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顿悟,
“难怪慕寒筠一整晚没有出现在宫内。”
白烨微微醋意道,
“你还担心不成?”
“阿烨,他就是当年的使者慕容。”
白烨微愣,复又唇角牵扯出一丝笑意,复杂隐晦,
“早年间就听说慕寒筠尚不是皇子的时候就卧薪尝胆才拿了皇位,看来他对南朝蓄谋已久啊。”
城内忽然响起空荡的钟声,楚砚皱了皱眉,
“王爷,你听。”
苏白很快变了脸色,这早已是一座死城,何以里面会有钟声传出,苏白脸色发白,似乎听到了上千条亡魂的哀鸣。
眼神复杂的看着白烨,她差一点点就忘了,当年扣押粮饷的就是身边人。
白烨察觉她目光不对,伸手想去拉她,被苏白挡开,
“我要一个人进城。”
“阿苏。”
“是时候给个交代了,那上千条人命从我入南朝开始就一直让我恶梦缠绕。”
大敞的城门破败积灰,里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破烂民宿。
楚砚迟疑的开口道,
“王爷真的要让王妃单身一人进去?”
“她误会本王,本王自然要亲自去澄清,来人,跟上。”
天色雾蒙蒙一片,临州城中一片寂静,令人毛骨悚然。
苏白忽然站住,白烨走到她跟头时,才发现她哭了,苏白睁着眼,看着眼前这一片荒芜,泪如雨下。
曾经她千方百计绕城而走,如今再来面对,心痛百倍。
白烨抬手想替她擦眼泪,苏白已经拍掉他的手,梗着喉咙看他,
“这里曾经有千百条鲜活的生命,你为什么要去弃之不顾,你说啊!”
白烨只好抱住她,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吗,似乎苍白无力的很,自从他恢复记忆以后才知道给苏白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苏白张口咬着白烨的肩,用力之狠,疼的白烨眉梢拧起,苏白过了三四分钟才松了口,目光呐呐,
“你怎么不推开我?”
“我怕推开你你伤害的就是自己。”
苏白看了他一眼,那双深眸一如既往深沉无底,他知道比起怪罪他,她怪罪更多的是自己,当年的懦弱,导致一座城池成了死城。
“陪我走走好不好?”
“嗯。”
大多残骸废墟胡乱堆积着,当时,人们饿到连墙都开始啃食,近乎发狂,最后不是误吃东西死掉,就是活活被饿死。
苏白咬着唇,眼泪和断了线的雨珠一样落下。
“阿烨,我那时候就在想,你不是阿烨,可是这世上,你还不是他的话,谁会是呢?”
“当年我调走粮饷另有原因,若是我说了,你愿意信吗?”
苏白抬起脸看他,逆光之中,他这三年似乎瘦了,穿着一贯的衣服如今却更显清瘦。
“那时候,临州不光有饥荒,而且还有瘟疫。”
“什么?”
“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也是临州封锁的原因,白郯不肯派发医药,临州一令锁下,而当年派遣我调走粮饷的人,正是他。”
苏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人心隔肚皮,果然出生在帝王家的人天生就能演出一场好戏,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德贤的君王,没想到其实不是。
白烨抱住苏白,轻嗅苏白身上的清香,
“这三年,我想你想的紧,你呢,你可有想我?”
苏白不答反问,
“若是不想,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皇妃位置不坐,反而千里迢迢来南朝做个罪人。”
白烨轻咬她的耳垂,
“一想到你和那慕寒筠朝夕相处了三年,我就恨不得把他剁了喂狗。”
“昨日朝堂上,他究竟和你讲了什么?”
白烨眸光复杂,“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回天乏术,慕寒筠告诉我,你之所以能延续性命全靠他的心头血,若是没了,那么会香消玉殒。”
苏白微怔,慕寒筠用心头血救她她也是无意中才知道了,想起昨夜睡梦中迷迷糊糊口中的血腥味,若真是如此……
她这一辈子都脱离不开他了不成?
白烨咬牙,
“我也是皇族血脉,为什么他的心头血便可。”
“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派在宫内守着的暗卫捕到了鬼圣,他熬不过拷打,就全都招了,未央国小,易容术,香料极精,历代皇子生下都会被泡万花浴,庆幸降生,而慕寒筠恰好是个纯阳日降生,受上苍眷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