狠碎了口口水，“什么丞相！不过是朝廷的一条走狗！当年青府蒙冤，你作为朝廷派去的命官！居然不费青红皂白屠杀怕青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我们这些人都是余安大人家住过的门客！今天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讨一个公道！”

侍卫左右为难的看了一眼，有三两个人已经被放倒在地，鲜血四溅，旁边围着的百姓低头议论纷纷，看神情都是对丞相的诋毁污蔑。

苏白面色没有丝毫变动，神情肃然，“三月前的青州案，青府余安不知廉耻，欺诲妇孺，贪污黄金上千两，如果你有什么疑问，不妨花几个银子去宗人府查查详细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