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吧。”
虽然贺勋闭着眼,但郁箫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都未曾离开过自己。深吸口气,郁箫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声的,喃喃问道:“贺勋,你觉得……权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闻言,贺勋突然睁开眼,在睁眼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锋芒。但那锋芒只是一闪而过,而后,贺勋有些疑惑的垂眸看着郁箫,脱口道:“郁儿,你……”
知道贺勋定是很不解自己的这个问题,郁箫伸出一指按住他的唇,说:“贺勋,你知道吗?这几日我反复在想,韩家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因为当权者对权力的欲望。如今,权裕王虽然名义上在监国,但其实他根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而韩相又是朝中难得的清官,所以权裕王才会想要拉拢他,因为只要拉拢到韩相,他的权力便能更加稳固。”顿了顿,郁箫叹息道,“所以,我突然觉得韩相的死好不值得,因为他是死在这么一个人的手里。”
是啊,是很不值得,但人世无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蓦地,贺勋伸手抓过郁箫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旋即轻声地说:“郁儿,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你就算懊恼,也是无济于事。”
“那你呢?”忽地,郁箫抬眸反问道,“你呢贺勋,你觉得呢?你觉得权力重要吗?”
“不重要。”贺勋毫不犹豫的说,然就在郁箫以为她可以安心之时,贺勋却说出了另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因为一个人如果只有权力,没有别的,那权力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权力的实施,是基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只有当下面的人愿意把生命交给你时,你手中的权力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每一次,贺勋给出的答案总让郁箫很莫解,这次也不例外。权力是基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这样的吗?郁箫不知道,她微微蹙起黛眉,喃喃说:“你……好像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看透这点了?”
闻言,贺勋只是耐人寻味地一笑,说:“这是我母妃告诉我的。”话落,贺勋突然站起身来,道,“好了郁儿,我本来只是打算来看你一眼,没想到竟然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我要走了,你再休息一会吧。”话落,他便快步走向门口,似乎不留给郁箫任何再问问题的时间。
“权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为什么每次问到这种关键问题的时候,贺勋就会不自觉的想要闪躲呢?这让郁箫隐约觉得,贺勋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的,要不然依照贺勋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逃避!可是,他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呢?郁箫却猜不出来。
就这样,随着韩相之事暂时告一段落,郁箫又过了一段较为平静的日子。只不过,在这平静的日子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暗涌的狂潮,和阴谋算计,郁箫却不得而知。
随着二月末的渐渐临近,一场夺嫡之争似乎也已悄然拉开序幕。
这日,郁箫闲来无事,便带着红袭到花园里闲逛。可是她俩没走多久,远远的就见到大总管殷勤的引着两位衣着华贵、头束冠带、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向她们这边走来。在与那两位公子擦肩而过的瞬间,郁箫见到大总管暗暗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郁箫虽然不知道大总管为何向她使眼色,但她隐约觉得那眼色的含义并不简单,果不其然,待那两位年轻公子走远之后,就连红袭都有些狐疑地喃喃问说:“小姐,那两位公子是什么人啊,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闻言,郁箫也是默默颔首,心里却莫名有些发凉。“是啊,是不曾见到过。”恍惚间,当郁箫再次想起刚才那二人出现在她面前时的情景,她突然觉得那二人眉目间透露出来的感觉竟然和贺勋有几分相似,“那两位公子长得好像……”蓦地,郁箫皱起眉头,险些脱口而出。
见郁箫又是皱眉,又是喃喃自语的,红袭将脸凑上前,小声问道:“好像什么啊,小姐?”
被红袭的声音一惊,郁箫白了她一眼,道:“没什么,反正也不管我们的事。”说罢,郁箫便转过身去,继续逛着花园。
很快的,郁箫就把刚才的那次擦肩而过抛到了脑后。但是,令郁箫万万没有想到,她今日所见到的这两位年轻公子,将在不久的未来里,成为她那本历史书上颇为重要的两个人物,共同谱写起改朝换代的历史开端。
自从在王府里与那两位年轻公子擦肩而过之后,转眼又过去了几日。在这几日里,贺勋似乎时常不在府里,也不曾来看过郁箫。不过,随着二月末的渐渐逼近,郁箫的心思到也不在他的身上,所以也就没太在意。
而现阶段,郁箫所担心的就只是历史书里的这段话:
只是,书上所写的是二月末,但具体指的是哪一天,郁箫却不得而知。
终于有一日,红袭带来了郁箫想要的答案。
那一日的午后,气温正好,不热也不冷,非常适宜午睡。郁箫当时正在屋中小憩,老远的,她就听见红袭那笨重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踩着。没过多久,郁箫就看到红袭低着头,一股脑的冲进屋子,接着将门重重的合上,这才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
红袭总是这般莽莽撞撞,见她有些狼狈的样子,郁箫无奈的抿抿唇畔,不禁轻笑道:“红袭啊红袭,你怎么每次都一惊一诈的,这次又怎么了吗?”
闻言,红袭连忙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小姐,红袭不是故意的。”红袭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郁箫的身边,忽而,她又神秘兮兮地凑近郁箫,在郁箫的耳边轻声说,“小姐,其实红袭刚才是偷听到一件天大的大事,所以才会如此失常的。”(未完待续)