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烨抱着苏白，坐上回京的马车。

马车平稳驶的极慢，苏白靠在他怀里睡着，在他怀里蹭了蹭。白烨指腹抚摸过她柔软的脸颊，目光晦涩，记忆中，有个模糊的少女牵着他的手在跟前走着，是她吗？白烨皱眉，从他三年前认识她起，她就是这么心沉如水的样子，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打动她分毫，而他记忆中的模糊少女天真烂漫，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梨涡。

他总能在她身上捕捉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一见倾心，他向来是不信的，美人风姿，红尘妖娆，他过目的美人不在少数，却唯独除了她是个意外。

对君不忠，该死。肆意忤逆，该死。大言不惭，该死。她该死的罪责那么多，他却违背心意一次次的放过她，她才华横溢，他就明里暗里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君臣相安，直到他以为她对白郯动了情，一股愤怒几乎把他理智摧毁。

苏白不知道，两年前的秋，他跪在地上，对上面那位俯首称臣，白郯一袭龙袍，笑意淡然，

“皇弟，你说丞相凤卿这人如何？”

他未答，白郯就幽幽继续道，

“朕想纳她入宫为妃。”

华光淡淡，白郯凝视着杯中之物，眼底是志在必得的浅笑。

就是那一刻起，他苦心谋划多年的夺位之争提上了日程，而今，他之所以迟迟不对白澄动手，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名正言顺的时机。

马车驾驶了足足三个时辰，在渊明府门口停下。

日出东方。

白烨抱着苏白进了望月阁，安置在软榻上，捻好云被再走出阁门。

七日奔波，白烨揉了揉眉心，疲惫尽显，走到玉泉脱了外衣，全身浸入温热的泉水之中。

楚砚上前，

“王爷，太子下令救走胡跋，以皇命相要，我不得不从。”

“嗯，还有什么事。”

“凤栖府上下百余口人通通被关押入狱，听线人说，死了好几个在里面。”

白烨睁开眼，沉如暗河的眸光灼灼，

“瞒下这个消息，别让凤卿知道。”

楚砚低首，

“还有一个消息。”

“说。”

“胡跋奉太子之命，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我们这边几个大臣。”

“嗯，知道了。”

白烨挥了挥手，“下去吧。”

月色诱人。

苏白睁开眼，还能嗅到被子上白烨专属的体香。

她穿好外衣走出阁门，暗卫守在门口，苏白水眸轻眨，

“王爷呢？”

“王爷去了玉泉。”

“嗯。”

温泉气息氤氲，苏白一路走去，无人拦着，白烨靠在玉泉壁侧，墨色的长发熨帖的披着，

“王爷？”

她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反应，苏白走上前去才发现他是睡着了，虽是睡去，清俊的脸上双眉紧锁，仿佛有天大的难事，苏白伸手抚平他的眉头。白烨敏感的睁开眼，眼中的警惕在看到是苏白后松懈下来，

“你来了？”

苏白拿起毛巾擦着他湿漉漉的长发，

“睡着也不知道找个人在旁边伺候着，这么躺一晚上怎么行？”

白烨任凭她拿起他的长发慢慢的擦着，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嗓音顿了顿，“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